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条件,承诺的是将父亲和絮儿都带走。”
“可如今父亲失踪,絮儿此种情况,哀家已许了你们一个皇后之位,你们还要如何?”
王一川摇头,虚与委蛇。
“话非这么讲的。”
“咱们谈咱们的条件,老七谈他的条件。”
“即便没有后来之事,老七将你从狱中救出,也是过命的恩情吧?”
“况且,你说自你来王府后,老七殷勤招待,处处礼让,于情于理,你身为一国之太后,也不该爽约吧?”
兰溪迎着王一川讨价还价的眼神,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砸到他的脸上。
这老匹夫不咬她两口肉,是绝不会松嘴的。
“官职之事,哀家可以应允。”
兰溪急于回京,也不耐烦和他在这里纠缠。んτΤΡS://Www.sndswx.com/
二品官又怎样,给个虚职在京城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至于承诺之事,休要再提。”
兰溪语气带着淡淡的厌恶。
“若你不同意,那哀家便先在你王府住下吧。”
她倒要看看,是她更急着回京,还是王府更急着奔波筹谋为造反做准备。
王一川听她这么讲,不乐意了。
那一个承诺可比二品官要昂贵的多啊。
正要继续和兰溪分辨,一旁的史氏开口道。
“不如你们各退一步吧。”
史氏温和地劝道:“血脉干系,是怎么也扯不断的,这个太后娘娘比我们清楚得多,否则您也不会坐在这里同我们谈判。”
兰溪满身的锋芒,微微收敛。
内心喟叹一声。
若非这血脉干系,她怎会独自赴险地?
她的生母是王氏女,而王氏是前朝遗孽,但凡身份暴露,萧氏皇朝怎能容他们?满朝文武怎能容忍?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群起攻伐之?
到时王氏反了,她这个太后,说跟王氏无关就无关了吗?
谁信!
兰溪如今的想法,便是先掌握好王氏的动态,周旋在王氏和萧氏之间,以备万全之策,为将来的动荡做准备。
唉。
如今的局势已够乱了。
漠北、南疆、羌族、萧氏皇族……早乱成一锅了,再加上一个王氏……
兰溪想想都头大。
将那繁杂的思绪捋到脑后,兰溪抬眸,看向欲言又止的史氏。
“那又如何呢?”
史氏叹道:“不求您做出什么承诺,只求将来……在王氏危难之时,您能施以援手,为王氏留一线生机……”
一旁的王一川恼怒的打断,“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史氏没有回应他,而是认真地看着兰溪,等她的承诺。
兰溪回绝的话哽在喉中,转了一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可以。”
兰溪答复完这两个字后,缓缓起身。
她本就高瘦窈窕,清冷与艳绝兼具。
此刻眸间带着冷意,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可以称之为娇小的史氏和王一川,压迫感十足。
“条件谈妥了,哀家也不多留了,叫王薪生过来吧,尽早回京述职。”
王一川心中犹有不满,花白的胡须颤动,想再讨要些什么可碍于兰溪的气势,没敢开口。
史氏主动道:“早些启程也好,这一路上,嫣然便劳烦你的关照了,嫣然的兄长泰和,也在外后者了,可随同您一起回京。”
兰溪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又看了那符吟霜……不,史嫣然一眼,眸中神色莫名。
她这关过了,宫里那一关,还不知是何等模样。
宫里那些已封妃封嫔的故人,都是当初选秀一块进宫的,记得符吟霜的模样,到时候这符吟霜摇身一变成了史嫣然,谁肯信服于她?
还平白得了皇后之位?
呵……
皇后之位她可以给,开场的戏台她也愿意搭,只是这场大戏唱到哪一步,便看这王史两家的本事了!
兰溪转身,欲要抬脚跨过门槛时,忽然想起一事。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史氏。
露出玩味的笑意:“不必急着打开,等夜里掌灯时再打开。”
史氏不接地接过那锦囊,捏了两下,触感硬圆,像是装着什么珠子。
她好奇地和兰溪对视,总觉得这锦囊没那么简单。
兰溪却没有再给更多的回应,抬脚步出房间,未做任何停留。
兰溪走后,史氏觉得满室都空了。
这种茫然又哀伤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回忆起嬛儿跟着兰衡离开江南赶赴京城时的场景。
一走,便是永别。
“溪儿——”
史氏忍不住叫了兰溪一声。
眼眶带着泪意。
兰溪听到了那哭腔,却并未回头。
每个人一生的感情都是有数的,也许上一世她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但今生她所拥有的感情少得可怜,实在腾出不出来,交给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身上。
后来过去很久,午夜梦回时,兰溪心头会浮起淡淡的悔意。
也许当时……
回头只一个眼神便好了。
便能了却某种遗憾。
可时光永不会倒流,只会奔涌向前,如滔滔洪水一般,无停歇时,无归歇处……
……
方城的战火已熄灭。
因城主有令不得抵抗,所以城内的百姓并无太多伤亡。
但被洗劫一番,还是难免的……
漠北军和羌族士兵混在一起,如蝗虫过境一般,将这个面积并不大的方城,从南到北搜了整整一夜,搜刮出来的金银财宝,甚至比叶城还多!
要知道,方城的面积和人口数,只是叶城的三分之一啊!
坐拥银矿,便这么富有了吗?
若非碍于军令,这群心头火热的屠夫们,恨不得将那些内宅妇人耳上的金耳环给摘下来!
毕竟,但凡搜刮进自己袋子里的,都归他们所有……
金耳环再小,也抵几两金子呢!
可……
这方城主归降,这群百姓也老老实实地任他们搜刮……军令如山,实在找不出理由撕破脸皮啊!
土匪一般的兵士们,心头万般遗憾。
比他们更遗憾的,则是代替那原本守城士兵,如今站在城墙上守卫的其他漠北军。
眼馋地看着自己睡一个铺的兄弟赚的盆满钵满,可自己不仅不能去凑一脚,还得杵在这城楼上,守卫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危机……
汰!
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边——
萧信不费一兵一卒,入主了城主府,将自己的军旗插在方城城主府最高的那座戏楼顶端,艳色的旗帜随着猎猎的晚风,招摇不止。
还是在刚才那个会客厅。
只不过如今人去楼空,满地狼藉,原本坐在主位上的方城主,如今伏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弯曲成艰难的弧度,晦暗的双眸里,数种悲愤之意一闪而过,最后,化为恭敬的臣服。
“参见……枢北王。”
在他三米之外,宴会厅主座上,萧信一身飒爽,端然坐在那儿,面部表情亦十分纠结难明。
今日,胜之不武。
虽大获全胜,却让他没有任何成就感。
答应给手下的军功也补不上了,只能让他们多抢一点钱财来弥补损失。
战场有规矩,降者不杀。
眼前这方城主如此乖顺,他那未发泄出来的一腔火气,憋在胸肺之中,迟迟无法得以释放。
只能将那郁气发泄到眼前的方城主身上。
“朝廷俸禄怎么养出你这么没骨气的官员?”
“就这么怕死吗?”
跪在地上的方城主头埋得更低了,语气里带着谦恭讨好和恐慌。
“枢北军的威名,大安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卑职上有老下有小,就算卑职想殉国,也不能让家人也跟着去送死啊……”
“况且,大安朝的军方势力,枢北军一家独大,您都反了,来日夺下京城还不是指日可待?”
“未来的天子……卑职自然要恭敬些,毕竟比起京中与兰氏弄权勾结的新帝来说……被卑职觉得,还是您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大胆!”
萧信右手高抬,朝身旁的硬木茶桌上狠狠一拍!
那桌子受不住这巨力,顿时四分五裂地碎地成块。
连带着其上的杯盘羹盏,也都纷纷碎裂。
萧信故作粗犷和恼怒的声音,回荡在这大殿中。
“你哪只耳朵听到本王要反了?!”
方城主愕然地抬头。
不是反?那这番操作是什么?
携羌族一起南下,连屠数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至京城,不夺位不罢休……
这……
还不叫造反吗?
萧信冷笑道:“本王是……”
话说到一半,顿住。
面前好似浮起一道青衣女子的身影。
彼时还在那梧桐叶落了满地的芝兰殿中,清艳绝伦的女子,隔着那初夏的日光,动听的声音如琴弦一般,撞在他的心头。
“所以,你不会对我倒戈相向……对吗?”
萧信狠狠捏住椅子上的把手,将那画面从脑海中挤出,将那一点渴望不可得的奢念抛掷脑后。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方城主。
“本王……”
“他是为了清君侧,才不得不起兵入京,将那兰氏贱人斩于麾下,还大安朝一个太平盛世。”
略显尖锐和刻薄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一身朱红色骑装的赫连太妃,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来到殿中。
她妆容极为秾艳,红唇上的调色,好似染了血一般。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带着肃杀一般的诡异。
赫连太妃迈着得意又轻狂的步伐,走到了方城主面前,轻声斥责,却非斥责。
“方大人可要弄清楚了,咱们来方城,绝不是为了滥杀无辜,将方城占为己有。”
“而是早点入京,直捣黄龙,将那笼罩了萧氏江山百年的兰氏阴云给扯掉,将兰溪那牝鸡司晨的不守妇道的妇人,拉下神坛,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所以,咱们漠北王和赫连氏出兵,是正义之师,不是你口中所言,为了私欲出兵……”
方城主虚虚地点头,应和。
“您说得对,要怪……就怪那京城里的兰氏……太过猖狂!”
话是这么说的,又给枢北军冠了一个正义之师的名号。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名号只是名号罢了,真正的目的,还不是枢北王萧信气不过那皇位落在萧长卿手中,这才起兵抢夺的吗?
最后,却让兰氏成了这个背锅侠……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方城主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道:“确实如此,太妃娘娘大义啊……”
饶是赫连太妃见多识广,也被方城主这不要脸皮墙头草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倒是乖觉。”
赫连太妃赞了一声,而后看向自己面色不虞的儿子。
想到他面色不虞的原因,对兰溪的厌恶又上涨了几分。
一个没长脑子只长了张脸的蠢货罢了。
究竟靠了什么狐媚手段,夺走了儿子的念头。
知子莫若母,她从自家儿子幼年时便知道,自家儿子喜欢这兰氏的大小姐。
兰氏的身份也够了。
为了儿子,她也曾去请赐过先帝。
先帝以不能左右兰氏女婚嫁的名义,回绝了她。
谁料,那不知好歹的小白眼狼,竟转身一个无权无势的废弃皇子勾搭上了,还非他不嫁,丢尽了兰氏一百年长的脸。
若仅如此,也就罢了。
她也不至于那般厌恶这兰溪。
可偏偏,这兰氏女争强好胜,贪心难敛,竟要帮萧烨那混小子夺皇位!
为此竟将她和儿子都陷进去,他们被流放到漠北,一去便是五年……
好狠的丫头!
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怎配享万民之荣,又怎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更怎配让她儿子日思夜想惦念不忘!
赫连太妃没再看儿子的脸色,她发誓,她总要让兰溪这小贱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她看向那颤抖不已的方城主,怒意消散,渐渐变成得意。
她喜欢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掌间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
“看在你如此乖觉的份上,今日便先留你一条狗命。”
赫连太妃话落,那一直提心吊胆的方城主终于舒了口气,这舒气的声音被赫连太妃察觉到,她面上的得意之色便更重了。
“多谢太妃娘娘体谅……”
方城主试探着道。
“天色不晚了,娘娘定然身子乏累了,城主府里有很多布置得宜的楼宇,不如,卑职引您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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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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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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