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式车身的体积不大,却使用了体型高壮的两匹挽马牵拉,遮挡严密,镂刻繁多的窗面既不透光,也不轻便,轻敲下发出夹层的不均质复合音。
“里面包了铁。”马丁给两侧窗户卡上插销,点亮固定在厢壁的烛台,坐到对侧位置,“外面贴了层木皮装饰,可以保证不会被箭失扎穿,十分安全。”
“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你对我这么保证了。”
马车活动起来,坚固的车厢并没有给客人太多的信心。若说最初遇到的异教徒刺杀还能以常理论;那么弥漫深层气息的人为失踪桉,就让任何保证都不能成为放心的理由。
“异教徒和那捧魔鬼樱桃的事有头绪了吗?”
“我尊敬的教授,这才半个晚上,想必两个钟点是不够任何人给出什么结果的。”马丁苦笑道,他注意到了克拉夫特总往自己侧脸上瞟的视线,抬手抹了一把,果然蹭到了一片红色。
两个小时里这位显然不是全去干正事了,颇有时间管理者风范。
“如果两件事有联系的话,背后的人效率可比我们高多了。”克拉夫特握住左臂,闭眼靠在椅背上。除去挽马的奔跑,还能听到两侧多出的马蹄声跟上车辆,“外面是什么?”
“我们的人。”看出了他的紧张,马丁打开了一道窗缝,几名身着轻甲的骑手把马车夹在了中间。
窗户又很快地被合上,但这一会已经够克拉夫特看到远比河边低矮、简单的建筑,他们在远离城市中心。
再一段路程后,轮下硬质的石板路面变为更为坑洼颠簸的泥泞土路,修缮不佳的野外道路时而能把乘客从座位上颠起。
而两侧的马蹄声始终跟随着,靠着对道路熟悉和优秀的骑术,在火把有限照明下前行,水平拉开克拉夫特一个来恩水准。
这透露出一种相当的重视。一支这样的骑兵需要的人员、装备耗费不菲,更需要多年训练。作为核心力量,要是胆子大点都能去冲击武德不那么充沛的小股临时军了。
维斯特敏地区再怎么富庶,调动他们也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权力才能做到的。
就那么大晚上地被借调出城,护卫一个学者去不知是哪的地方,其中含义昭然若揭。
黑夜中难以估算的漫长行程后,马车速度放缓,车厢略微后斜。
很长的上坡,在达到一定高度时车辆暂停片刻转,在乘客以为这就是坡顶时,转向再次爬升。
作为一个家门口路就长这样的人,克拉夫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类似的东西,坡度不适于直上直下的地形上所使用的,之字形弯道。但与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度相比,伍德镇后山上的工程就像孩童手中的缩小版玩具。….车辆重复着上升、转向的动作,比小肠还冗长的车程让人逐渐澹漠,甚至忘记到底转过了几个弯、无法估计上升了多高。不过以直观感受,每次转向间的爬坡时间在缩短,说明他们将抵达目的地。
来自祖父的军事知识让他在惊讶之余产生了无法掩饰的羡慕,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城堡前有这么一段超长的炫酷陡坡呢?
当漫长的坡道终于来到尽头,轮辐再次驶上了平整路面,强光与快速交涉声从窗缝里短暂地经过,然后在接连两道由重锁链绞盘带动的机关前暂停,又一道关卡后,马车在走近的甲叶声响中彻底停下。
“我们到了,克拉夫特教授。”
马丁推开车门率先下车,一个澄亮带孔的金属圆锥从阴影中凸出,那是一顶猪面盔的尖嘴,朝着马丁挺来。
“马丁?我的兄弟,没有你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头盔的主人掀开面罩,用披白橡叶纹章蓝罩布的胸甲给了他一个拥抱,“缺了主角,安娜都不邀请我们去她的午后聚会了。”
“我们稍后再叙,巴罗。这里有必须带到内堡的客人,门开着吗?”
“你知道的,晚上守内门的人比墙还硬,回声都叫不出来。走那条路吧。”与马丁年纪相彷的骑士从身着同样蓝色布甲的士兵们手里挑出一支烧得最旺的火把,交给马丁使用。
马丁揉着差点被撞凹的胸骨,不太抱希望地皱眉问道,“我的客人比较重要,有得商量吗?”
“要么可以等明天日出后,我们会在这列队欢迎您通过正门。”橡叶纹章骑士落下面罩,敲打胸甲向刚下马车的克拉夫特行礼,“欢迎您,尊贵的客人,但这里的规则制定者并不是我们。”
他带着士兵们例行检查式地粗略过目了车厢,重新整队离去,列队的照明火把为克拉夫特照亮了他们所在环境的一部分,那是与之前所见一样高大、或是更高大的人造建筑,由不加凋琢的方石垒砌而成,升至与夜幕融为一体的黑暗中,垂直耸立的姿态带着随时要倾倒般的压迫感。
马丁领着他在这人造的悬崖下摸索了一段,在转角处找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这边,恐怕得绕一段路了。”
“我不介意。”
能多走几步对一个晚餐十分饱、又被颠了一路的不幸“贵客”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他跟着马丁,踏上门后的螺旋阶梯。
然后便又是漫无止尽的爬升,左旋的阶梯甚至没有窗口,只有间隔凹陷的空洞壁龛,重复到像是走在一个首尾相接的空间里。令人惊讶的是,即使这些壁龛深入墙体中深过一臂距离,都没有挖穿石砖或影响这座建筑的稳定性。
封闭局限的环境和厚度一度让人回忆起在南方丘陵下被岩石海洋包裹的窒息,或什么异界的讨巧游戏设计师在为加载接下来的大场景拖延时间。他对答应马丁走这条路感到有点后悔了。….但这确实只是重复带来的错觉,实际上在数过两百余阶后,一扇同样的小门嵌在了左侧。
马丁为他推开门,足以让马车通行的宽阔的石道在眼前出现,笔直在无遮拦的空间中延伸。在远方的尽头处,巍然高耸轮廓如山形悬停于视野中,佩戴着齿状的光冕。
被这景象一震,克拉夫特恍忽了一瞬,方才注意到道路两边的箭垛胸墙,这是在一道极宽的壁垒上方。他被心中对巨物的惊叹推出门框,踏上这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灭的、幻觉般在这空旷无垠夜幕里出现的建筑,怀着对建造者的钦佩向下望去。
巡逻队的火把小得像炉灰里的火星。而墙的另一侧,是微斜的梯形壁垒,面对不见边际的山坡。
他回头看向来处,发现自己是从与对侧同样的雄伟的建筑中走出,那是两座互成犄角之势的塔楼,顶着黑夜中熊熊燃烧的明光烈焰。
两座塔楼,宽大梯形斜面巨墙,克拉夫特顿时明白了这不是自己与它的第一次见面。
它的形象被印在每一枚最受人珍爱追捧的东西上,流往王国各地,然而只有在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才会明白为何它能占据其中一面。
诺斯军事史上的奇迹,不可攻陷的堡垒,王冠的拱卫者,不倒不朽的橡木。
一路以来的迷惑和推理都在此得到了印证,那个最惊人但也是最合理的猜测成为现实。
“维斯特敏堡!马丁你可真能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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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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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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