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强当晚就住进了医院。第二天,杨国强被打住院的事在供销社迅速扩散开来,都知道是唐主任的儿子干的,不仅将杨国强打成重伤,而且还派人到供销社调戏妇女。民间舆论让唐慎遥坐立不安。而实际上,唐慎遥对他儿子打人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他气急败坏地派人到处找他儿子,一无所获,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消失得无踪无迹。真真给老子闯了大祸!唐慎遥心想,这事如果不及时妥善处理,将造成很坏影响,他清楚儿子将人打成这样会负什么责任,更清楚到国家机关单位寻衅滋事会是什么后果。他作为供销社的“一*把*手”、作为肇事者的父亲,都有关联紧密、无法推掉的责任啊。唐慎遥考虑再三,先后拨通了上级有关部门和乡派出所的电话,作了汇报。
杨国强的病房由多人间换成单人间,这是唐慎遥特意安排的。他还专门交待办事人员说:杨国强是工伤,是为保护供销社集体财产和职工生命安全而负的伤,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马丽云和李美娅在医院里一起帮忙腾换病房,用轮椅推着杨国强走过医院大楼长长的走廊,病人痛苦的*呻*吟和凄烈地哭嚎不时从某个房间里传出来,听了非常瘆人。穿白大褂的医生慢腾腾地从身边走过,不管对什么样的病人遭遇怎样的病痛他们都习以为常,对他们来讲这些都是职业服务的对象,在完成本职工作时还不忘记相互间聊一聊坊间新闻、生活趣事,在阵阵痛苦的叫声中还掺和着这些“白衣天使”一连串的谈笑声。马丽云和李美娅见怪不怪,当医生的拿着国家发的工资,医治病人不过是分内工作,他们以自己的技能尽力完成罢了。县里医院都是这样管理,感觉他们和供销社没啥本质的区别,都在统一安排下完成分配的任务,职工们没有更多的主动性,单位也没有多少激励性政策,干多干少都是一样,工资的多少只是体现出一个人的工龄和职务(称),和你在岗位上做多大贡献没有直接反映。李美娅觉得,不过有一点就是就诊的病人有很大的随机性,供销社却是高度集中和统一计划,好比严实而沉闷的屋子,从不开一点缝隙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进来。护士忙了几下就不见踪影,李美娅去叫,也没叫来。马丽云说:“不用叫了,医院都这样,拿的工资一点又不会少,何必多侍候你?”李美娅说:“瞧她们的态度,打个照面就走掉了,也不说一说注意事项什么的。”马丽云呵呵地一笑说:“你还以护士们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对病人无微不至地关怀,嘘寒问暖如同亲人,可是在咱们这里的医院,和电影的情节差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美娅问:“为啥会是这样?”马丽云只顾扶杨国强从轮椅上起来,慢慢地挪动,让他半躺在病床上,没有接她的话。杨国强躺好后,他顺着李美娅刚才的话题回答说:“为啥是这样?因为管理上没有体现出奖勤罚懒,干得好孬都没关系,谁还愿意多干呀,你多干了,少干的那个人会嫉妒你,时间一长,想多干的也不愿干了,是不是这个理?”马丽云和李美娅听了,都讲他说到点子上了,本是现实的存在呀。杨国强的伤是很严重的,除了脸部擦伤、鼻骨骨折、轻微脑震荡外,还有两根肋骨骨折、小臂有骨裂、胸部多处软组织挫伤。他刚才费力地回应说话,主要是出于感激,那天晚上是李美娅和同事一起将他紧急送到医院,第二天马丽云也赶到医院照顾自己,今天换病房,她们俩忙前忙后,一刻也没歇着。而相反的是,唐慎遥只是公事公办,安排了供销社的一名同志先办完入院而又换了病房后,再没见到他派来任何人过来看望。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下一步该如何处理,唐慎遥作为供销社的“一*把*手”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可杨国强左等右等,未曾得到他的一句话。杨国强完全可以报案,将他的儿子绳之以法,把他送进牢里蹲几年,但能这样做吗?中国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十里八村亲戚连着亲戚,如果依法办理,会遭到很大的阻力,唐慎遥也会动用他的社会关系到处活动求情,最后的结果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如轻烟,不了了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杨国强越是沉住气,唐慎遥越是坐不住。见杨国强闭目养神,马丽云和李美娅想离开病房到外面透一透气。杨国强却说:“你们俩不要去别处了,就在这里呆着。”杨国强将二人留在病房,没有别的意思,他觉得闷得慌,让她们陪陪自己。马丽云和李美娅只好再坐下。马丽云问:“‘地老鼠’把您打成这样,不告他吗?不能轻饶了他,还是去报案吧。”杨国强没有回应。李美娅说:“更可恶的是有组织有预谋,这性质更严重了。这么大个动静,要说‘唐粪窑’提前不知道,谁会信呢?”马丽云说:“是呀,说不定会连‘唐粪窑’一起进去。”只听杨国强轻微地叹气道:“有些事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也不是那么简单。”马丽云、李美娅问:“咋讲呢?”杨国强说:“先不论唐慎遥他为人怎样——大家对他的评价,都觉得他城府深,为人阴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在这件事上,我分析他真的不会参与,如果他事先知道,一定会阻止他儿子的。”马丽云、李美娅不理解。杨国强解释说:“原因很简单,唐慎遥作为供销社的领导,他知道利害关系。所以,打人是‘地老鼠’一手促成的,和他爹没啥关系。这么一推理,你们还认为这事情复杂吗?唐慎遥为什么会一直不露面呢?因为他心里有谱,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是真的参与了,他会极力掩盖的,处处做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但这几天,唐表现得一切都很正常,说明他在等待、在观察。”马丽云、李美娅说:“杨主任看问题深刻,正如您所说一样,唐慎遥在供销社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此事,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但您说的他在观察,会是什么呀?”杨国强说:“更让他担心的是我告他。”马丽云和李美娅同时“啊”了一声,她俩问道:“既然知道您会告他,为何不过来看一看呢?这样他的罪责也可以减缓一点,他的确是有城府,让人琢磨不透。”杨国强问:“如果你们站在我的角度,会去告他吗?”马丽云、李美娅咬牙切齿地说:“告,一定会告他。不告他就会太便宜他了,咱就这样白白地挨一顿打,不告他,谁替我们出气呀?”杨国强晃了晃被绷带缠绕的脑袋,轻声说:“刚开始我也这样想——告他。但后来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一告了之,可能越告会越复杂,对我越不利。”马丽云和李美娅直摇头,不理解他说的话,她们义愤填膺,恼怒地说:“吃亏的人不能伸张正义,这到哪里说理去?由他‘唐粪窑’长有三头六臂,我们也不能怕他,堂堂清明社会,要告就告到底。”杨国强苦笑了一声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我告唐慎遥,告他什么呀?有证据吗?他儿子既然敢打你,他们就想好了退路,如果抓不住他儿子,结局会是怎样?这笔账能算在唐慎遥头上吗?不会。就是因为现在社会是清明的,不是旧社会子债父还的时代了。”经杨国强这么一说似乎听懂了他的一些话,但让坏人逃避法律制裁却没整明白,马丽云和李美娅更加迷惑了。李美娅说:“不想说这事了,我们相信杨主任判断是正确的,唐慎遥也不会有啥好果子吃,咱们说些让人高兴的事。”马丽云赶紧地接过话说:“是呀,是呀,说些高兴的事,我怎么会忘了嘞,原想第一时间告诉杨主任您的。”杨国强慢慢地转过头,问她们有什么高兴的事。马丽云说:“您住院的第二天上级考察组就来了,听说职工们对您的评价很高,您接主任的位置没啥悬念了。”李美娅附和说:“就是的,掷铅球的大姐一宣传,大家都为您叫好,群众威信‘噌’地上来了,如果选主任的话,看来非您莫属。”杨国强听了,嘿嘿地笑出了声,心中暗喜道:一顿打还打出个主任哩。蜀南文学
唐慎遥“大义灭亲”,如实向公安部门、组织部门揭发了他儿子的一切“罪行”。但让他既感到幸庆也很“苦恼”的是,他儿子找不到了,连公安局查了若干天,也没有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唐慎遥觉得,抓不住他就不会给他儿子判什么罪,但没了他儿子的“踪迹”,更“担心”他有一个三长两短。在唐慎遥努力争取下,“杨国强勇斗歹徒保护供销社财产和职工生命安全的事迹”被上级宣传部门写成文件印发,全县供销社系统乃至各行业、各战线、各部门、各单位,从机关到基层,从白发叟妪到垂髫小儿,都掀起了向杨国强同志学习的热潮。县里的广播站、市里的报纸、广播电台等新闻单位都安排采访新时代的英雄杨国强同志。杨国强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一直没人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县委宣传部门的领导组织一帮人呼啦一下子光临医院,院长才意识到这位默默无闻住院的病号竟是响彻全县的大英雄。事不宜迟,他抓紧吩咐得力的手下收拾会场,迎接宣传战线的同志们。杨国强的公开采访是在县中心医院的大会议室里进行的,在后来报纸发布的报道内容上,有一副采访现场的照片,那时杨国强本来早已拆了绷带,身体各部位伤势均已好转,但为了渲染效果,他又被重新绑了干干净净的绷带,身边还放了一副双拐,这就鲜明地展示出他们宣传学习的大英雄——杨国强勇斗歹徒所付出的血的代价。电台、报纸等通篇报道了杨国强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和职工生命安全的所感所想以及他平时学习革命英雄事迹的实际行动,歹徒是如何凶狠,他如何勇敢,该说的细节,杨国强讲得让人觉得都非常生动具体。但在马丽云和李美娅看来,他只字没提唐慎遥的儿子唐进禄,好像这帮“歹徒”和他没有一点瓜葛,只要杨国强不说,事实的真相将永远隐瞒在英雄事迹的字里行间里。这个世界什么是真相?你亲历看得见的都是真相吗?你内心想的是一种样子,眼里装着的或许是另一种样子,但若要用嘴说出来,未必和你所思、所看是一致的,或许差别很大,甚至颠倒了黑白,这也未尝不曾发生过。杨国强也是违背他的内心,不得不这样做,他说出来的,真相就是这样的,至于其它,让神仙操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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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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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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