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提点开封府府界诸县镇公事范峋罢知临江军。
加恩右监门卫大将军赵仲汤为蔡国公。
成德、镇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扬王赵颢,守太保,晋永兴、凤翔军节度使。
武昌、武安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荆王赵覠,守太保,晋武宁、镇海军节度使。
这自然是赵煦主动的提议。
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虽然说,两位皇叔也不靠俸禄生活,但政治地位的提升,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最起码,他们的子孙的起点会变高。
于是,两位皇叔亲自入宫谢恩。
还到了福宁殿中感谢,赵煦自然是大加慰勉。
就是扬王赵颢,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着。
赵煦不由得有些心疼,于是,命赐给扬王御药及金银器物。
更亲口嘱咐:“皇叔要保重身体啊!”
“王府有什么缺的,尽管和朕说!”
至于荆王赵覠?
赵煦就显得没有那么亲密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赐给了一些东西,譬如一些大内没人看的医书古籍,还有一张平平无奇的拓片副本。
这张拓片的来历,更是简简单单,不过是当年欧阳询奉唐太宗之命,将一本叫《兰亭集序》的破烂玩意,一比一拓刻在石碑上的烂石头罢了,更何况还是副本!
拓片的拓印罢了!
但赵覠却欣喜若狂。
抚摸着那一张从石刻上拓下来的纸,爱不释手!
送走两位皇叔,赵煦就将石得一叫到了身边,说道:“定武本藏在宫中也有数十年了!”
“可朕今日,赏玩定武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恐非真正真迹啊!”
石得一听着,瑟瑟发抖。
不是真迹?
这就是欺君大罪!
一旦坐实了,当年献上定武本的定武军地方到中间经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得抄家!
“我听说,此本乃是故三司使薛向当年知定武军时,以官钱从民间重金购得……”
“薛向今已卒,其子尚在……”
“派人去问问吧!”
要不是赵煦在现代留学过,恐怕到死都要被这父子蒙在鼓里。
老赵家花了大钱,重金购得的宝贝,居然是人家父子拓刻的赝品!
“让他不要误了自身!若是有什么情弊,就主动承认,我是愿意不计前嫌的!”
“唯!”石得一躬身低头,领命而去。
赵煦则负手踱步。
这是一桩典型的文人‘盗书案’。
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薛向父子玩的一手好把戏!
不过,也正是因此,反而留下了极为珍贵的历史文物。
赝品居然做的比真品还真!
赝品在现代,被称作‘无损版’,而真品则是‘五损版’。
因为,当年薛向父子为了防止自己手里的宝贝,最后自己都辨认不出真伪,于是人为的损坏了真品的湍、流、带、左、右五字。
而他们制造的赝品,却因为这父子高超的书法技艺和拓印技术,几乎得以完美保存。
这桩公案,后来还是蔡京在赵佶时代识破的。
可惜的是,靖康之变,这两件石刻先后下落不明。
所以现代只有拓印的副本传世,赵煦的老师就经常扼腕叹息于此。
对赵煦而言,自然是真品、赝品,朕全都要!
……
汴京城,开封府府衙。
蔡京神色复杂的将范峋送出府衙大门,然后拱手道别。
范峋则神情痛苦的走出府衙。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倒在飞黄腾达的前夜!
“一事不密,以至于有今日!”他叹息着。
而在府衙外面,好事之徒们,更是在指指点点,让范峋根本不愿多待,直接骑上马就回家,打算立刻收拾东西,马上去临江军赴任。
这汴京城,不敢再留了。
再留下去,搞不好一個‘怨怼不去’、‘徘徊逗留’的帽子就会扣上来。
蔡京目送着范峋的身影远去。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切不可有丝毫差错啊!”
行差踏错,就是范峋的下场!
于是,他回到府衙,立刻召见了开封府判官李士良、推官胡及,以及开封府左右都巡检以及诸曹参军。
一一告诫这些人,这些天都小心点,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谁都保不住。
而且,倘若有人敢在这些时间,玷污开封府的名声。
那他蔡京绝不会放过!
敲打了一番这些开封府的高官后,蔡京就将注意力放到那些主管关键部门的中低级文武官员身上。
蔡京首先点了开封府司录司的提举检校库杨文元的名:“司录司检校库上下,尤其不可怠慢!”
蔡京拱手对着福宁殿方向道:“官家圣德,德音宽宥汴京百姓,发仁心、开府库之钱,以赈济汴京贫民!”
“而汴京城中,最易冻绥者,莫过于孤儿、老人!”
“司录司检校库,肩负着为汴京孤儿托孤之重责!”
“从今日开始,司录司检校库当日报汴京所辖孤儿情况,本府更将不时招问孤儿!”
“若有一个,因司录司检校库不当,而有冻绥、饥寒之孤儿……”
“检校库涉及之人有一个,杀一个!”
蔡京狰狞的看向杨文元:“汝知否?”
杨文元将幞头摘下来,对蔡京拱手道:“明府放心,若有一个孤儿,因司录司不当而受冻绥、饥饿,不劳明府,下官先斩怠吏,再自刎谢罪官家!”
蔡京点点头,他自然晓得,司录司检校库的那些骚操作。
过去,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谁要是敢拦他的路,他就肯定让谁死全家!
“左右巡狱院!左右军巡使!司录司各狱官!”蔡京扭头看向俗称的开封府三狱院的武官们。
“今冬开封府,将重检大狱……明春官家驾临开封府视政前,本府要狱中绝无大冤!”
那些武官正要拱手领命,就听着蔡京厉声警告:“还有,但凡犯人庾死狱中,本府拿尔等是问!”
在大宋,要在监狱搞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
庾死是万能的借口!
毕竟,人被关久了,见不到太阳,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自己得病而死很正常。
开封府过去每年庾死百人以上!
遇到那种不顾民生的官员,死上几百个也不夸张。
但现在不同!
天子御驾,开春就要驾临!
万一有刁民扶老携幼来告御状,偏偏官家还受理了,再万一查出点什么,怎么办?
翻案事小,让官家颜面无光事大!
君辱臣死!
武官们,自然知道事情重大,都拱手表态:“请明府放心,我等已经及时调整了狱中情况,准许了犯人家属每三日送饭送衣送药和探望……”
“不够!”蔡京摆手道:“每天若无雨雪,开封府犯人,需有半个时辰出狱活动……”
蔡京太懂犯人为何生病了。
“若遇晴天,则需要一个时辰……”
“这……”大家都有些迟疑了。
“本府会命铺兵前去各狱,协助尔等!”蔡京直接说道:“假使有犯人不幸病死,尔等要做好记录……不能给人抓到把柄!懂吗?”
众人对视一眼,拱手道:“末将等遵令!”
“各架构官何在?”蔡京回到府衙主位,一拍惊堂木。
当即就有数位文官出列:“下官等在!”
“尔等主管的汴京户籍、钱粮、账册可都清点过了?”
“若是没有,本府可以派员替尔等分忧!”
这些人顿时冷汗淋漓,连忙齐声道:“不劳明府,下官等自会竭尽全力!”
“明日之前,汴京城诸厢房中孤寡、贫弱之户的文字,定然上呈!”
他们就算今天晚上不睡觉,挑灯奋战,也会把那些藏在账册、文牍里的贫弱、孤寡户找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在天子将要驾临开封府的背景下。
像他们这些位卑职低的低级文官,是最容易被人取代,也最容易被人调走的。
他们想要留下来,只能靠着蔡京保护。
不然的话,都不要都堂,吏部一纸调令,他们就得乖乖滚蛋!
“善!”蔡京抚掌而赞:“都下去做事吧!”
“本府会仔细盯着的!”
这个冬天,蔡京打算一天休沐也不休。
开春之前,就要把汴京城打扫干净。
总之,天子驾临时的汴京,必须是干净的、正义的、光明的。
偶有小错可以,但大的纰漏绝对不能有。
尤其是像受托孤儿冻绥的事情,必须零容忍!
因为,天子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孤儿啊!
蔡京怀疑,他若驾临,肯定会第一时间查这些事情。
理由?
看到汴京新报那些报童了吗?
他们都是天子让探事司的人,从汴京城内外找到的无父无母的孩子。
其次,蔡京换位思考,感觉若他在天子的这个年纪,自然会和孤儿们共情。
特别是,那些受开封府托孤的孤儿!
这个事情一不小心,就是触怒龙颜,甚至获罪两宫,惊动朝野的大案!
因为,这就是政治!
托孤者不能善待孤儿,太敏感了!
……
于是,汴京城里,那些因为丧父,同时母亲也改嫁的孤儿们,忽然之间发现,那些过去吝啬的都不肯给钱,还要他们去哀求的官吏,现在忽然就变得通情达理了。
那些人甚至肯派人来帮他们卖炭、买米,还送衣服、被子。
更雇了妇人,每隔一天上门收衣服,轮着给他们送饭菜。
这些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知道,这个冬天,他们是可以远离饥寒了。
就连开封府的三院监狱里的犯人的待遇,也肉眼可见的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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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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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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