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以董毡子阿里骨,为武威郡王、西平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
枢密直学士、朝议大夫、知青州刘痒卒,诏赐刘恙神道碑,以龙图阁待制、朝议大夫、知永兴军邓绾知青州。蜀南文学
龙图阁直学士、权发遣都大江淮发运使谢景温知永兴军。
司农少卿廉正臣,权发遣都大江淮发运使。
都水使者范子渊为司农少卿。
中书舍人胡宗愈,为给事中,给事中范百禄为中书舍人。
胡宗愈是常州人,和另外一个常州人蒋之奇一样,都是苏轼的好朋友,此人也和苏轼一样,属于那种大嘴巴,天天叭叭叭,不止喷新党,旧党也一起喷。
对他这样的人,两宫表示很欣赏,就将他调去门下省,和都堂宰执打交道了。
而范百禄上次表现自己的刚强,让两宫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就调任中书省去负责草诏了。
同日下诏:都堂从今以后不得差除吏部已除授人。
这是应刚刚病愈归来的司马光所请。
司马光刚刚康复回都堂视政,就发现了都堂内外有大批的人在跑官。
其中好多人,都已经在吏部那边注阙了差遣,却不满意,就跑来都堂走后门。
这样的事情,在大宋其实稀松平常。
毕竟,宰执们争夺的最大权力就是堂除资格。
这个权力拿到手中,那当然得赶紧用起来,提拔自己人了。
偏巧三月,还是除授官员的高峰期,这就让刚刚回来的司马光,碰了个正着。
司马光对这样的情况,他无法忍受。
便一纸上书,将这個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捅到了台面上。
赵煦从集英殿的经筵课下来后,回到福宁殿里,就听石得一说起了这个事情。
“大家听说,如今都堂上下,皆对司马公颇有微词,而朝野内外,也都议论纷纷!”
赵煦听着,呵呵的笑起来。
大宋是一个人情社会,讲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在同时,大宋的论资排辈非常严重。
官员升迁,严格遵循着资序,一级一级磨勘。
自然,这两者经常发生冲突。
但好在,作为一个封建王朝,大宋自有国情。
在王安石变法前,权贵的子弟亲族,遵守前一个规矩,而不用管后一个规矩。
而没有靠山和背景的人,就只能乖乖的磨勘理资序,按部就班的升迁。
王安石变法,才将这一潭死水的政坛搅动。
一大批的年轻官员被破格提拔。
这也是新党被无数人攻击的地方,也是旧党能成气候的原因。
有无数传统官僚,受不了那些之前还在他们下面的人,仅仅因为能干,就被提拔。
于是,熙宁变法最大的阻力,就此出现。
大批基层的官员,开始非暴力不合作,对抗新法。
最后,是吕惠卿想出了一个杀招——重禄仓法。
通过给胥吏发钱,给基层做事的吏员当官的机会。
成功的将这一次危机化为无形——地方的选人们非暴力不合作,但胥吏,特别是想当官的那批人,却急着表现。
这就是大宋第一次用卷战胜了躺平的记录。
从那以后,大宋就正式出现了新党与旧党的分野。
新党的标签之一,就有‘幸进少年’。
那些对‘幸进少年’升官速度愤恨不平的官僚们,迅速抱团,开始了对‘幸进少年’的攻击。
在这些人眼里,‘幸进少年’们就是这个世界的问题源头。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嫉妒。
所以,赵煦知道,司马光这一手,大抵是一石双鸟。
一方面,他确实看不惯这种走后门的事情。
另一方面,恐怕司马光还是在继续挑动着那些不满新党和新法的官员们的情绪,以此继续捍卫他的旧党赤帜身份。
所以,赵煦知道,这是司马光依然没有放弃他那个尽罢新法的夙愿。
不然,司马光不可能做这个事情——他犟是犟,可他不是第一天当官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宋官场上的这些龌龊?
他早不揭,晚不揭,这个时候揭这个盖子。
就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惜,司马光在洛阳写书十五年,错过了太多事情。
他恐怕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经过熙宁、元丰十九年的变法。
这个世界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法。
十九年前,那些老官僚早就该退的退,该死的死了,剩下的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新生代,那些在熙宁元丰时代成长起来的官员,已经占据了大宋官僚系统的主体。
而这些人早就习惯了。
此外,司马光恐怕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新党,也早就不是熙宁时代,跟着王安石锐意变法,要富国强兵的那些人了。
看看都堂就知道了。
现在都堂上东西两府的执政全是新党吧?
妨碍他们拉帮结派,蝇营狗苟了吗?
没有!
安焘、李清臣、张璪这三个人,在赵煦的上上辈子,要不是旧党激进派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其实已经投了的。
新党的大臣里,现在除了章惇、吕惠卿等少数人外,还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变法的初心?
新党早就和庆历新政的大部分发动者一样,从屠龙者,从那个立志改变天下的理想主义者,变成了新时代的恶龙了。
将来赵煦要做的事情,若伤害到这些人的利益,他们瞬间就会从支持变法的新党,变成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旧党。
所以,赵煦也就是将这个事情当成乐子,他笑了笑就问道:“石得一啊,可听说了都堂上对执政们的议论没有?”
石得一低着头,答道:“回禀大家,据臣所知,都堂上还是老样子,争执不下,倒是探事司报告,似乎最近各个瓦子里都在开赌新执政……”
赵煦也不意外,毕竟,汴京人连斗茶、斗草都能发展成赌博。
赌一下新执政,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笑着问道:“谁赔率最高?”
“户部尚书曾布如今赔率最高。”
赵煦点点头,这很正常,曾布的资序太浅了,而且他没有地方路一级监司的资序,这是致命伤。
同样的还有韩忠彦、曾孝宽,这两个先帝在察觉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而对元老进行安抚提拔起来的大臣。
“那谁赔率最低?”赵煦问道。
石得一低着头,道:“回禀大家,是兵部尚书、集英殿侍讲吕大防。”
“瓦子里的人都说,吕大防乃是大家信重的君子人物,又有成都转运使的资序,还是大儒横渠先生的弟子。”
“所以吕尚书最被看好。”
赵煦笑了。
在他上上辈子,这个时候,确实是吕大防进了都堂。
但那是因为旧党大获全胜,将新党宰执全部贬出汴京,太皇太后又盲信司马光、吕公著,对这两人推荐的大臣照单全收。
现在嘛……
赵煦感觉,除非他插手,不然吕大防升任执政希望渺茫。
原因是都堂上的韩绛和其他三位新党执政,肯定有自己想要推荐的人。
可赵煦并不想干预宰执人选。
时机还不到。
所以啊……
狗庄家,又在装舅舅党,到处放假消息!
赵煦于是又问道:“那么御史台对韩阶案可有新的反应?”
石得一摇头,说道:“奏知大家,前些时日,两宫慈圣已委任了监察御史吕陶往成都体量此事,恐怕得等到吕陶体量详情后,才有消息了。”
“但,臣听说,左相昨日似乎入宫,在两宫慈圣面前乞罢韩阶,召回京城,下大理寺审讯。”
赵煦听着,神色严肃起来:“相公公忠体国啊!此乃大义灭亲!”
“韩阶虽然不法,但念在韩相公的面子上,总归要给些体面的。”
“冯景!”赵煦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冯景,吩咐下去:“记一下,待吕陶体量奏疏送入宫中,立刻拿来给朕看。”
“再怎么样,朕也不能让韩相公晚节有亏!”
冯景立刻低头:“诺!”
石得一夜低下头去,他们两个自然知道赵煦的意思——韩阶,官家要硬保。
不能让韩相公晚节有亏。
赵煦说完就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朕休息一下。”
“诺。”两人恭身退下。
赵煦则坐在坐褥上,托着腮帮子,良久他叹息一声,道:“朕也早就是恶龙了呀!”
上上辈子的他,曾经锐意进取,甚至曾发誓要刷新政治,要将旧党奸臣所代表的恶龙狠狠打倒。
但,现代留学十年,不仅仅让他学会了去和那些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作呕的人当朋友。
也让他学会了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完美。
当他在庆宁宫醒来的那一刻,赵煦就已经知道,他想成功,就得变成恶龙。
“韩阶真是好命!”他说着。
“不然,若换朕上上辈子的脾气,此人就算不去岭南吃荔枝也得去偏远军州度此余生了。”
而现在,赵煦就得保他。
保他平安,让他安全退场。
虽然当不成官,但保留待遇,吃俸禄是可以的。
这就是现实。
这也是政治。
当然了,老虎打不掉,苍蝇是可以抓一堆的。
跟着韩阶一起胡闹的整个成都路的榷茶、榷盐的相关官吏,还有给韩阶打掩护、帮他遮掩的提刑官郭燍,一个都跑不掉。
恐怕就连现在的成都府路转运使蒋之奇也得吃瓜落,展磨勘恐怕是确定的。
已经升为兵部尚书的前成都府路转运使吕大防,搞不好也要受牵连,罚铜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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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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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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