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积石渡北行五百里,便进入帘山和雁岭中间谷地,两座大山隔断东西,崇山峻岭绵延万里,唯有中间平谷狭长而平坦,数条大河流经此地,养育了山间数以千万计人口,山多水恶,也造就了当地彪悍民风。
而芜城就是进入两座大山的门户。
穿过芜城便是晋州地界,也就是此次叛军老巢所在。
这座城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柳氏开国先帝起兵便是从陇北入河西,再破芜城,得西北大片土地,进而南下取代萧氏成为仙朝之主。
因此芜城在柳氏王朝这几十年,一直掌握在朝廷手中,还专门在汾河与芜城间划出了一个汾芜郡归朝廷直辖,就是怕藩王造反,驻军生变,以据芜城与朝廷分庭抗礼。
这也是周匹夫制定战略为什么会选择在汾河北岸击溃叛军的主要原因。
如果东柳山还活着,大军未溃散,让他们主动退回芜城死守,哪怕强如周匹夫这种身经百战的战神,想打下这座花重金打造出来的门户,不花上损兵折将代价基本上不可能。
大军驻扎芜城城外十里,霍石桥派出一支千人队前去城外叫阵。
如今芜城守将便是河州折冲都尉关凤和,当初他们从晋州起兵,芜城也不是打下来的,而是东柳山带着他那位贴身扈从,请汾芜郡守喝了顿酒,然后在酒桌上割了他的脑袋,只用了一顿饭代价,让这座专门用来防范晋河两州的雄城易手。
眼前这座看上去并不大的城,城墙巍峨,阵法笼罩,十余座望楼犬牙交错,上面隐约可见巨大的破山弩隐藏墙垛后面。其它地方到处挂满雷火渔网,荆棘倒刺更是数不胜数。
沈渐不禁感叹,行军布阵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仙道院学习那十年,他对这方面的学习基本为零,若让他来指挥这场攻城,就算统领十万大军,只怕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霍石桥完全没有着急进攻,只是让千人骑兵去城门前走上一遭,弄出不小动静,然后冲城墙上面叫骂几句。
引得城楼上一通乱箭,骂阵士卒自然不在射程以内,城上射下来的箭无非就是恫嚇,起不到实际作用,对分散在城下的兵卒,用强大的破山弩来射杀无异又是浪费。
沈渐看着城下闹剧,转向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道:“这样做有用?”
霍石桥摇摇头。
沈渐道:“没用还让他们去干嘛!”
霍石桥笑道:“上兵伐谋,重在攻心,虽然对攻城没用,但对城内那位关都尉有没有用就很难说了。”
沈渐嗤之以鼻:“还能把他骂出城?”
霍石桥还是很耐心解释:“如今叛军已是惊弓之鸟,谁都明白,留给他们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投降,另一条路便是退出晋州走雁岭与幽州军会合,怎么选,需要给那位关都尉时间,不管他怎么选,反正我们拿下芜城都是迟早的,何必大费周章。”
沈渐道:“看不出你还会怜惜士卒性命。”
语气中仍带着诸多不满。
霍石桥道:“领兵者不爱惜士兵,真到了生死攸关,士兵会给你拼命?”
他笑了笑,道:“冯世宽本来就是死士,兵部郭骁也是周大将军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去叛军大营刺杀出于自愿……你……这是天后的意思,周大将军也是顺水推舟,毕竟按仙朝律,你杀了太子,判个斩立决毫无毛病,送你来前线,本来就是因为你跟东柳山的恩怨在前,可分散他的注意力……”
道理谁不明白。
沈渐只是不想给人暗中当枪使,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甚至怀疑,引诱他去杀王陈,同样出自天后背后搞鬼。
要不然广易堂李掌柜如何第一时间通知舒离和郭社行踪,并且字里行间,隐隐指出太子将贬谪出京,远赴北境。
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在暗示他抓紧解决掉恩怨,否则机会失去,永不再来。
他也不后悔,毕竟这是他在何长根灵前发过的誓言,别人给了他一条命,他得把恩情还回去。
他咬了咬牙,道:“这种事到此为止,我不想有下次。”
霍石桥道:“不会有下次,天后密诏说得很清楚,只要东柳山死,你还活着,所有罪责便一笔勾销,至于能不能官复原职,那得看天后能不能想起你这个人。”hΤTpS://WWω.sndswx.com/
沈渐道:“打住,我可不想平步青云,你也不要画蛇添足给朝廷请功,只希望此间事了,解除当初入仙道院时与朝廷的誓约。”
霍石桥嗯了一声,道:“无拘无束去山上当神仙谁不想,朝廷也不是傻子,不把投在九院上的重金收回来,会轻易让人离开。”
他指了指芜城,说道:“那位关都尉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不僅与朝廷有契约,还跟掌握南离院的皇族单独签过卖身契,要不然他们会甘心为皇族提着脑袋卖命?”
事实便是这样,然而事实往往让人难以接受。沈渐只能沉默,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大的悲鸣。
任何获取都会有代价。
只不过沈渐从来没觉得仙道院让他获取了什么好处,他去仙道院的目的无非是接近身上有天门碎片气息的人。
骆道人,王献都是如此。
然而人是有情感的,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从心底认定骆道人是亲近的长辈,王献是兄弟,后来还有南梅……
……
夜,春夜。
夜里带着春寒,一场春雨悄悄降临。
中军帐突然传出军令,所有士兵不准携带任何照明火把,也不许携带任何随身物品,向营地周围的山坡撤离。
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老卒通常口风都很紧,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给新兵蛋子们一次学习机会。
不点松明火把夜间行军并不容易,但对沈渐等修行者来说其实跟白天没有两样,修行者但凡灵视境,夜间视物便不再是问题,所以给普通兵卒领路下令的,全都是有一定修行根基的队长,一队五十人,十队合成一个大队,每个大队有六人军官队,专门负责与左右押衙旗号联系,逐级向上,行动有条不紊。
这次夜间拔营不包括驻扎左右的团练兵。
沈渐自然与中军一起行动,簇拥在一群军中参谋中,大家都是有修行根底的,所以行动起来比普通军卒迅速得多,很快便抵达军令要求位置。
好几个参谋就地铺开勘舆图,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沈渐听了一小会儿,人家都是讲军事术语,什么几步而止,交递轮换,分散集合……听也听得云里雾里,主要还是仙道院时这门课基本没上过,所有布置下来的功课都是王献帮他做的。
听不懂就只能认怂,于是相当无聊抱了壶酒坐在边上瞪眼睛。
霍石桥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几名参谋身边听了会儿,同样摇着头来到一边坐着喝酒,很显然他听不太明白那些从风林火山四大院出身的参谋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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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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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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