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弟子都在谈论,连最近醉心炼丹的叶二也听了几嘴。
“先是冷剑,后是素琴佩剑……”赵棋带着叶二走在百草峰路上,是要陪她去药园弄些材料,“这个魔修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听闻当时凌洲已被重创、却不知又施了什么秘法脱逃……”洛长河与她们走在一起,“之前还有那隐密魔气……也不知那些魔修究竟在筹谋什么……”
“我听一些师兄师姐说,仙长们已经打算派些弟子出去斩妖除魔了,”赵棋说道,“洛师兄,你说不定也会被派出去。”
“我也有听师尊提起,不过要去、只怕还是管师姐她们先。”洛长河看看叶二,“昨日让展师兄和管师姐带队该也是为此准备的。”
“门中应该也有许多金丹修士,”叶二问道,“他们不去么?”
“许多结了丹的师兄师姐已经在外游历了,门内留着的应该也会去一些吧?”赵棋推测到,“不过金丹弟子都可独当一面,应该不需要像我们似的成群结队。”
“门中进阶的弟子都会出去游历一番,看俗世、看凡尘,脱俗世、脱凡尘。”洛长河给叶二解释,“也算是修炼道心的一种。”
“我记得洛师兄你是去年筑基,”月白看他,“那你也去游历了么?”
“嗯,”洛长河点点头,“回了一趟家,见了见父母,也去四处转了转。不过我下山的时间短,几个月便回来了。”
“洛师兄,”叶二驻足,似有不解,“家有父母,便有牵挂,为何要来修仙呢?”
洛长河和赵棋都是一愣,似乎这是个奇怪的问题。洛长河想了一番,“儿时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修仙机缘万中无一,那时只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后来、便也就这么下来了……”
理由稍稍有些无聊,却也真诚。
叶二又问,“那洛师兄、见过魔修么?”
洛长河摇头,“除却齐丰……我是没有见过的。”
目光又转向赵棋,她也是摇摇头,“我也不曾见过。”她点了点下巴,“这几十年,魔修多是蛰伏……要说多见、只怕还得是掌门那一辈了……”
这个月白倒是在钟阁诸多书简中读过。据说自千年前的大战后,魔族便长居魔界,虽也会引人入魔、但都不至于掀起太大波浪。仙魔两道时有摩擦、也是有来有往,没弄出太大乱子。而这上一次大摩擦,也已经要追溯到八十年前,难怪他们这些还未结丹的弟子与魔修了解不深。
“听闻上一次魔修闹事时,是前任掌门带弟子压制,”洛长河给叶二讲故事,“也就是那时三清门开始在民间名声鹊起。后来机缘巧合、前任掌门收了季仙长,更是在民间声名大噪,许多有天赋的弟子便是在那之后来拜师三清,展封师兄和管笙师姐都在其列。”
赵棋接着笑道,“这么说起来,三清门能被称为修仙第一门,还真是有季仙长的功劳咧。”
“……古代版网红效应是么……”九一砸吧砸吧嘴。
季无念受人瞩目无可厚非,连带着三清门也在人间享誉盛名。但若真要说起实力与历史,那个已存千年的明云阁也不遑多让。据说明云阁所在之处便是当年仙魔大战的一处遗址,高悬九天、非常人所能及。与三清门广纳人间可造之材不同,明云更多吸纳修仙世家子弟,虽人少、却多是精英。
这样一个门派,要灭门?
而季无念要去“防止明云灭门”?
“真该找个时间、去魔界看看。”看看季无念到底和那个所谓魔界、是敌是友。
“我觉得你可能得先去看看季无念……”九一说,“她又跑了。”
“缅南?”
“不是……”九一看着那个点,叹了口气,“她去昆弥了,可能去找‘绮梦纱’了?”当了这么久挡箭牌,昆弥终于要被季无念临幸了么?
“正好。”月白对九一说,“我也想去看看。”
那个将齐丰带入魔道的人可能就在昆弥,月白对他很好奇。
“你这么跑来跑去……”九一都觉得有些愧疚,“好奔波啊。”可为了维持叶二这个身份,月白又不得不如此。
他现在算是理解了月白当初低调行事的理由。没有目光、好办事。
“要么你来个假死?”九一越想越可以,“叶二这个身份不要了!多麻烦!”
这个所谓系统想一出是一出,月白却没有这么冲动,“先这样吧。”虽有很多麻烦,但在这世间、月白不过缥缈一幽魂,叶二才是真实存在的人。再说她此时掣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季无念将叶二交给了六离看管,等她回来、又会与平日无异。
***
滇州昆弥,人魔妖三界交汇之处,牛鬼蛇神横行、三教九流交织。在人间地处边远,住在这儿的人多是信神弄鬼,神神叨叨,不知真假。久而久之,昆弥也成了一片法外之地,少受管制。昆弥城多信鬼神,家家户户挂的法器旗帜却各不相同,可见其杂乱。只是正因其乱,昆弥慢慢发展了一处暗城,烟气酒色、处处销金。
月白入夜而来,隐了身形、循着季无念的感应而去。越走越繁华,两边灯红酒绿,不少女子袒胸露乳、挥着红绸招揽客人。而月白周边人也都衣着随意,有些男子扣子都扯开了几颗,不少怀里抱着女人,分明是条花街。
“……要开始渣了么?”九一喃喃自语,自然是不会得到月白回应。
季无念进了一家青楼,名曰幻梦,在这花街上多有名气。
月白绕了一圈、从后门进去。她知道季无念在顶层的一处房间里,也就坐到了屋顶,只微微探出神魂、便可知季无念是在与一女子交谈。
还未等月白听清楚什么,就听下面那女子说了一句,“姑娘,与其用神魂探视,不如下来一聚?”
“卧槽?”九一惊了,“你被发现了?”
月白想了想,从窗户翻了进去。
房中两人看着她。那女子看上去像是此楼中人,一席绿色长裙掩不住胸前风光,妆容到不算太艳,只是眼角上挑,处处勾人。季无念今日穿了男装,只是她一双眸子生得女气,便是戴着面具也看得出是个姑娘。
女子自称苏扬,笑问月白为何好好得温柔乡不进,非要做那梁上君子。
月白未答,反而是看着她,“又不知苏姑娘是如何发现的?”
“若姑娘你只是隐去身形,苏扬怕是不得而知,”苏扬笑道,“只是苏扬自幼对魂体敏感,姑娘神魂一探,反倒是让苏扬知道了。”
“……翻车。”九一也很无奈。
季无念在旁边默默喝酒,只是笑意有些无奈。
真的是、哪儿都能跟着。
“是我叨扰,”月白干脆行礼,“还望姑娘见谅。”
“扰也扰了,”苏扬看了季无念一眼,见她神色不好、说了下去,“你帮我与这位姑娘一个忙,如何?”
“苏姑娘,”季无念打断她,“此事只有关你我,不必牵扯他人吧?”
“姑娘,”苏扬翘起双腿,轻纱下的皮肤细嫩紧致,在这暧昧烟气中颇为迷人,“现在是你有求与我……”
季无念站起来,“即是如此,那我……”
“何事?”月白打断季无念,走到了她身边,却没看她,淡淡得说着,“苏姑娘说吧。”
苏扬笑,面前一酒盏推了过来,“此杯中物,喝了。”
季无念想抢,被月白截住了手,一饮而尽。
九一很想一拍脑门,“月白……”
“也没什么坏处,”酒一入口,月白身体就有些发热,手脚发软。
苏扬见她干脆,身旁季无念又关切,手指轻点桌面,笑道,“我也不多为难你们,就请这位姑娘到楼中台前,跳一曲‘红尘笑’,如何?”
红尘笑,此世间出了名的艳舞,舞者不着一物、在空中两段红绸间上下飞舞,恍惚缥缈间引人遐想。
月白撑着神志看了眼季无念。
怎么只要跟她扯上,到哪儿都得被公开处刑。
然而此时季无念眼神冰冷,却又闪着怒火,似乎时刻就要爆发。月白抓住她的手,对苏扬说,“那请苏姑娘给我些准备时间。”
似是没看到季无念那眼神,苏扬摇着步子出去,留了一句“别让诸多客人久等”。
门扉轻阖,月白身子一软,咬着牙撑在桌子上,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这东西会侵染神魂……”
抿着嘴唇,季无念扶她坐下,“这是红袖砂,会由体入魂,任你多高修为、都得臣服。”
“啊啊啊啊啊啊……”九一很急,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是要干嘛啊……”
他隐隐觉得,自家的好白菜真的要被猪拱了……
月白没问这问题,却问了个九一没懂的,“你本打算如何?”
“我喝,”季无念撇嘴,说,“我跳。”んτΤΡS://Www.sndswx.com/
月白瞥她一眼,却见季无念挪开了眼神,后面有话没说出口。
把人推开,月白再撑着身子站起,死死盯着手中被抓紧的桌布一会儿。拉回神志开始解自己身上衣衫,说话咬牙切齿,“今日我跳,你解。”
“月白……”
季无念语气太柔和,听得月白心中发痒又发热,最后生起怒气来,一把抓着季无念衣襟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口舌间铺散开。
一把将人推开,月白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趁着还有理智的时候把事情解决。
“你一会儿弹快点…”
衣衫全解,月白抓着两襟往旁边一拨,衣服滑落,露出美好的胴体来。她本长得修长,与季无念一般高,全身白皙细致,曲度完美。
肩润、腰细、臀翘、腿长,纤长之中便是优雅。
季无念为自己的一瞬呆愣感到罪恶,连忙拿起滑落在地的中衣又给她披上。只是指尖触到那发热的肌肤,月白不可见得抖了抖。季无念知道若有若无的触碰反而更加难过,搂住月白的肩,捏得她生疼。
出门时幻梦楼中已经一片沸腾,有小厮在门外等候,看月白虽有面具,却全身绯红,身形窈窕,直了眼睛。季无念冷冷开口,“带路。”
饶是声音不大,其中杀意还是让小厮打了个寒战。
“你拿着这个,”走路间,季无念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月白触手只觉得尖利又寒冷,紧紧握着时刺穿皮肤,寒气急速入体,不舒服到能恢复几分理智。
月白上绸时瞧了她一眼,意识涣散,是借着九一不断的呼唤和掌心的疼痛才站在了台上。她其实已经听不太清周边的欢呼声,抓住红绸的手也不知究竟是在痉挛还是发软。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一手冰凉而痛苦,另一手却丝滑舒适,让人忍不住想靠上去、贴上去。月白也不知哪里来的闲情,又突然想到、此间居然还有此等能人。
“咚。”
突如而来的鼓声敲得月白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又紧紧握住了季无念给她的方尖小块。掌心已经刺破,疼痛深深地嵌在那里不再挪动,月白借着这一瞬的清明拉住红绸翻了上去。
“咚咚。”
月白坐在红绸上,那丝带绕过某个不可说的地方,让她忍不住露出媚态,蜷着一腿靠在另一根丝带上,脖颈微动,脸颊在丝带上感受那微凉。
“咚咚咚咚。”
猛地一咬,月白眼神回了一瞬间的冷冽,手和腰同时用力,腿绕住红绸、将重心换了个地方。
“咚、咚、咚。”
“咚咚咚咚。”
鼓声雷动,原本娇媚的红尘笑跟着鼓声被演绎得多了几分英气,月白跟着鼓声时上时下,动作时有力时娇柔,展现媚态时身姿柔媚、嘴唇微启,好似下一秒便会唤出那靡靡之音,然而下一瞬又会抿起嘴唇,如剑一般凌厉出鞘。
刚柔并济,令人转不开眼。
最后一声鼓响,那人定在了红绸之上,如飞舞累了的蝴蝶,舒展了翅膀。
这边掌声刚刚响起,那边蝴蝶就松了手掉了下来。
有人惊呼,却又有一人翩然而至,展开一件净白长衫、把那小蝴蝶拢在了怀里。众人只见那蝴蝶伸出藕臂绕住那人,像是要汲取花蜜一般贴了上去。
季无念死死抱着人,月白不安分得乱动着,未被面具遮挡的半脸红通通的,眼神涣散到不行。季无念往上看去,眼神冒火。苏扬在高台之处看着,对她摆了摆手,一个“请便”的姿势。
赶紧抱着人走,季无念带着月白冲回了刚才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一挥手闭了所有门窗。
摘去她的面具,季无念把不着寸缕的月白按在怀里,一翻手把已经刺穿她左手的方尖小片拿出来,刺痛和血腥味换回了月白一瞬间的理智,却见季无念面色铁青。虽说是抱着她的,却更像是钳制住她。
月白意识不多,紧紧握住了留着血的左手,这才发出了已经开始沙哑的声音,“不想要?”
季无念眼神一变,却也握住了她流血的地方,“别闹。”
月白冷哼,身体忍不住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凑,贴着她的脸,“忍得过?”
按住月白,季无念咬牙,“忍得过。”
反握住她,月白的血留在季无念的手上,却还一滴一滴在床面上绽开来,“难过,我不忍。”
灵力有些不受控,却足够激发一丝丝令人狂乱的魔气。
指尖触到某个湿润的地方,季无念眼神暗红,一下咬住月白的脖子,却让对方如心满意足一般呼出一声长气。
唇齿间皮肉细嫩,季无念的声音模糊得发颤,“我是真心不想你跟来的……”
柔柔弱弱的样子让月白心里发躁,哪管她真不真心,再激一波魔气再说。
九一叫月白已经得不到回应,可耳边的声音让他一个纯洁可爱的系统无法直视,只能自动自觉得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
美其名曰,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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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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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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