也不知道是因为从清河村里逃了回来,还是七日绝温丹的毒被解了,又或者是面前有个杨玥儿在场。
孟海讲起了他在上一世听到过的一个故事。
孟海再三嘱咐赵宣不要打断他的话,这才继续讲道。
“这位扁鹊也是一位神医,而且他所在的那个国家都知道的绝代神医。扁鹊上面有两位哥哥,因为他们家族都是干这一行的,所以他的大哥和二哥也懂医术,而且医术也不错。但是相较于扁鹊,很少人知道扁鹊的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有一天就有一个路人来询问扁鹊,你们兄弟三个全部都是行医救人的大夫,但是为什么就你的本事最大呢,而你的两位哥哥却没什么人知道?”
杨玥儿侧过了脑袋,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个故事,很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赵宣张开嘴巴,又插了一句嘴:“是啊,为什么呢?”
孟海伸出手,在那熟悉的脑袋瓜子上,那熟悉的位置,又用熟悉的力道拍了一下。
赵宣抱头不说话了。
孟海继续说道。
“扁鹊听了之后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才是我们兄弟三个当中医术最差的一个。路人不解,询问缘由。”
孟海看了一眼才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赵宣,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
“扁鹊是这样说的,我的大哥往往能在病情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征兆,并且用温和的药把即将出现的病情给治好。所以寻常人在即将得病的时候就已经被治好,他们认为自己本身就没有病,自然不会觉得我大哥的医术有神奇的地方,还以为自己本身就没有病,所以我大哥的医术是在疾病未爆发之前就得以解决。”
“我二哥的医术是在疾病已经出现在了患者的身上,但还仅仅是像感冒风寒这种小病小疾的时候就将其治好。病情还没有得到恶化,只是寻常类似于小流感一般的普通问题就将其治好,自然不会有人认为我二哥的医术有太过于高超的地方,还以为他只会治这些无关痛痒的小病。所以我二哥的医术是在疾病出现征兆,但只是局限于小问题没有恶化的时候,就能够将其治好。”
孟海目光扫视一圈,在确定每个人都抱着万分好奇在认真听讲的时候,再次说道。
“扁鹊说,至于我。我只有在那些患者病入膏肓,实在是无法挽救之时,我才用比较激烈的手段和一些刺激性的药石进行医治,无论是我还是患者,都要承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疼痛,而且还不能保证每次都治好。但是正是因为我所救的人大多数都是些病入膏肓之人,征兆已经出现在了身上并且十分痛苦,我将他们给救好,他们千恩万谢,这才衬托的出我技术的高超。”
“但是相较于大哥在疾病还没有爆发之时,就能够观察出征兆,并且将其救好。相较于二哥在疾病仅仅只局限于小问题的时候,就能够将其根除。而我,只有在疾病爆发到最后最痛苦的时候,才用大量刺激性的药物将其解决。所以在我们兄弟三个当中,其实我的艺术才是最差的那一个。”
孟海在说完这一段之后,拍了拍手,表示自己讲完了。
杨玥儿,杨竹沥,汤蓉听得若有所思。
孟海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杨玥儿,说道。
“所以说神医,在疾病还没有爆发之时就能够将其彻底的根治,在征兆出现于身上,但是只局限于小问题的时候,就能够将其解决。而在历史上留下姓名,那些救人于危难之际的神医,或许才是最末等的一类。我说的是或许,意思就是可能,大概,估计,莫约,不确定的意思……”
孟海在最后的时候慌忙解释了一句,生怕冲撞了杨竹沥祖上或许存在过的神医,而遭受到无情的暴打。
杨玥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愣愣的盯着前方,什么也没有摆的桌子,似乎陷入到了某种沉思当中。
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同样也是目光有些愣愣的盯着前方,似乎有什么感悟。
只有赵宣想是领悟到了什么,但是立刻就又恢复了熊孩子拿着筷子挑瓜子,弄得一桌子脏乱的模样。
孟海目光看向了赵宣,想了想,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赵宣有些好奇的回过头。
孟海说道。
“其实我刚刚说的扁鹊的故事,也代表三个阶段。一看你就是王侯将相家的子孙,你以后肯定要保护大秦国泰平安,所以你更要知道这三个方面,就比如说这次的宁王叛乱。”
赵宣作为太子,无疑是知道宁王叛乱这件事,而且知道的还格外详细,甚至已经知道了宁王叛乱谋划了十五年之久。
但是赵宣并不知道孟海又把这件事拿出来,是想要说些什么。
孟海继续说道。
“扁鹊的那三个阶段,对应的是征兆前,出现端倪,和最终爆发。在宁王谋划之前也就是征兆前,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发现宁王叛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场叛乱彻底终结,但是当今大秦朝廷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出现端倪,就是出现小问题。这或许就是前几个月京城外面出现山匪,但是大秦朝廷只是将这当成了普通的山水进行清除,却没有料到后面涉及到宁王叛乱,包括周国参与。所以能够先一步采取行动,将出现的端倪连根拔起,彻底断绝宁王和周国的势力,这一点大秦朝廷仍旧没有发现。”
“至于最后爆发,酿成大病。虽然可以通过猛烈的药石进行医治,也就是派大军进行镇压宁王的叛乱。但是战乱发生在自己地界,无论是受苦的百姓,还是受苦的军卒,再或者人心惶惶的朝廷,这些都是失察所导致的。派大军进行镇压,虽然镇压了宁王的叛乱,但是却让整个大秦也陷入到了混乱,镇压的这种激烈手段,用得了一时,但是却不能次次都用,而且如果后续清理不得当还会留下尾巴。这个尾巴又是一种祸患,朝廷之人又能够在这新的祸患出现征兆之前,就将其解决吗?”
“如果这个新的祸患在出现征兆之前解决不了,那又会酿成一场新的大病,在用强烈的手段将其镇压,或许还能够成功。但是又会留下第三个新的祸患,你觉得咱们大秦朝廷能够用这种强硬的手段镇压几次?”
孟海说完最后一个字,赵宣也呆呆坐在原地不动了,似乎也陷入到了深思。
宋智坐在一旁更是眉头紧皱,双拳紧握,陷入到了矛盾当中,他的额头上也能够看见几缕汗水轻轻的划过,似乎我在他的脑海当中也在为了某件事情挣扎着。
孟海对于自己在一个扁鹊的故事就讲出了两种不同的人生感悟,也是有点钦佩自己的口才。
上一世的时候,他为什么就是个庸庸碌碌,毫无作为的大学生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孟海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他这叫理论知识完美无缺,动手实践就是个手瘸。
讲讲大道理,说说人生感悟还行,毕竟你那些心灵鸡汤看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还有,上一世那些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实操某些事情,还是饶了他吧!
赵宣,杨玥儿,杨竹沥,宋智,汤蓉五个人陆续的从沉思当中清醒,当他们的目光再次看向孟海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不同了
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拱了拱手:“孟夫子,受教了。”
杨玥儿小脸红扑扑的,双手托着粉腮,红色的衣服更加衬托着她的俏脸的粉嫩,如同婴儿般又水润。
赵宣长出了一口气,双眼亮闪闪的,孟海我比文鼎阁内的太子太师说话好听多了,那个老头说起话来太古板了,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字一句毫无新意,还是孟海说话好听。
宋智但是早已经掏出了秘本,将孟海所说的话全部写在了本子上。
当今皇帝陛下或许也知道孟海所说的这个道理,但是却无法总结的如此得当。
孟海所说的话,最后交给文华院和翰林院的人编修一下,总结一下,或许又能成为治国安邦的不二秘籍。
孟海摆了摆手,冲着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行了一礼:“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两位神医呢,如果不是神医帮我解毒,恐怕我还没有办法坐在这里和大家说话。”
赵宣一听这话,急了:“你中毒了,中的什么毒,严不严重,我给你找些人参来补一补?”
孟海一把推开了赵宣,这个时候明显不想搭理这个熊孩子。
杨竹沥笑着摇了摇头:“要说救命之恩,还是孟夫子从之前的天平副总理衙门,将我们一家三人救了出来,否则我们还真的无法这样聊天呢!”
医馆的氛围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
杨竹沥将远处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孟海端起这又酸又苦的汤,要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杨玥儿取出来了她的零嘴,杨玥儿管这东西叫“枣甜儿”。
这东西也就是杨玥儿之前送给孟海一部分那种像是红枣核一样的小零食,是用一种药材的边角料熬制成型的,这种像是红枣核一般的东西,吃到嘴里入口有点话梅的酸酸甜甜的感觉,但是嚼了几口又会出现如同糖浆那般甜腻腻的感觉,而且像牛肉一般有嚼劲越吃越甜,最后还能咽下去。
杨玥儿从医馆的柜台里面拿出了两三个递到孟海面前,孟海想也不想的在喝过那又苦又涩汤药之后,将其塞进了嘴里。
孟海的脸因为汤药的苦,所以扭曲成了痛苦面具,即使吃了这种枣甜儿,也仍然觉得万分苦涩。
赵宣看着如此痛苦的孟海,笑的比谁都开心。
孟海在临走之前想要留下钱袋,里面仅剩下的几两碎银子和几百文铜钱,但是杨竹沥坚持不收,孟海在推辞了几次之后,也就没再坚持给。
杨竹沥临走之前还给了孟海三天计量的草药,这是用来强身健体,顺便清除体内余毒的草药,一天三次。
孟海在谢过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就赶回了瀚海学堂。
已经瀚海学堂才是他的家。
孟海看着将近八九点的天色,在路过海宣书铺的时候顺带瞄了一眼,早已经关门。
孟海,赵宣,宋智三个人晃晃荡荡的,便回到了瀚海学堂。んτΤΡS://Www.sndswx.com/
来到瀚海学堂,已经有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了。
轻轻扣打学堂的大门,伴随着大门向左右两边分开,走出了看门老腿的面容。
老腿看到外面三人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瞬间出现了惊喜之色。
看门的老腿一瘸一拐的跑去后堂寻找孟远生和赵芳秀了。
孟海提着几包草药,看着并没有太大变化的瀚海学堂,只感觉到百感交集。
宋智顺手锁好了瀚海学堂大门,一行三人缓缓的朝着前堂走去。
原本桌椅摆放空旷的前堂,此时已经摆满了桌子,好几个桌子并排摆放,有点像是上一世上小班课的那种感觉。
整个前堂的桌椅板凳多了,书本也多了,在前堂学堂的左右两边还能看见不少的笔墨纸砚,全部都是崭新的,有许多崭新的书本。
穿过前堂,来到中堂。
中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多了一张大一点的桌子,看样子能够容纳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穿过中堂,便来到了后堂。
孟海在跨入后堂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从里头往外出的孟远生和赵芳秀。
赵芳秀和孟远生再看见孟海的时候愣了一下。
赵芳秀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呀”,随后直接飞奔了过来,抱着孟海就痛哭了起来。
孟远生虽然没有赵芳秀那么过激的行为,但是也是站在原地,但是一向严肃到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上,现在也是勾起了开心的笑,笑得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孟海被赵芳秀抱着,还是有些不自在,他虽然早已经接受了这一世父母的身份,但是接受不等于能够适应。
被一个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极为陌生的女子抱着,孟海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
只不过孟海也能够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赵芳秀心中的激动,我也再略微挣扎一下就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任由赵夸秀搂抱。
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人在惊动了少许之后,这才赶忙走过来,开始检查自己儿子身上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受伤的地方。
赵芳秀声音还带着哭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被山匪给绑走了,有没有受伤的地方,你看看你都……胖了两圈?”
赵芳秀对自己儿子的身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毕竟孟海身上的一些衣服都是由赵芳秀缝制的。
孟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在清河村吃的,实在是太好了,天天一睁眼就是烤鸭烤肉,去大牛那边熟络感情,还带着烤鸭和其他一些肉菜,连吃了三四天的荤性,连点素的都没有,能不长胖吗。
反正那些钱都是三当家给的,不用白不用。
孟海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父亲,母亲,你们就放心吧。我在人家山匪营里可是出了名的,就连宁王还得要乖乖的叫我一声天师!”
之前邋遢道人过来送信的时候,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个人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涉及宁王叛乱,还涉及周国的势力。
赵芳秀白了一眼孟海,道:“你平安无事就好,不要在这里吹牛,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
孟远生一脸认同的点着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门老腿忽然跑了过来。
老腿目光怪异的,看一下孟海,说道:“小孟夫子,外面有人找你?”
孟海一愣,他这才刚刚到家,会有谁来找他?。
老腿接着说道:“那人说是来找孟天师的。”
孟海满头的问号。
老腿又说道:“那人自称是二当家,大牛。”
孟海知道了。
孟海说道:“先把他请进来吧,带到中堂。”
孟海看着一路小跑离开的老腿,有些洋洋得意的看向了孟远生和赵方秀:“看到了吧,有人来找我,这位天师了!”
孟远生注意力明显不在这里,他忽然问道:“二当家是什么东西?”
孟海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解释道:“赤巾二当家,在清河村那边,也算是我的好朋友。”
孟远生皱了皱眉:“你这像什么话,你怎么能和一个山匪做朋友,快快把他打发就是了!”
孟海撇了撇嘴,说道:“他可是个好人呢!”
孟远生眉头不解:“就算他是个好人,你也不能和山匪做朋友!”
孟海实在拗不过孟远生,还是先来到中堂看看情况。
二当家大牛,现在应该直接称呼大牛,毕竟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大牛站在中堂显得局促不安,但是当他看到孟海的时候,双眼都在放着亮光。
“天师!”
大牛大声的叫了一声。
由于大牛现在是个潜在的隐患,所以在赵芳秀的身前站着小宁,孟远生的身旁站着黑熊,孟海身旁站着大剑。
赵宣有宋智守护者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
孟海有些诧异的看着大牛,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牛挠了挠头,如实回答:“是皇帝让我过来找你的,陛下说让我跟着你。好像那意思就是让你看着我,如果我再惹事的话,找你的麻烦。”
孟海目瞪口呆,听这话的意思,他还和大牛捆绑在一起,日后大牛犯法,他也要受到牵连?
这算是什么事呀?
只不过人家皇帝都已经开口了,肯定不会挽回。
孟海满脸郁闷的看着大牛,但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见到皇帝了,那你有没有看清皇帝长什么样子,快给我说一说。”
大牛有些憨憨的挠了挠头,声音有些小:“当时我见到皇帝的时候太害怕了,没敢抬头看皇帝。不过皇帝似乎也挺平易近人的,皇帝在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就把我放走了。”
大牛一边说着,又将皇帝问他的几个问题给说了出来,尤其是大牛回答最后一个抢劫但很少杀人,而且杀的有许多都是同行或者心有歹念之人。
孟海这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放过大牛,大牛回答这个问题倒也巧妙,他说一个人都没有杀过,放在谁那里也都相信,所以大牛说只杀过很少一部分。
一方面是大牛的的确确的把宁王绑到了皇帝面前,另一方面是大牛并没有滥杀无辜,最后一方面那自然是孟海的因素。
但人家皇帝毕竟不是傻子,或许在这件事之后,还会派人详细的调查大牛的底细,包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最终才能确定是否彻底的放过大牛。
这些事情就不是孟海所能操心的了。
大牛的声音仍旧带着憨憨的意味:“那我今天住哪?”
孟海正在思考着皇帝为何要将大牛安排到他的身边,忽然听到大牛这句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牛理所应当的说道:“皇帝的意思就是让我后面跟着你,那我以后跟着你住哪里呀?”
大牛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说道:“我也不会白住,我可是很有力气的,可以给你们干力气活!”
大牛这意思似乎要赖在瀚海学堂了。
孟海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没有家?”
大牛沉默良久,说道:“原先是有的,只不过后面做了山匪之后就和家里的人断绝了联系,一方面是对不起爹娘,另一方面是怕他们因为我受到牵连。”
孟海老振华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那你回家就行了,你只要日后不惹事儿,就算是你对我的回报了。”
大牛沉默良久,又摇了摇头。
“回不去了,家里的人逃难,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了。”
整个中堂陷入到了一阵沉默。
孟远生干咳一声,说道:“这位壮士,你看要不先这样,在我们瀚海学堂旁边,有一家客栈名为“永兴客栈”,我们给你钱你先在那里住一晚。我们瀚海学堂的状况你也看见了,这么多人,没有多余的位置,明天我们商量好了怎么办,再把壮士请回来,你看如何?”
大牛挠了挠头,说道:“我都可以,我听你们安排就行了!”
孟远生顺手拿过了孟海腰间的钱袋递给了大牛,孟海对于孟远生这么一番操作目瞪口呆。
等到大牛拿着钱再开开心心的去找永兴客栈,孟远生这才阴沉着脸看着孟海。
孟远生说道:“此人你看着怎么安排吧,他之前是山匪,绝对不能在我家住下!”
赵芳秀狠狠的瞪了一眼孟远生,将孟海护在身后,说道:“儿子刚刚回来,你不要这么凶。”
孟远生无奈了。
事就是这个事,总归要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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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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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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