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炭场内的石炭,越堆越高。
为了赶在冬天大雪封路前,各地煤炭,正在夜以继日的运到汴京。
同时,汴河也开始进入枯水期。
汴河的来流开始下降!
这使得汴京城城内、城外的堆垛场,特别是靠近河湾的那些堆垛场,变得日益繁忙。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囤货。
已经没有市易务了。
这意味着朝廷已经不会再调控物价!
所以,内外商贾,都在大量囤货。
他们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大赚一笔!
而赵煦则已经在宫中,开始练习礼仪。经筵上的内容,也从教学变成了礼仪。
因为,先帝灵驾即将发引!
再次练习了一遍,灵驾发引日所需要做的礼仪后,赵煦就感觉有些累了。
于是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大家,夏使嵬名济等,今日入了汴京都亭驿,他们带来了五百匹马,以为山陵之用……”冯景在赵煦耳畔,轻声说着。
赵煦点点头,问道:“党项人怎这么大方?”
宋、辽、夏三国之中,以夏最弱、最小也最穷。
所以,党项人每次出手,都要斤斤计较,仔细计算。
无论是对宋,还是对辽,都是如此。
冯景答道:“听说是带来了新的国书……”
赵煦惊讶了一声:“新的国书?”
这就太有意思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党项人开始变得大方,只有一个可能——他有求于大宋。
所以,党项人想要做什么?
他要求什么?
赵煦目光灼灼,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精神抖索起来。
而赵煦也没有等太久,赵煦任命的馆伴使刑恕很快就将他和西使沟通后的结果上报。
赵煦看完,就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小梁子,脑子倒是转的蛮快的!”
“不过……朕为何要答允?”
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
这是赵煦的留学时代中学到的一个知识。
况且,若是党项人一请求大宋就答应了,那么辽人会怎么想?
所以,得做足了姿态,拉足了排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拿了点破烂黄金白银就可以拿来大宋发行交子。
那是大宋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才有的待遇。
于是,在第二天,嵬名济到崇政殿中陛见,并递交国书时。
西夏的请求,被两宫所婉拒。
这自然是赵煦做的工作——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一个西夏威胁论,就说服了两宫。
这让嵬名济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能顿首再拜,谢恩而去。
……
大宋元丰八年十月癸亥。
兴庆府中的皇宫中,一声闷哼之后,一切暴风骤雨,归于平静。
秉常的身体,宛如沙堆一样轰然倒塌在妃嫔的身体上,他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兀卒……”那妃嫔轻声的问着:“您可太厉害了……奴家刚刚都要死了……”
然而,趴在她身上的秉常,却没有回答,一动不动。
这妃嫔不以为意,因为这些日子来,秉常常常如此,休息片刻就又能龙精虎猛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试探着伸手去推,根本推不动,身上的兀卒就像是僵硬的石头一样。
“兀卒……”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凑到秉常耳畔,和往常一样吹着气。
然而,这一次秉常没有任何反应。
她颤抖着伸手,放到秉常鼻子下。
旋即她尖叫起来,整个殿堂内外,都都被她的尖叫声惊动。
当仁多洗忠带着人,赶到的时候。
大白高国的兀卒,就那样赤条条的躺在了床上,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兀卒!”仁多洗忠,摇晃了一下,就瘫坐在地。
兀卒死了!
仁多家的指望没了!
……
梁太后病榻前。
梁皇后看着已经昏迷了数日的太后,她悠悠叹息着。
这个时候,一个内臣蹑手蹑脚,走到她面前:“皇后,兀卒龙驭归天了……”
梁皇后掉下一滴眼泪,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
然后她就抱着乾顺,走向殿外。
在这殿壁之间,一个个梁氏和依附梁氏的贵族们,早已经整戈待发了。
“诸位……”梁皇后哭着说道:“本宫刚刚得到密报,兀卒不幸,为奸臣所害,已在方才驾崩……”
“大白高国,危在旦夕……”
“本宫妇人无知,太子年幼……社稷危难,国家倾覆……”
她抱着乾顺,缓缓弯腰,对那些梁氏大臣、贵族们恳求起来:“本宫带太子,给诸位爱卿行礼了……”
“愿卿等,护卫太子,保卫社稷……”
所有人当即全体跪下来:“臣等愿尽死已忠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梁乙逋更是匍匐而拜:“今兀卒不幸为奸臣所害,太后又缠绵病榻……臣惶恐,恭请皇后殿下立刻正位皇太后,太子殿下立刻登基即位……”
梁皇后缓缓点头:“国相之言,老成谋国也!”蜀南文学
“兀卒龙体,在奸臣手中……事急从权,臣请太子殿下于皇太后榻前即位…………”梁乙逋再拜
于是,在梁氏大臣和贵族簇拥下,元丰八年十月癸亥(初二)。
西夏太子乾顺,于梁太后病榻前即位。
旋即,国相梁乙逋以乾顺、梁太后和梁皇后的名义下旨。
命令梁氏在皇宫外的部曲和私兵,立刻抢占兴庆府的武库,同时传召嵬名家的那几个大将立刻入宫。
另一方面,梁乙逋宣布,害死秉常的人,乃是逆贼仁多保忠,号召西夏国内的‘忠勇之士’,为君父报仇,保卫景宗和毅宗的江山社稷。
而在另一边,得知秉常死讯的仁多保忠,本来还想封锁消息,秘不发丧,然后再率部突袭梁太后的寝殿,以期控制住皇宫。
然而,他的命令还未下达,便已得知梁乙逋号召勤王以及梁氏部曲、私兵控制兴庆府武库的消息。
仁多保忠顿时大惊。
武库是兴庆府最重要的设施。
其中储存了大量兵器,可以武装十万以上!
现在它为梁氏彻底控制,这就意味着梁氏可以源源不断从武库得到补充。
“我怎昏了头,以为兀卒与我同盟,竟忘了派人去控制武库……”
仁多保忠到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和梁氏比差在那里了?
人家是专业玩这个的。
早就计划好了,而且清楚什么地方最重要?什么东西最关键。
从来不是皇宫——更不是大臣、贵族。
而是武库!
只要武库在手,哪怕皇宫战斗失利,也可以带着军队退守武库,同时他们手中有太子、皇后、太后,而自己这里只有秉常的尸体。
换而言之,他们可以号召兴庆府的市民勤王。
同时还能给在城外的党项各部发布勤王令。
大多数党项人,那里分得清楚什么是非真伪?
他们只会知道,兀卒死了,死在仁多家控制的宫廷。
现在,太后、皇后、国相带着太子出来请求各部保卫景宗的基业。
各部党项人,自然会信他们。
“该死!”仁多保忠来不及想太多,他就明白,现在,自己这边,以及整个仁多家,只能拼死一战了。
只有控制梁太后的宫殿,将乾顺控制住,他才有机会。
不然,整个仁多家都将被所有人围攻,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仁多保忠立刻打起秉常的名义。
以奉兀卒遗诏,铲除梁氏,拥戴乾顺为名,发兵对梁太后的寝宫猛攻。
这一天整个皇宫,厮杀声响彻天地。
仁多家的武士,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冲击着梁氏控制的宫闱。
一度打的梁氏节节败退,甚至控制住了大部分宫廷,兵锋直指梁太后寝宫所在。
这还是在梁氏早有准备,密切布防的情况下。
可见仁多家的军队之悍勇!
然而……
随着梁氏控制的宫门,被他们打开。
一队队全身身着瘊子甲,骑乘着高大的从河曲驯养的战马的铁甲骑士,从宫门外鱼贯而入。
他们冷漠的看向了仁多家的兵马。
然后……
一场大屠杀,就在这皇宫中上演!
仁多家的很多武士,在看到这些全身重甲,就连马也披着甲的死神时,立刻丧失了斗志,尖叫着逃跑。
那些敢于抵抗的,则在马蹄下化作了尸体。
“铁鹞子!”仁多保忠在看到这些铁甲骑兵的刹那,就知道自己输了。
足足两千铁鹞子,加入皇宫战场。
足以逆转一切!
此刻,仁多保忠悔恨不已。
“早知就当听嵬名察荣的建议……”
若是数日前,他和秉常可以接受嵬名察荣的建议。
那个时候秉常还活着,只要兀卒在,铁鹞子就绝不会对兀卒发起冲锋。
因为所有铁鹞子骑兵,都是从嵬名家和忠于嵬名家的贵族、官员的子弟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们不可能冲向兀卒所在。
更不可能对兀卒举刀。
梁氏一直不敢废杀秉常,也是忌惮这支只忠诚于兀卒的大白高国最精锐的重骑兵。
然而,现在后悔已是无用。
仁多保忠知道,他是该想办法突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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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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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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