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整个汴京城的勋贵圈子里传开。
然后,传入市井之中,到了第二天,无论《汴京新报》还是《汴京义报》都在头版头条,刊载了这个事情。
当然,两者的切入点和视角不同。
汴京新报,纯粹将这个事情当成了八卦新闻处置。
而汴京义报,却是对此大书特书,引经据典,不惜篇幅的大肆渲染。
这就像一块石头,被丢进了平静的湖面。
瞬间,无数涟漪泛起。
无数勋贵,立刻就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快……快筹钱!”
高淮拿着手里的汴京义报,急急忙忙的找来了自己家的司阍:“马上派人筹钱,等寒食节一过,开封府上衙,就给人家送过去!”
这可得快!
越快越好!
因为,郭献卿已经用肉身证明了,欠钱不还,那位小官家,虽然不会催债,但人家是会记住的。
而这位小官家的记性,朝野公认很好很好。
把任务布置下去后,高淮就拍了拍胸脯,自我安慰起来:“就当花钱消灾了!”
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心里面,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尤其是想着别人家的正店,都在日进斗金,自家的正店却门可罗雀的时候。
高淮心里的就越发不是滋味。
“我这是图什么呢?”
绕了这么大一圈,改还的钱,一個子都不能少。
还丢了一桩天大的富贵,以及简在帝心的机会。
亏到姥姥家去了!
还好,高家躺平很久了,官家就算关注这个事情,高淮觉得也关注不到自家头上。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然后,高淮就得到了消息。
汴京城的好多人家,都在筹钱!
市面上的钱,更加贵了!
好在,到了下午,钱贵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因为,大量铜钱、金银从店宅务、在京诸司手中涌向市场。
各家抛出去的锦缎、绢布、茶叶、珍宝、香料,都被回收回去。
虽然价格被压了一些,但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至少,比起自家砸锅卖铁,都凑不齐钱,但其他人却凑齐了钱,把自家晾在原地,变成显眼包要好。
……
元祐元年闰二月乙酉(21),寒食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赵煦早上醒来的时候,石得一已经蹲在了他面前。
“大家,在京诸司、诸场务以及店宅务等,奉诏出钱九十万贯,金银数千两,承购诸货物,如今大抵已经出清……”
“累积回收绢布二十余万匹,茶叶十余万斤,香料数千斤,以及大量的锦缎……”
“此外,还购得京城宅邸百余间,城外菜圃千余亩……”
“总价值,约莫一百三十万贯以上!”
“善!”赵煦微笑着点头。
只靠着这两天,市场上出现大量剩余商品的机会。
他就用不到一百一十万贯的财帛,从市场上低价回收了大概价值一百五十万贯的商品、不动产等。
最妙的是——他抛出去的这些钱银,绕上一圈后,都将未来几天,陆陆续续重新回到忠诚的封桩库中。
这一波属于赢麻了。
当然了,赵煦还是留了体面给别人的。
并没有刻意的去砸盘——他要心黑一点,其实可以利用皇室控制的庞大产业,直接砸盘。
原价几十贯的锦缎,他可以砸到二十贯以下。
叫勋贵们吐血!
但这样就没意思了,别人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现在多好。
赵煦收回了欠债,勋贵还掉了欠债,重新成为大宋忠臣。
同时,官府手里,多了一大笔资产。
“香料、锦缎、珍宝,都按照市价,卖与曹、王、刘、杨、李等家外戚……”赵煦吩咐道。
这样,通过这些外戚之手,可以加价两成,再卖给辽国人。
如此一来,赵煦感觉,这一波保守利润都有七八十万贯!hΤTpS://WWω.sndswx.com/
就这还是扣掉了给辽人的回扣的情况下。
“诺!”石得一领命而去。
赵煦则从床上站起来,冯景已经带着人进来服侍他洗漱了。
……
桂州,山水之间,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破浪而行。
狄咏站在床头,遥望着远方的桂州城的轮廓。
他回头问着燕辰:“燕管勾,桂州到了!”
燕辰点点头,道:“是啊,都监,桂州到了!”
广南西路,是他父亲曾经征战过的地方。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和他们说过,昔年征讨交趾的往事。
蚊虫、瘴疠、大雨,是他父亲嘴里提起最多的东西。
但现在……
燕辰已经无惧,这些当年困扰着他的父辈们的难题。
训练有素的军医,还有准备齐全的种种手段、药物,让燕辰充满信心。
半个时辰后,船队缓缓靠到码头。
广西转运使兼桂州通判苗时中,率领着的桂州文武官员,在码头前,已经列好了长队,迎接着来自汴京的大军。
当船靠岸,狄咏第一个从甲板上,踏上码头,然后是燕辰。
接着就是护送着军医们的御龙直。
这些御龙直,都已经换上了,来自汴京城的甲胄。
金色凤翅盔,戴在头上,昂贵的细扎连环铠,覆盖着全身,威严不凡的兽吞披膊按在两肩,手中的破甲重斧,寒光凌厉。
只看卖相,无愧天子近卫,可堪天下第一精锐!
这些御龙直一出,码头外围观的当地百姓,就已经欢呼出声。
苗时中率领的文武官吏,则低下头去,面面相觑。
已经有识货的人认出来了。
“御龙直!护卫天子的御龙直!?”
“我广南西路,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天子亲卫亲临?”
而,那些心里面本来还有着想要拿捏一下,来自汴京的禁军的文官们,现在全部掐灭了他们心中的那点可笑的想法。
开玩笑!
人家带了御龙直!
御龙直里随便一个大头兵,在汴京那边的地位,说不定都比他们高!
苗时中,则是想起了邸报上的内容。
皇城使、青州刺史狄咏落閤门通事舍人、御龙骨朵直指挥,以皇城使为广西兵马都总管兼管勾广西茶马公事。
左侍禁燕辰,落御龙左直第三指挥,为管勾广西伤病公事兼知诸军军药使。
这已经是两颗炸弹了。
因为,这两个人,不仅仅都是将门之子,而且都是从当今天子身边出来的。
几乎就和汉代的刺史一样。
他们甚至带来了一整队御龙直!
恐怖如斯!
再想想看,这支南下大军的军名——御龙第一将。
这是今年天子刚刚组建的新军。
据说,抽调的全是在京禁军精锐!
苗时中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拱手而拜:“本官苗时中,率广西转运使司及桂州上下官吏,欢迎狄钤辖、燕管勾!”
狄咏和燕辰上前拱手还了一礼。
燕辰就和狄咏道:“钤辖,末将身负皇命,需先行转移、保护军医以及随行军需辎重,请恕末将告退!”
他可是要负责保护那一百五十名军医,还有天子特别拨给他的那些物资。
花露水、酒精、棉花,粗布绑带等等。
以及最要命的那八百斤火药!
狄咏点点头:“燕管勾请便!”
燕辰便和广西文武官吏们告罪一声,就率领着御龙直,以及一支狄咏特别配属给他的禁军队伍,保护着军医和军医学徒们,押送着大批物资,首先开始转移到码头之外去。
……
章惇此时并不在桂州,而是在宜州的州城。
他在进入广西后,没有直接前往桂州,只是行文桂州方面,通知了一声,打算从宜州、柳州,前往邕州。
到宜州时,章惇依照旨意,召见了南丹州刺史莫世忍,并命其招募侗溪矫健之士,整军待命,并允诺将来得土,可命莫家诸子有功者,分守交趾某地,世袭罔替为土司。
这个时候,莫世忍已经得到了允许他前往汴京城朝觐的诏书。
自然是欣然允诺,命其次子、三子等儿子,在南丹州和周围侗部招募士卒,积极训练,随时准备响应章惇的号召。
这其中,既有莫世忍本来就是大宋死忠的缘故。
也和莫家的情况,有极大的关系。
南丹州莫家从其祖先莫洪曣献土归附大宋,成为大宋羁縻土司以来,莫家代代都有诸子相争的事情出现。
莫世忍的儿子们当然也不例外,要不是莫世忍还活,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现在好了,天上掉下一个汴京来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允诺,将来可以在交趾北方的广源州、思琅州甚至是苏州、茂州,划出地盘给有功之人。
莫世忍也好,他的长子也好,还是其他儿子也罢,都是长处一口气——兄弟们,再也不用在南丹州卷了。
那还等什么?
莫世忍出钱,他的长子出力,其他儿子纷纷行动,到处招募各侗里的矫健、能战之士。
都走,都走!赶紧走!应走尽走!
而南丹州的莫家部族,素来以老实、忠厚、不怕死著称。
是大宋广西地方,镇压各地民乱、兵乱的急先锋。
而当周围的土司们,听说汴京城来了一个执政人物,允诺莫家诸子招募士兵,只要立功以后就给他们在交趾北方划一个新地盘当土司后。
这些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凭什么莫家的儿子只要立功就可以去交趾当土司,俺们不行?
于是,大量土司,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仅宜州本地土司们组队而来,就连观州那边也有几个土司听到了风声,赶来宜州。
大家伙只有一个心愿——大宋不能厚此薄彼。
莫家固忠,俺们难道就不忠了?
于是,章惇只能在宜州暂时留下来,处置土司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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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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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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