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派出几十名大嗓门,相隔几十丈,大声痛斥着对方,先前还是只是些胆小鬼,无能之辈的内容,骂着骂着,各自词穷,便祭出家乡最纯朴的俚语,问候着对方的家中女眷,骂得那叫一个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加上士兵们来自天南海北,各地方言都有,至少一大半,沈渐都闻所未闻。
当面耍贫他自认为还有几分本事,隔岸对骂这种无聊事,他就很难参与了,只能蹲在一旁的土山包上,兴致索然地喝着军营里十文钱一斤的土烧。
他当然不能理解这种隔空对骂对战争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双方既然已经拉开了架势,又何必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真刀真枪干就是了,骂人算什么玩意儿?
心头再有疑惑,他也找不到人去问。
这些日子除了寸步不离,几名跟哑巴没两样的军人,他就没再跟其他人接触过。
别说周匹夫,连霍石桥也没再找过他。
这算什么鬼?天后真是把他当成了犯人流徙?
远远的,一队具装骑兵从营地里面走下土坡,队伍中不但有一头巨狼,还有一辆囚车。
巨狼上骑着霍石桥,囚车里面关着晋王。
他站起来,掸了掸衣摆下的黄土,准备上去问一问。
这时,对岸一声旗花火炮冲天炸响,数千名士兵出现在视线中,一名银甲光鲜年轻小将越众而出,头盔上一簇雪团也似的白色流苏甚是扎眼。
东柳山。
沈渐一眼就认出来。
东柳山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副令人讨打的面孔,胯下那匹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健马神骏得令人眼馋。
看着囚笼里面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晋王,东柳山脸色变得铁青,抬起左手虚摆了一下。
马上有大嗓门喊话:“请周大将军出来说话。”
周军这边哪能理会,霍石桥忽然招手让沈渐过去,遂遣人喊话,说晋王有令让所有晋州军放下武器,就地解散,朝廷开恩绝不追究其叛乱行为。
这些话是不是真有天后懿旨天晓得,大抵也是用来动摇对方军心的胡乱喊话,起没起作用难说,喊话一出,对岸遍地鼓噪,双方喊话人嗓门再高,此时也听不见说些什么。
东柳山做了好几次虚按手势都没能平息,等了好一阵子,鼓噪声渐息,这才又让人喊话对岸要求对岸派使者谈判。
而且指定派遣使者中必须有沈渐。
霍石桥笑眯眯地看着他,“沈军士意下如何?”
沈渐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位前线将军,本就是有意为之,以他跟东柳山的‘交情’,去了对岸,跟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所以他的回答很干脆:“不去。”
“你以为你真有选择余地?”
霍石桥无不讥讽地说道:“问你只是看在左路打过招呼的份上,还真拿自己当天南梅家女婿,劝你用脖子上的六斤半好好想想,天后送你来前线究竟什么意思。”
沈渐梗着脖子道:“我不去又怎地?”
他对这个骑巨狼的将军一直印象不佳,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如今更是充满厌恶,口气自然不太客气。
霍石桥冷冷道:“不去可以啊!记得你不是还有朋友在京都吗?沈家庄不也有百十来口人?敢违抗军令,本将军就上报兵部,褫夺你京郊家产,让那些帮你家做工的一众人等皆受牵连,就连你大理寺那位朋友一样不会例外。”
他鼻孔里哼哼,又道:“别寄望南梅大小姐和四皇子能帮你说情,你要是对天后没用,就算你有天王老子做靠山那也白搭。”
沈渐默然。
前去斩杀太子前,他已经做好一些准备,将田产全部分给了沈家庄帮工,怕的就是他们受此牵连,不过现在霍石桥如今直白无误说出来,说明天后一党当初还真做过这种打算,不然以霍石桥这种莽夫怎可能刻意了解他的背景?
他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来前线前心里就有所准备,天后留他一命,不过就是想物尽其用罢了,用他一条命去换东柳皇族消停,成与不成,对天后掌握的朝廷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好,我去。”
霍石桥大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挥手便让手下给对岸喊话。
……
一叶扁舟载着三名谈判使者划向北岸。
一路无话,每个人脸色都一样沉重,尤其是主要负责谈判那位官员,他叫冯世宽,来自太常寺,官品不高,从七品太常博士,也不知怎么被派遣来前线,好像就是专门为战前谈判而准备送人头的那种小官。
沈渐自己何尝又不是。
临行前,霍石桥居然还交代给他一个任务,瞅准机会刺杀东柳山。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身处对方军营,对叛军主将行刺,不是有去无回还能是什么?偏偏他又无力拒绝,哪怕抛开霍石桥威胁不谈,只要他再说半个不字,等着他的,就一定是几百把刀毫不犹豫砍杀。
人在屋檐下!
沈渐只能为随行的两位感到悲哀。
积石渡地形南高北低,朝廷军队沿岸设防,虽人数处于劣势,但叛军并不敢轻易渡河,也是吃了地形的亏。
叛军大营驻扎在离河岸七八里的地方,营寨与河岸间的平川挖出了很多沟渠,到处放着拒马铁荆棘,就是怕朝廷军会偷偷渡河,利用骑兵优势进行突袭。
很快,一座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巨大帐篷中,他再次看见了脸色铁青的东柳山。
“我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是从东柳山紧咬的牙齿缝迸出来的,因为咬得太紧,腮帮子两块肌肉高高隆起。
“是啊!这是不是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沈渐现在还笑得出来完全是因为脑子里面有观象在,心绪不宁的时候,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东西总能给他极大的安慰。
东柳山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眼神也像一把刀。
“相逢即是有缘,那么今日你我是不是把以前的缘分了结一下呢!”
沈渐正色道:“很不巧,从世子那儿拿来的东西,连同我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家底,都给天后一股脑拿了去,若世子愿意罢战休兵,不妨把这个要求提在纸面上,天后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世子再率大军直扑京城也不晚。”
冯世宽狠狠瞪了他一眼。
另外一名来自兵部的官员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就凭刚刚他这一番言论,已经够得上大不敬以及通敌之罪,若非身处叛军大营,交由刑部问个杀头之罪都不冤。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沈渐,连名字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跟他们同行这位惊天动地的过往历史,如果事先知道他便是杀死太子,引发这场叛乱的罪魁祸首,恐怕没人愿意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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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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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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