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负手走近,他几乎能听到她灵魂发出的悲鸣,在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之下,那几近破碎的灵魂发出的绝望之声。
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死了。
为了她而战死。
女孩原以为复仇便是她失去弟弟后的一切,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接受任何残酷的训练,熟悉任何武器的使用,说任何谎言,干任何坏事。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可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他会为此付出生命。
在她敲响他房门的那一刻起,两颗孤独的灵魂就互相吸引,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复仇早就不是她生命的唯一。
但她还是偏执的一意孤行,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月云站在她面前,女孩儿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已经死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他施展迷魂术:玛蒂尔达,也许你该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女孩儿呆呆起身,走入身后的寄宿女校。这里是里昂生前一直希望她来的地方,所以她就来了。
月云轻声一叹,像贝伦?埃切维利亚那样天生的“才能者”实在太少,他刚刚针对凡人的迷魂术,便可以用来区别才能者和普通人。
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已经失败。
可他不忍心就这样一走了之。
毕竟,在众多有所成就的魔法师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才能者。
至少,让她有自保的力量。
学校外面的老橡树上,绑着两架秋千,是用捡来的旧轮胎改造而成的。
玛蒂尔达坐在秋千上,默默舔舐着早上新添的伤口,那是她早上跟同学打架,跟老师打架,跟所有人打架留下来的。
她们想要挪走那一株她才种下不久的银皇后,那一株植物,种在房子前的草坪上太突兀了,显得有些怪异。
可玛蒂尔达自然不会允许她们这么做,那是里昂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月云取出医药箱,向她示意:可以让我帮你吗?
女孩儿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草地上的银皇后,月云当她默认,拿起棉签,轻轻帮她为伤口消毒。
女孩儿混若不觉,任由月云摆弄,直到他收起医药箱,也没有说半个字。
月云坐上她旁边的秋千,轻轻晃荡起来:你知道,银皇后喜欢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吗?它不耐寒,且怕强光暴晒,又不耐干旱。
女孩儿终于有了反应,眼珠转动,转头看向月云。
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你将它种在这里,它大概很快会死掉。
女孩儿用沙哑的声音道:你……是谁?
月云神情黯然:我的爱人,几天前刚刚在我怀里逝去……你可以叫我“伤心人”。
玛蒂尔达看他半晌:是东尼……让你来的吗?
月云摇头:东尼?不,我不认识他。
玛蒂尔达闻言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可是里昂每次出去前,都会把它搬到太阳下,一直到他回来,才又收起来。
月云荡着秋千,漫不经心道:这样啊……也许它是比较特殊的那一株呢?
对话到此为止,两个人都在秋千上想着心事,一直到黄昏日落,玛蒂尔达才起身走进学校。
第二天,玛蒂尔达买来一些冬青树,在草坪上吃力的挖着坑,试图给那一株银皇后营造一个舒适的生长环境。
月云没有插手,能让她有点事情做也好,起码不用再沉浸在悲伤之中。
玛蒂尔达吃力的将那些冬青树种好,看着依然如同昨日那般荡着秋千的月云:今天她们没有再来阻止我,我想是因为你。是你买下了这所学校?
月云没有否认:我的确给学校注了资。
玛蒂尔达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月云: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
月云竟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回什么好。
他的付出,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也并不要求回报。可这种话在她这里,也许并不能被信任。
但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她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
玛蒂尔达完全没有料到月云会给出这个答案,吃惊的挑挑眉,什么也没说,逃跑似地转身跑进学校。
玛蒂尔达对月云的目的作出过诸多恶意的猜测,可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定,她完全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怪人,好像很了解她,但她又没有相关的记忆。
直到学校通知她,月云特意为她开了一门课程,玛蒂尔达才感觉,他应该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
课程内容不定,好像完全由月云心情决定,第一天就塞给她一本无比厚重的如尼文经典。天晓得她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
但十分钟后,他又将书收了回去,开始教她数学。
得,这个更闷。
玛蒂尔达有些昏昏欲睡,月云却在边上不住叹息。
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啊……
他打起精神,既然超凡之力不适合她,那么教她一门谋生的技巧也好。
可是无论厨艺、园艺、茶艺,还是美术、体育、音乐,小姑娘都没有半点兴趣,她的灵魂仿佛都随着里昂一同逝去了。
心结未解,自然是学什么都没有动力。
月云看着盯着五线谱发呆的玛蒂尔达,敲敲黑板:收拾东西,我们去旅行。
玛蒂尔达回过神来:我哪儿也不想去。
月云轻笑:意大利呢,也不去吗?
玛蒂尔达嘴唇蠕动,纠结一阵,最终,去里昂家乡看看的想法占据上风,低头走出教室去打包行李。
威尼斯,世界上最浪漫的水上都市之一。
月云与玛蒂尔达乘着贡多拉穿行在水道之上,女孩儿有些失望:不是说去里昂成长的地方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两人齐齐趟平,以躲避低矮的桥面,船夫却熟练的跃上桥,从桥上走过,在另一边又跳回船上。这些小桥都没有护栏,应该是为了方便船夫。
月云干脆躺着不起来了:你知道他的家乡在哪儿吗?给我个地址,我立刻带你去。
玛蒂尔达顿时无语,起身想了想,东尼一定知道!但是月云并不认识东尼,她也没有他的号码。
她失望地躺下:骗子!
月云笑了笑,精神还行,起码肯说话了:小小姐,我并没有骗你的打算,意大利并不大,我们每个城市住上一周,总会碰上他成长的地方。
玛蒂尔达有些惊讶:什么?你……你不用工作吗?
月云点点头:本来是有,但我想先帮你度过难关。
玛蒂尔达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谢谢,但我没事。
贡多拉漫无目的的逡游,不一会儿,玛蒂尔达便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窗外已经亮起了灯火。夜间的威尼斯更加美轮美奂,宛如童话里的城市。
她拉开卧房门,月云正巧端着一份墨鱼面上来: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去黄金宫看看。
玛蒂尔达面无表情地吃面,忽然来了句: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身体,你现在就能如愿。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心,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月云哈哈大笑:放心,我对搓衣板一样的小丫头没兴趣,更没兴趣取代里昂在你心里的位置。
玛蒂尔达看看他,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她对月云是干什么的不感兴趣,不好奇,也不会去问。她打算以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这样一来,她便能让里昂永远住在心里。
但月云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地道:其实,我是个魔法师来着。
玛蒂尔达没有接茬,月云也没有再说下去。
二人就这样,由北至南,在意大利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周游。
里昂只告诉过她,他是意大利人,在他少年时,与一位贵族家庭的女孩儿相恋。
但正如所有伟大的爱情故事一样,女孩儿的父亲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因为里昂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女孩儿不顾父亲的反对,每天偷偷从阳台爬下,跟里昂在葡萄藤下幽会,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爱情。
除了死亡。
女孩儿的父亲知晓后,怒不可遏的开枪杀死了自己的独生女儿,他宁可没有这个女儿,也不愿家族名誉蒙羞。他甚至没有因此坐牢,只在拘留所里呆了几天就被放了出来。
里昂等在了老贵族回家的路上,用一把手%枪为自己的挚爱报了仇,投奔东尼,去了美国。从此一呆便是几十年,“清洁”业务熟练的甚至都不需要用枪。
也许当初在意大利手刃仇敌后,里昂就已经死了。
一直到他遇见玛蒂尔达。
又是一个没落的老贵族家里,今天二人在这里住宿。
每到一个城镇,玛蒂尔达总是下意识的注意这种家庭,哪怕她知道当年那个老贵族已经被里昂杀死,但她依然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认识他的人。
房子很旧,已经很久没有修缮,所以住宿费相当的便宜。只是老主人在接待二人时,依然把背挺得笔直,好像仍旧是过去辉煌时的样子,一点也不失礼数气度。月云本想找点书来读,但这一家已经把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典当了出去,只剩下这一座破旧的大宅。
吃饭时,玛蒂尔达照例讲起里昂的故事,想问问老人还有没有印象。两年来,她已经将这个故事讲了无数遍,连意大利语也变得无比熟练。
意外的是,老人对这个故事有印象,当年这件事,在这里闹的很大。
玛蒂尔达脑子嗡的一声,连后来老人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这两年来,她只是机械般的在一座又一座城镇里走走停停,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些什么。
老人带领两人去了故事里那个女孩儿的墓地,因为没有人维护,木头做的十字墓碑已经腐朽的差不多,连坟头也只剩一个小小的土包。
玛蒂尔达伸手抚摸无名的墓碑,她多希望也生在那个时代,多希望在那时遇上里昂。
三人又去了里昂家的老宅,在这种乡下地方,它竟然还奇迹般地存在着,只是屋顶塌陷了一角,院子里也长满了杂草。
玛蒂尔达走进屋里,里面能用的家具已经被人搬光,只剩下一些没什么用的私人物品扔的到处都是,沾满泥土。
她翻翻拣拣,找到了一本旧相册,里面有里昂年轻时的样子,她如获珍宝一般的抱在怀里。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玛蒂尔达第一次主动开口求月云。
他笑了笑:那一株银皇后,已经在运过来的路上。
十五六岁,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玛蒂尔达眼中泪水涌出,他了解她,好似雨林了解树叶,戈壁了解沙砾。在她还没有将自己打算定居在这里的想法说出来时,月云就已经贴心的让人带来里昂唯一留给她的遗物。
玛蒂尔达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谢谢你。
月云微微一笑,打出一道太清仙光,那破败的庭院缓缓恢复生机,灰尘自动清扫,水电自动接通,房屋自动补完,草坪自动修剪,几分钟后,变得宛如新居。
玛蒂尔达却仿佛见怪不怪,尽管这还是月云第一次展现超凡之力,他早就告诉过她了,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眼含热泪:谢谢你,魔法师先生。
月云揉了揉她的头发:本来想教你一些生存本领,但后来发现,就算没有我,你也会生活的很好。你是个聪明且坚强的孩子,根本不用我再多教你什么。
玛蒂尔达一边哭一边笑:我并不聪明,起码……我没有通过您的考核标准,不是吗?
月云哑然:我知道,你只是不感兴趣罢了。
玛蒂尔达止住眼泪:你……要走了吗?
月云点点头:以后要好好生活,我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不会有人欺负你,安心住下就好。如果以后遇到追你的男孩子,不要将自己锁在家里,给他们一个机会,你的人生还很漫长。
玛蒂尔达破涕为笑:我会的。
月云揽过她的脑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再见,玛蒂尔达,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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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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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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