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百般推辞,最后装作拿下来,往山上去了。中途寒觞找机会溜回去,趁老头没注意,偷摸放回了小屋的窗台。那条米黄色的老狗看到他,眼里是有些警觉。一妖一狗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那老狗并不叫唤,挪到别处晒太阳了。昨夜一整晚都在打雷,间隔却很长,每次都是人刚要睡着了,却又将人吵醒,恼火得很。
他们在山口等待寒觞回来的时候,谢辙这样说了:
“这老人家也真可怜。明明有两个儿子,还都成家立业了,却没有一个带他走。”
“倒也不是这样,”皎沫解释道,“昨天我和问萤还同他聊了一阵。据说,两个儿子都想带他离开,去那些光鲜亮丽的城池生活。但他自己不愿意……因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年轻时就靠上山采药为生,对此地很有感情。他甚至说,直到食月山完全塌陷,他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儿子们拗不过他,又要考虑孙子孙女的未来,便离开了。”
“这样啊……”
问萤站在路边,没有参与讨论,只静静地等兄长回来。天完全亮了,在这地势略高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两户房子升起了炊烟,大约有老人慢吞吞开始做饭了。过不多时,问萤扭头看向谢辙,问他说:
“昨晚我听到兄长离开房门,这事您知道么?”
谢辙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一怔,意识到这丫头耳朵是真尖。但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她和寒觞一样心系温酒的事。问萤这丫头,竟然还没寒觞“冲动”,至少克制了自己半夜冒险的念头,可真不容易。该说,还是寒觞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才更胆大吧。
谢辙很快整理思绪,对她说:“我也不会骗你……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半夜还是回来了。他与我说,神无君刻意将他甩掉,没让他跟上去。”
“噢,我也记得。他出去之后,我就一直没休息好,半梦半醒的。后来隐约是感觉他回来了,才敢睡过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什么都没发生……”
说到这儿,寒觞远远地走过来了,几个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的人陆续站起来,拍拍土,商量着往山上去。天空放晴了,太阳重新出现,又多了几分夏天的气息。只是这食月山太过荒凉,让人打不起精神。
“你昨天跟神无君走了那么久,知道路么?”
谢辙问他。
“你自个儿看,这陡峭的山哪里有路。人们不过是顺着稍微缓和的地方,经年累月地走罢了,瞧它多崎岖……先顺着这条道走吧。昨夜的气息,我还能寻到,这次顺着神无君的方向走就对了——除非他又摆我们一道。”
“应该不会了。”皎沫笑着说,“不然,他也没必要特意同你们来南国。虽然他一向是恨不得自己把事情全包圆儿的性格……什么事让别人做,他都不放心的。”
“哈哈哈,太有能力的人是会这样,看不上旁人做事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着,慢慢朝食月山上去。渐渐地他们都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爬坡了。这坡着实陡峭,或许在过去土层就很稀薄,如今经过自然的锤炼变得更加贫瘠。许多有棱角的岩石裸露在外,还不够圆滑,让他们可以伸手攀附。
“昨天你走的时候,这路有这么难吗?”
“说实话……道理上是一样的。”寒觞回答皎沫,“大概是在晚上,路看得不清楚,我还在与神无君说话,上山的时候便无所畏惧。如今我看得出这路有多难走,便影响了步子。不过这对我们狐妖来说算不上什么问题。是吧问萤?”
“呼、呼、呼……啊?啊啊,是啊。呼……”
问萤气喘吁吁地应答,当真不给做哥哥的面子。
又爬了一阵,寒觞的脸色愈发凝重。他开始不安,因为他不再能嗅到神无君的气息。隐瞒也没什么用,他将情况明明白白地告诉其他人。大家都有些气馁,也随之感到不安。神无君夜里不过是侦察情报,现在到了正午还杳无音信,这不是太奇怪了吗?食月山实在太安静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反而让人更担心了。
但现在退缩不是办法,他们不得不继续向前。至少要到山顶去,看看那传说中的裂谷。这天刚还晴着,此刻又突然昏暗下来,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像是快到了黄昏。这怎么可能呢?想来,只是高空中的尘土太多,遮蔽了太阳,制造出迫近傍晚的错觉。这一切,应该也是此地纷扰的灵力流所致。
“……我有点晕。”
“怎么回事?你的体力好像越来越差了。在雪山,你都不曾锻炼么?”
寒觞皱起眉,半是责备半是忧虑地看向妹妹。皎沫扶着她,皱起眉说:
“别怨她,她已经很努力了……半路上她就不舒服,一直咬牙坚持呢。”
“那时候她就在大口喘气儿了。唉……”
寒觞和谢辙停下脚步,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让问萤坐在上面,靠着皎沫休息。看她的表情,确乎有些不甘,想要和兄长顶嘴,但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大约是太难受了吧。
“这里也不算高,你怎么会一副缺氧的样子?”
“实不相瞒,别看她现在这样,我也并不好受。”皎沫对寒觞说,“你难道不觉得,在这里走久了,会有一种醉酒似的晕眩感么?我有种不好的想法……”
谢辙与寒觞面面厮觑,隐约觉得情况比他们想的严重。寒觞伸出手摸摸问萤的头,算不上发烧,但也比平时要烫。她的脸蛋也红通通的,像是中暑。可是现在的天气,太阳算不上大,空气也算不上热,究竟……
“您在南国的海域生活过,一定知道一些这里的事。”谢辙望向皎沫,“您说不好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没关系,告诉我们便是,我们也好有准备。”
“这只是个猜测。在过去,食月山的山顶的确有特殊的结界,能给人制造出鬼打墙的困境。不过,那也并非是食月山自然形成的,好像是……是歌神紧那罗所为么?说实话,我记不太清了,但自打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怪事。如今我们虽然没有遇到鬼打墙,可我也能因此有所联想。不然,这里混乱的灵力也无从解释。你妖力强大稳定,而谢公子又是寻常人类,大约受到的影响不大。只是苦了问萤姑娘,从未遭过这等罪。”
“你是说……”谢辙想到了什么。
“也是人为的原因,对吧?”寒觞抢先一步,“难道是无庸氏搞的鬼……毕竟,谰可是传说中去过天狗冢,带走了式神亡骸,又得以生还的人。所以这里可能有他们布下用于化解诅咒的结界,或者阻挡外人进入的结界,或者抵抗天狗亡灵反击的结界……”
“总之,大约有他们法术的残留。何况,听山下的老人讲,他们几天前才来过。”
谢辙皱起眉,脸色很难看。他们还尚未接近天狗冢的边缘,却已经因为一系列事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还能不能靠近山顶。
寒觞要给问萤喝水,她却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水囊。
“我没事。”她不再倚靠皎沫,而是缓缓坐正,“别担心我,还是正事要紧。我没事了,真的!我们快些赶路才是……”
说着,她踉踉跄跄站起来,稳住以后,还蹦跶了两下,试图给寒觞解释自己没事。
“要不你们还是下山吧……”寒觞并不乐观。
“不行!”
“别犟嘴——其实我也有些担心您。”寒觞转而望向问萤身旁的皎沫,“谰那混账,上次对身为鲛人一族的您说了很冒犯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什么鬼算盘。”
“这倒是……还好?”谢辙回忆道,“我们一路打听过来,好像没有人说无庸氏的人曾浩浩荡荡地来过。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他们分散人手,从不同地方登陆,也该有传言才对。既然没有人发现什么,可能在南国,无庸家的人还不够多,不会对鲛人一族造成威胁。而就凭他一个人,也没有理由对夫人出手。”
寒觞瞪了他一眼。
谢辙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只是个说辞。其实寒觞是想借势说服问萤,让皎沫夫人带着她下山,两个情况较差的人就不要冒险了。皎沫夫人当然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她自己也有些犹豫。一来,她确实也担心问萤的状况;二来,是她对谢辙寒觞也不放心。若要说有第三点,便是毫无消息的神无君了……
“我与你们直言,依我个人来说……我是不会选择下山的。倘若你觉得问萤姑娘下山更好,我也不是不能带她下去。只是——”
正说着,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回不去了。不知为何,周遭突然涌起浓厚的白雾,将四下都变得朦胧。不论晨雾还是山岚,这里都不具备形成的条件。看来,又是混乱的灵力在故意捉弄他们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这一切毫无征兆,令他们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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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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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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