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润庚眉头皱了皱:“你随我来。”
李行驭不曾言语,抬步跟了上去。
“你真要分家?”
韩润庚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头处,拉过李行驭低声问。
李行驭抽回手:“家务事,就不劳韩大人操心了吧?”
“你觉得这是家务事?”韩润庚眉头皱得更紧,一脸的不赞同。
“韩大人以为呢?”李行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韩润庚叹了口气,清冷的眉眼间有了几许无奈:“这样不妥。”
“我的事情,韩大人就别操心了。”李行驭转身便走。
“成稷!”韩润庚出手拉住他:“当初,你娶她时不是并不在意她吗?如今怎么就为了她要分家?”
李行驭回过头,笑看着他:“想起来,那时候韩大人还劝我要好生对待赵连娍呢。
我待她好,不是正称了韩大人的心意吗?”
“你别胡闹了。”韩润庚肃着脸道:“脱离了镇国公府,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既然这么决定了,自然有应对的法子。”李行驭面上笑意收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乌浓的眉目间有了几许思索之色。
韩润庚见他油盐不进,干脆道:“是父亲叫我来的。”
“怎么?”李行驭望着他一笑:“你说服不了我,便抬出你父亲来压我?”
“李行驭,都是自己人,谁要压你?”韩润庚紧皱眉头,焦急又无奈:“大事为重,你不要太任性了,会让大家失望的。”
“大事也是我的大事,镇国公府早晚都是要脱离的,我自有分寸。”
李行驭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润庚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站了片刻才转身去了。
*
马车不快,赵连娍坐着软垫,倚着马车壁昏昏欲睡。
“夫人,夫人。”
马车停了下来,云蔓急促地敲着窗棂。
“什么事?”赵连娍被惊醒了,还有些困倦,睁开眼又闭上了。
“是福王,福王殿下。”云蔓小声说道。
她心中紧张的要命,福王怎么到这里来等夫人了?夫人每次见了福王,国公爷都要生气。
之前也就罢了,如今夫人身上不好,这要是惹恼了国公爷,还得了?
福王殿下也是的,虽然是一片痴心,却给夫人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唉,终归是有情人不成眷属,福王大概是不能接受这样的遗憾。
“什么?”
赵连娍一下清醒过来,小心地将帘子挑开一条缝往外看。
果然看到朱平焕瘦削的身影,立等在镇国公府门前,后面跟着一众随从,还有两量装着东西的马车。
赵连娍放下帘子,定了定神,估摸着朱平焕是得了她生病的消息,特意登门探望。
这得要是叫李行驭知道了,不得折磨死她?
她想起李行驭心里就发怵,说什么也不敢和朱平焕见面了。
“调头,从后门进。”
她小声朝外面吩咐。
“是。”云蔓答应一声。
片刻之后,马车缓缓驶动,从镇国公府西侧往北,自后门驶了进去。
进到明月院,实实在在的在床上躺下,赵连娍才长出了一口气,吩咐云蔓:“派人去打探一下,温雅琴回来之后有什么动静。”
云蔓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赵连娍又叫住她:“等一下。”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云蔓回头看她。
“你将院子里的人约束好,别让福王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赵连娍叮嘱她。
“奴婢晓得。”云蔓点头。
赵连娍调整了一个舒坦的姿势,阖上了眸子,打算睡一觉好好养养神,今日可将她累坏了。
*
李行驭策马归来,远远便见着镇国公府门前有人。
他勒住马儿,跃了下来,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十四,偏头看着朱平焕:“福王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了。”
朱平焕见他回来了,不由往后看去,路上空空如也,别说是赵连娍乘坐的马车,这会儿路上竟连个路人都没有了。
“你们怎么当差的,福王殿下来了,也不知道邀人进去坐。”李行驭扫了一眼看门的小厮。
几个小厮吓得缩着脖子,有口难辩。天知道他们请了福王多少次?福王就是不进去,他们也没招啊!
“你不要怪罪他们,是我自己不进去的。”朱平焕直视李行驭:“我是来探望赵连娍的,她人呢?”
他身子弱,面上有几分病态,但到底是皇子,气势却是不弱的。
“她不用你探望。”李行驭抬腿迈进了门槛。
朱平焕像是不曾听见一般,跟上去:“我问你,她人呢?”
李行驭猛然停住脚,回头看他,眸色凛冽迫人:“福王殿下,赵连娍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最好是自重一些。”
“她是谁的妻子,不重要。”朱平焕定定的望着他:“她病了,我要见到她。”
“不需要。”李行驭往后退了一步,干脆利落的吩咐:“关门。”
左右不敢怠慢,合力将大门关上了,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将朱平焕关在了大门外。
“赵连娍没回来?”李行驭问。
“小的没见着夫人回来。”守门的小厮连忙回。
李行驭没有言语,抬步回了明月院。
进院子便瞧见云蓉在廊下摆弄灯笼,他上前问:“赵连娍呢?”
云蓉背对着他,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行礼:“国公爷,夫人在内间休息。”
“她回来了?”李行驭难得怔了一下。
“是。”云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回了。
“她没有见朱平焕?”李行驭又问。
云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解释道:“夫人看到福王殿下在大门口,便吩咐奴婢们调头,走后门进来的。”
李行驭闻言,漆黑的眸子有了几许光彩,微勾着唇角进了屋子。
云蓉舒了口气,没有与福王殿下相见,夫人可真是明智。
李行驭缓步进了内间,走到床边,偏头仔细看床上的赵连娍。
看了一会儿,他坐了下来,伸手去摸赵连娍细嫩白皙的面颊,小妇人乌发堆堆,眼睫纤长,琼鼻翘挺,樱唇泛着柔嫩的光泽,诱人得很。
只是看着,他觉得不够。
他俯首凑过去,亲在了赵连娍唇上。
赵连娍才睡过去不久,一下被唇上的温热惊醒,下意识推他:“李行驭,你做什么!”
她还未清醒,陡然见到李行驭放大的脸惊恐不已,她还流着血呢,这个狗东西想干嘛?
“怕怎么?”李行驭抬起头,摩挲着她下巴轻笑:“不过是亲亲你。”
赵连娍惊魂未定,僵了片刻,见他没有其他动作,这才放了心。
“看到朱平焕了?”李行驭问她。
他声音不大,落在赵连娍耳中,倒如炸雷一般,吓得她浑身都绷紧了,立刻解释道:“看到了,我从后门回来的,没有与他见面。”
“见面也没什么。”李行驭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语气难得和煦:“我又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赵连娍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毛骨悚然,李行驭还不是小心眼的人?
见鬼吧!
还有,李行驭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他又要撒癔症了么?
“夫君,我真没有见他,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想法。”为了自保,她红了眼圈,略带哭腔的为自己辩白,语调娇娇软软的。
李行驭眉眼温和下来:“嗯,我信你。”
“国公爷,大夫人将福王殿下带进来了,就要到明月院门口了。”
十三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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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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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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