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她身材娇小,躲进脏衣篓里毫不费劲。
只是,这堆衣服是真的——臭啊!
外头不停有脚步声来来去去,陈歌吓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地一阵状似癫狂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我莱阳要城灭了!我莱阳要城灭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女人啊!”
陈歌微微一愣,同时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之后,外头的脚步声越发混乱了,同时夹杂着哭声、怒骂声、哀嚎声,还有物体被搬动的杂音。
原本还算有序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七零八乱,有种世界末日要来临了的感觉。
她身子微僵微硬,心头的不安仿佛压城的乌云,下一刻就能把她的理智摧毁。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的脚步声渐渐少了,才扒拉开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外头的情境,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整个城守府几乎已经空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七零八落的,走在路上,随处可见丢了一地的物什。
偶尔还有几个人在她身旁跑过,但他们显然都无暇顾及她了,一个个都背着一个行囊,匆匆忙忙地往外跑,仿佛逃命一般。
陈歌:“……”
她不就是在一堆脏衣服里躲了半天吗?难道那堆脏衣服里藏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她摸索着走到了城守府外,外头的场景,让她更是恍惚。
大街上都是慌慌张张抱着东西拼命往一个方向跑的百姓,大叫声、哭声、哀嚎声仿佛组成了整个世界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这紧张不安的气氛,仿佛把空气也凝固住了,让人一时只觉得窒息。
而百姓们跑过来的方向,远远的便能看到有不详的黑烟一缕一缕升起,隐隐的,还能听到雷鼓声、厮杀声、以及重物狠狠跟什么撞击的声音,便是隔了那么远,都仿佛能震动地面。
陈歌不禁慢慢握紧了手,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这一切,难道是因为——她?
“啊——我儿!我儿!你怎么了!谁来救救我儿!谁来救救我儿啊!老天爷,你不能把我儿带走!!!”
一个尖锐绝望的女子嘶喊声,突然贯穿了其他一切杂乱无章的声音,重重地撞进了陈歌耳中。
陈歌顿时被这个声音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出于某种本能,她还没深想,步子已是迈开,快速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只见声音是一个瘫坐在一辆马车旁的女子发出来的,女子梳着妇人髻,穿着一身做工上好的绣海棠月华裙,看起来很年轻,此时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她旁边,围了好几个奴仆,都是一脸绝望无措的神情。
陈歌心头微紧,跑过去问:“夫人,发生什么了?”
那女子见到她,一脸的震惊愕然,下意识地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陈歌却见那孩子的脸色竟是呈现一片青紫色,眼睛紧闭,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他竟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了无生息一般。
她眉头紧皱,道:“夫人,我是大夫,我看孩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让我看看。”
听到陈歌的话,那女子神情一震,也顾不得质疑什么,哭着连声道:“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儿!”
陈歌在她面前蹲下,尽量放缓语气道:“我会尽全力救他的,你把孩子给我看看,还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茫然无措地把孩子抱到了陈歌面前,哭着道:“我……我也不知,方才我听闻城破了,便匆匆收拾好东西打算逃离莱阳。
我想着一路奔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便带了点肉粥,在马车上给孩子喂了,谁知道……谁知道孩子的脸色突然不对劲起来,直到方才,他连动静都没有了,我怎么唤他都没反应!蜀南文学
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只要你能救他,我愿一辈子为奴为婢!我可怜的孩儿,他还没满周岁啊!”
她旁边的侍婢立刻焦急道:“夫人!”
夫人身份高贵,怎么能说出为奴为婢这种话呢!
但她也知道这种时候,确实没有旁的选择了,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自称是大夫的陌生女子身上。
陈歌没心思去关注旁人的心态,听了女子的话,立刻低头细细感受了一下孩子的气息,看向女子快速道:“夫人,孩子是窒息了,现在他的气息已是十分微弱。”
女子一听,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那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别急,你先把孩子给我,小心一些。”
陈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把孩子脸朝下放在了自己的前臂上,用手轻轻托住了孩子的下巴和头,另一只手的手掌后根部,在婴儿的肩胛骨之间用力快速地拍打。
其他人看到她的动作,顿时吓得脸都白了,那女子更是疯了似地扑过来,用要杀人一般的眼神瞪着她。
“你在干什么!你在对我儿做什么!”
陈歌嘴角紧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那女子没有分寸地对她又抓又打,也顾不上了。
女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哭得大脑晕眩,然而她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那女人竟都不为所动,而孩子在她手上,她总是担心伤了他动作不敢放得太开,一时只能凄厉地大喊。
“来人啊!她是个骗子!她是个可恶的骗子!她要杀了我儿!杀了我儿啊!”
一众仆婢反应过来,立刻把她团团围住,边大声呵斥她,边伸手要抢她手里的孩子。
陈歌只觉得后背冷汗都要出来了。
这孩子的情况太凶险,只能用这种方法看能不能让他吐出喉咙间的哽塞物。
然而再这样下去,她哪里能进行下一步急救!这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即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呐喊声,人群更加躁动了。
那些围着她的仆婢也愣了一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
却见不远处,一个英气俊伟的男子正策马朝他们这边而来,他身旁,还跟了两排身穿铠甲气势磅礴的军士。
男子身上穿着甲衣,浑身是血,带着千钧的气势,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煞神,不发一语便已经镇压住了这整条街上的百姓。
陈歌也不自觉地抬头快速瞥了一眼,当看到那男子时,眼眸猛地一睁,下一瞬,行动已是快过脑子,大喊一声——
“魏远——”
她这一声,带着情急之下的爆发,径直贯穿了这条街道,传进了那马上的男子耳中。
那马上的男子顿时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那双尤带着一丝肃杀阴戾气息的眸子中,仿佛燃着一团火焰。
陈歌的手因为紧张微微发抖,在这双本该让人感到骇然的眼眸注视下,她却奇异地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见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她轻吸一口气,冷声大喝道:
“我是魏侯的夫人!魏侯在此,谁都不许阻碍我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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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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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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