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威带着妻子鲁氏来到千堆雪,看见林婉榆正伏在桌子上哭泣。
丫鬟急忙将林婉榆唤了起来。
林婉榆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脸上都是泪痕,低低唤了句:“父亲,母亲。”
林宏威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林宏威说:“榆儿,你去庄子上过一段时间吧。”
林婉榆惊愕抬头:“父亲,为什么?”
林宏威淡淡地说:“不为什么,你也该过一过自食其力的日子了。”
林婉榆知道自己伤了父母的心,抽泣着说:“好吧,女儿听父母的话,雨燕,你去收拾我的几件衣裳……”
鲁氏打断林婉榆的话,阻止道:“不必了,母亲给你准备了一身粗布衣裳,你换上吧。我们总不至于让你赤裸着出去。至于换洗衣裳嘛,你就自己纺线,自己织布,自己裁剪,自己做吧。”
林婉榆惊得愣住了。
雨燕安慰林婉榆道:“小姐,奴婢都会,奴婢会帮您的。”
鲁氏瞥了雨燕一眼:“你不必跟去。”
林婉榆更惊讶了,她没想到父母会这么狠:“可是……母亲,纺线什么的……我不会啊。”
鲁氏道:“朱妈妈会跟你一起去,她会教你,但不会帮你。对了,饭你也得自己做,恭桶你要自己刷。”
林婉榆偷眼看一看一旁肃立着的朱妈妈。
朱妈妈是鲁氏的陪嫁丫鬟,深得鲁氏信任,与鲁氏名为主仆,实际上却跟姐妹一般亲近,林婉榆一直将朱妈妈当半个长辈看待。
朱妈妈平素就不苟言笑,做事情一板一眼,说好听点叫守规矩,说不好听一点叫死心眼。
若换成旁的婆子,林婉榆撒撒娇,使出小姐身份,婆子们一定不敢严苛地要求她。
可是,朱妈妈就不一样了。
林婉榆已经能想象自己在庄子上的悲惨生活了。
朱妈妈已经得了鲁氏的详细叮嘱,她上前去,将林婉榆请到里间,让她脱下云锦衣裳,换上半旧的粗布衣衫,将林婉榆身上的金银玉器翡翠等全部收了起来。
然后,朱妈妈用一根木簪子将林婉榆的头发盘了起来。
林婉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欲哭无泪。
朱妈妈将林婉榆请上了马车,过了小半个时辰,她们来到了庄子里头。
庄子里有个单独的小院,院子不大,跟梁浩然家的院子看起来差不多,屋子里还有不少灰尘。
林婉榆皱眉问:“朱妈妈,屋子里怎么这么脏?墙角有蜘蛛网,底下……那是老鼠洞吗?父亲、母亲忍心让我住在这里?是不是搞错了?”
朱妈妈淡淡道:“四姑娘,奴婢没搞错。您动手收拾打扫一番,屋子自然就整洁了。”
林婉榆知道,不会有人来帮她,她只得找了一块旧布,打扫起屋子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林婉榆才把屋子打扫得干净了一些。
林婉榆很是疲累,可是,这里连口茶都没有,林婉榆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朱妈妈,只得叹口气,去灶房生火烧水。
林婉榆不会生火,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呛了不少烟以后,才在朱妈妈的指导下生着了火。
林婉榆感觉自己挺厉害,刚高兴一些,朱妈妈就提醒她去挑水。
林婉榆只得提着水桶到了井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可要她将水提到灶房,实在太难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仅仅走了三四步,就不得不将水桶放在了地上。
朱妈妈意味深长地说:“四姑娘,照您这速度,太阳落山了您也喝不上开水。”
林婉榆心头泛起一阵酸楚,竭尽全力将水提到了灶房,她娇嫩的手已经被勒得肿了起来。
林婉榆坐在灶房,一边拉风箱,一边偷偷抹眼泪。
等到水烧开,林婉榆才知道没有茶叶,她只得喝白开水。
朱妈妈提醒道:“四姑娘,您该做饭了。”
林婉榆浑身酸痛,便情绪低落地说道:“朱妈妈,我不吃饭了,我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朱妈妈并没有阻止,于是,林婉榆哭着又提了一桶凉水,跟开水兑了兑,她不敢像平时在家那样奢侈地泡澡,只匆匆洗了身子,就赶紧躺床上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婉榆才起来,她自己梳洗了一下,肚子实在饿得难受了。
林婉榆不好意思地问:“朱妈妈,母亲可曾为我准备粮食?”
朱妈妈摇头:“不曾,四姑娘要干活才能换来食物。”
林婉榆的眼泪不由自主又流了出来。
朱妈妈丝毫不为所动:“四姑娘,夫人为您准备了锄头,您锄过地就可以得到一些粗粮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林婉榆强忍着饥饿,去锄了一块地,她哪里干过农活?朱妈妈少不得耐着性子教她。
等林婉榆锄完一小块地,已经时近晌午。
朱妈妈给了林婉榆半碗粗粮。
林婉榆几乎哭出声来,这些东西是人吃的吗?而且,她已经快饿晕了,还得自己提水做饭。
朱妈妈在一旁幽幽地说:“四姑娘,您干活干成这样,真在刻薄的婆婆手底下讨生活,婆婆能骂上三天三夜。”
林婉榆强打起精神,提了半桶水,胡乱将粗粮煮了煮,虽然不好吃,但是好歹可以挡饥饿了。
吃完饭,她想换身衣裳,朱妈妈让她干活来换取棉花。
林婉榆又干了一晌农活,才换来一些棉花,她晚上吃剩粥,纺了半晚上,才纺出来几团棉线。
林婉榆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再也没有精力伤春悲秋,没有心思风花雪月了。她梦里都想着怎么干活才能干得快些,好找朱妈妈多换一些东西。
另一边,梁浩然很是失落,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林府的富贵气象,做梦都幻想着自己是林府的乘龙快婿,周围的人都竭尽全力地巴结着他。
这一日,梁浩然正在借酒消愁,一个和尚坐在了梁浩然的对面。
梁浩然已经微醺,笑着指向和尚,道:“你一个出家人,莫非也想喝酒?来来来,我请你喝!”
对面的和尚长得俊美,他摆了摆手,说道:“喝酒是不必了,只是,我观你印堂发黑,你最近是不是时运不济,情场受挫?”
梁浩然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高兴地摆手道:“连你也来嘲笑我?快走快走!”
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观你分面相,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命中有贵人相助,将来必定有大作为。至于眼前的挫折,不过是浮云罢了,贫僧就能帮你破解。”
梁浩然很是惊喜,凑近和尚,压低声音问:“你真有办法破解?”
和尚点头,道:“真是。贫僧这里有一道符咒,你若将它交给你心仪的人,让她将这个符咒埋在大吉大利的地方,你们就可以姻缘顺遂,百年好合,你命中的贵人自然就会助你平步青云。”
梁浩然眯了眯眼睛,轻轻摇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和尚失笑:“贫僧不过是想与公子结个善缘罢了。若公子信不过贫僧,贫僧就不多打扰了。”
和尚站起身往外走,唉声叹气道:“可惜了啊,这么好的命格,可惜显不出作用来……”
梁浩然的心,痛了起来,他本该有好的命格啊!
出生在贫困的家庭,他已经失去了先机,若是婚事上的机遇抓不住,那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大指望?
眼看和尚就要出了酒楼的门,梁浩然快步跟上,向和尚行了个礼,躬身道:“高僧,求您教我。”
和尚回过头来,说:“阿弥陀佛,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若是信不过贫僧……”
梁浩然忙说:“信得过,信得过,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得到好的命格就行。”
和尚带着梁浩然来到街角无人的地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来一个黄色的符咒,上面的图案梁浩然从来没有见过。
和尚道:“这就是能够使你百事顺遂、姻缘美满的符咒,贫僧已经开过光了。你将这个符咒交给你的意中人,让她寻一处大树,在树底下的东南方向悄悄埋了,事儿就成了。”
梁浩然有些灰心:“只怕她不听我的……”
和尚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又有言道,好女怕缠郎。你自己想办法吧,贫僧相信,你可以做到。”
梁浩然为了自己的前程,打算勉力一试。
梁浩然揣好小木盒子,谢过了那个和尚。
梁浩然打听到林婉榆住到了庄子上,便来庄子的附近打探情况,他穿上他兄长的破烂衣裳,刻意往脸色抹了些灰,假装卖货郎,远远地见了林婉榆一面。
朱妈妈不认识梁浩然,林婉榆对梁浩然却是十分熟悉,她大老远就看出来了梁浩然的身形。
林婉榆想着,梁浩然不惜装丑乔装,都要远远地看看她,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暖意。
梁浩然蹲了下来,飞快地往一块大石头底下塞了个什么东西。
林婉榆偷眼看了看朱妈妈,她的心砰砰砰地极速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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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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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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