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带着清晰无比的红肿伤痕,嘴角一刻不停地溢着鲜血。
但他毕竟还没死——作为暗杀组的成员,只要没死,只有还能动,他就还能继续战斗。
更不要说,伊鲁索其实从未落于下风。
因为战斗一直都是在他的主场进行,波鲁那雷夫表现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在这独属于他的镜世界里,伊鲁索不仅拥有可以随时安全撤退的能力,而且还藏着能够真正克敌制胜的法宝。
就像现在,他终于展现了镜中人那令人绝望的隐藏能力:
“我只让你的‘一半’离开!”
“你马上就会变得像是一个难产的婴儿,一半卡在里面,一半露在外头!”
这可不是什么奇妙的比喻,而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镜中人不仅能将人在现实世界和镜中世界来回拖拽,而且还能只拉一半就停下来。
如此一来,就会出现目标一半身体在现实世界,一半身体在镜中世界的可怕现象。
就像现在这样...
波鲁那雷夫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向另一个世界沉没。
他无法阻止,也无法挣脱。
因为这不是单纯的力量角逐,而是镜中人的替身能力在发挥作用。
波鲁那雷夫的身体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从镜世界里消失。
先是左臂,再是左边的肩膀,然后是从头到脚的左半边身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伊鲁索只把波鲁那雷夫的左半边身体送出了镜世界,剩下的右半边身体全都留在原地。
对波鲁那雷夫来说,这种感觉无疑是非常奇妙的: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
但无论是站在现实世界,还是站在镜中世界,别人都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身体。
而且他的两只眼睛被各自分割在了左右两边身体,一颗在镜世界,一颗在现实世界。
所以波鲁那雷夫现在竟是能同时看到两个世界的风景。
不过,这左、右两半倒没有撕得那么整齐。
就像是被随手撕开的一张白纸,那裂纹从脑门歪歪扭扭地向下衍生到脚,并不是完全对称。
波鲁那雷夫的鼻子被分割在了右半边,在镜中世界。
一张嘴巴则是被完整地分在了左半边,在现实世界。
这就导致波鲁那雷夫鼻子闻到的是镜中世界的味道,说话的声音却只能在现实世界回荡。
“你已经不能动弹了吧?”
声音清晰地灌进了那右半边的耳朵:
“像现在这样身体被分割在两个世界,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地行动。”
“现在的你就算拼了命也只能稍稍地挪动一下身体,你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伊鲁索如此张狂地叫嚣着。
但他说的没错,波鲁那雷夫的确是没法动了。
虽然明明没有受伤,而且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完好的四肢。
但就是偏偏有那么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让他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稍稍挪动那么一毫一厘。
现在的波鲁那雷夫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再也翻不了身。
而伊鲁索却还远远没有结束他的行动。
因为波鲁那雷夫之前的表现实在太过出人意料,那样的战斗意志和战斗智慧已经完完全全地引起了伊鲁索的警惕。
为了安全起见,他要保证让现在的波鲁那雷夫没有任何翻盘的能力。
“只剩一半身体的话未免有些难看。”
“让我再帮帮你,把你的替身也给拉进镜世界里——”
“当然,它也只能进来一半!”
说着,伊鲁索再度打开镜面通道,竟是伸手将外界茫然呆立的银色战车也给拖拽了进来。
波鲁那雷夫的身体只有一半出去,而银色战车的身体只有一半进来。
于是,因为镜中人的能力,更加奇妙的情况出现了:
波鲁那雷夫的一半身体和银色战车的一半身体左右拼在了一起,其断面裂纹完美地相互契合,看着就像是一面破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的镜子。
这样的现象在现实世界和镜中世界同时发生。
站在镜中世界里的那个“人”,是波鲁那雷夫的右半边身体,和银色战车的左半边身体。
站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个“人”,是波鲁那雷夫的左半边身体,和银色战车的右半边身体。
这无疑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景象。
但波鲁那雷夫却没时间感叹了。
因为他无奈地发现,现在不光是自己动弹不得,就连银色战车都已经没办法自由行动。
他和他的替身,全都变成了几乎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木头人。
“认清现实了吧...”
“结局早就在你进入镜世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没人可以在镜中人的主场里打败我,你的表现已经足够完美,但也改变不了这巨大的能力差距。”
镜世界里,伊鲁索一脸冷厉地对波鲁那雷夫说道。
那种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而这伊鲁索眼里,本体和替身都不能动弹的波鲁那雷夫就像是一头已经被拴上屠宰线的肉猪,说到底也和死人没有区别。
波鲁那雷夫倒是很想在这样绝望的气氛上说几句话来表明自己的不屈态度。
但很可惜,他的嘴巴跟着左半边身体被送到了现实世界。
如果伊鲁索不打开镜子通道的话,现实世界里人类的说话声音是传不到镜空间的。
“镜中人!”
波鲁那雷夫只能不甘地听到伊鲁索在镜世界里发号施令:
“交给你来解决了!
下一个瞬间,镜中人那沉重有力的拳头便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波鲁那雷夫的身上。
那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更是猛遭重创。
现实世界里,一口暗红色的瘀血从波鲁那雷夫的嘴角缓缓溢出。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镜中人的拳头很快就像暴风雨一般打来。
那血肉碰撞的闷响在镜世界中不断响起,剧烈的痛苦开始像海啸一般不断向波鲁那雷夫的大脑涌来。
“真是糟糕..”
“没想到...他竟然还藏着这样的能力。”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再这样下去,我...”
波鲁那雷夫的心渐渐地冷了下来。
情况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这般急转直下,他除了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也再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几乎完全不能动弹,最多勉强转一转脖子,动一动手腕。
能算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部位,估计也就只剩下一张嘴了。
落到如此境地,他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靠他一张嘴把空间咬破,隔着一个世界把敌人咬死吗?
想到这残酷而无力改变的处境,即使是波鲁那雷夫这样的男人也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我...恐怕真的要死了。”
这一刻,人生的走马灯都快转起来了。
隐隐约约地,波鲁那雷夫甚至能看到自己逝去的挚友在埃及沙漠的地平线上冲着自己遥遥招手。
然而,就在这时...
波鲁那雷夫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惊骇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
现实世界里,一个路人像土拔鼠一样放声狂嚎:
“这、这个人怎么只剩下一半了!”
他只是一个正准备漫步过桥的年轻游客,却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在上桥后竟然会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
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都有些欠缺力度。
因为普通人看不见替身,所以这位年轻游客看不见那个拼凑出来的完整的“人”,看不见银色战车身披银铠、手持长剑的右半边身体。
他只能看见波鲁那雷夫的血肉之躯,那具只剩左半边的血肉之躯。
在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这么“半个人”。
这半个人就靠着一条腿站在前面,整个右半边都空空如也,像是变作了透明一般。
“鬼、鬼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年轻游客害怕地打起了哆嗦。
如果不是腿已经被吓软了,他现在一定会转身逃跑。
“我吗...”
波鲁那雷夫倒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骇人。
但他那留在镜世界的半边身体还在被人疯狂殴击,他本人也即将在这种无法还击的情况下憋屈毙命,他也就完全没有心思去照顾这个过路旅客的心情了。
“哈哈...”
波鲁那雷夫艰难地笑了笑,随口敷衍道:
“我说我是魔术师,你信吗?”蜀南文学
“魔术师...”
那年轻游客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那原本写满恐惧的眼里竟是迸发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热情:
“好、好厉害的魔术!”
“一点破绽都没有,半边身体都‘不见’了...”
“大师,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游客激动无比地喊出声来。
他刚刚还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现在却表现得如同朝圣一般狂热。
“这...”
波鲁那雷夫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死前斩获一个“粉丝”。
但是,看到那年轻游客好奇而激动的表情,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那是希望。
希望总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而强者之所以为强者,就在于他们能抓住这每一次出现在身边的机遇。
“喂...你喜欢看魔术是吗?”
波鲁那雷夫强忍着疼痛,冲着那年轻游客露出一副温和友善的笑容:
“来吧,到我这里来...”
“我给你看个更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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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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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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