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一口一个谢师,恭恭敬敬,不说真心实意吧,好歹也给足了他好脸。
如今好了,新人入宫了,谢师也不喊了,人也不正眼瞧了,奏折举了不到一息就撂下了!
陈砚书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谢丞赫闯入自己家,二话不说就搜罗他家的酒,开了封便往嘴里灌,灌得满脸满身都是酒液,这才停下。
“你发什么疯?”陈砚书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谢丞赫手里的酒坛,心疼不已,“御赐的酒,我都没舍得喝!”
谢丞赫郁郁坐下,也不接话,只咬着牙瞪眼,气得七窍生烟。
“到底怎么了?”陈砚书收好酒坛,换了一坛普通点儿的放在他面前,这才有功夫来问他。
谢丞赫素来不与人亲近,陈砚书算他唯一一个朋友,故而也不知收敛,一股脑地把自己所思所想全都倒了出来:
“你自己说说这合适吗?国丧都没过,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什么后果?”
“以前也没觉得她是这般好色之徒,怎么当了皇帝一下子全暴露了?”
“还有那些臣妇,先帝在时巴巴儿地往里面送女人,如今她当了皇帝,又巴巴儿地往里面送男人,真不知道她们是臣妇还是……”
气归气,最后那两个字还是没能说出来,憋得谢丞赫脸色通红。
反而是陈砚书接了下:“老鸨?”
他大笑着拍了拍谢丞赫的肩膀,摇摇头:“你真是气得狠了。”
谢丞赫灌了几口酒,又发泄了一通,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方才那不断拱在心头的火总算熄了,只是憋闷。
陈砚书看着他那副样子,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十余次,这才悠悠开口:“你究竟是气陛下国丧未满就将人迎进去,还是气别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丞赫张嘴就咬了舌头,刚好咬在伤口上,疼得嘶了一声。
陈砚书愈发觉得好笑:“你应该知道对于皇家来说,子嗣有多重要吧?陛下是女人,怀胎要十月,修养要半年,想要开枝散叶,很难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后宫人数只会更多,好让陛下更易有孕。”
谢丞赫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句“我知道”卡在嘴里,半晌说不出来。
“谢大人,你到底是不想让陛下在这时候纳人进宫,还是根本就不想纳人进宫,自己想清楚了吗?”
谢丞赫兀自抬头,脸上是少有的局促。
他下意识抓住了自己心口的衣裳,狠狠摁着心脏。
就在他想到裴安楠会有其他男人,会和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甚至会有一个皇夫的时候,这里就疼得发颤,叫他窒息。
陈砚书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翘着脚,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谢大人,你是不是喜欢陛下啊?”
早朝,裴安楠板着一张脸,看也不想看跪在下面的人,强忍着恶心道:“国丧未满,朕身上还有孝,你们居然敢奏请选妃?”
“陛下,如今皇室子嗣稀薄,不是臣等对先帝不敬,实在是情况特殊啊。”
“是啊陛下!多子多孙乃国家之福,社稷之福,臣等都是为陛下的江山兴旺着想啊!”
裴安楠气得脑仁疼,一个眼刀递给陈砚书,示意他出面为自己说话。
陈砚书心领神会,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陛下年富力强,定是子孙福厚,不急于这一时。”
“且不说陛下一番孝心,要为先帝守三年孝期,就说如今国丧未过,几位大人就忙不迭地劝陛下纳妾,不知是何居心?”
“莫不是想给陛下扣一个不孝的帽子,来全了你们那些肮脏的心思,叫天下人耻笑?”
陈砚书混迹市井,说出来的话就如同一把把刀子,不懂转圜,直戳人心窝。
那几位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又急忙叩头称冤枉,个个儿长篇大论地表忠心。
于是此事只能就此作罢,那些老东西看陈砚书的眼神都写满了阴狠,却谁也不敢再提。
裴安楠满意极了,方才还板着一张脸,如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
唯有一直没说话的谢丞赫,从始至终都在一边看着裴安楠的神色,心里不是滋味儿。
下了朝,谢丞赫去勤政楼觐见。
裴安楠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演了几个月的戏,好不容易把他收服,可还有二十的黑化值不知道怎么就是降不下来。
他倒好,什么也不知道,仍做他的大老爷,如今连甩脸子摔门这样的事儿都做的出来了。
裴安楠心里烦躁得很,看见他进来也当没看见,既不能打又不能杀,便阖了眸子眼不见心不烦。
谢丞赫抬头,就瞧见裴安楠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显然是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读。
她睡颜恬淡,太善于伪装,以至于连睫毛都不颤。可谢丞赫还是透过若有若无的肃杀气息知道,她在装睡。
“为什么不让我出面?”谢丞赫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看着从窗缝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她脸颊上,皮肤白得透光。
反正她也瞧不见,这么想着,谢丞赫微微伸手,用两根指头截住了那道光,裴安楠脸上的光影便暗淡下来。
他心里痒痒的,有些发酥,这就好像他将裴安楠拢在了自己的身影下一般,奇妙至极。
裴安楠见被看穿,也懒得装了,仍闭着眼道:“你是谢丞赫,不方便。”
谢丞赫的手僵了一下,无措地落了下来。
确实,他心知肚明。
就好像他明明已经俯首称臣,却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做倨傲的样子,不将自己的立场暴露在外一样。
朝上以岳谨严为首的一众人仍然虎视眈眈,如今没有动作,无非是不知道谢丞赫的立场,对拉拢他还抱有希望。
哪个造反的不想要一个正当理由?哪个倾覆王朝的不需要一个得民心者来举大旗?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裴安楠一样,人说杀就杀,位说篡就篡。
所以他要在裴安楠还不能一网打尽之前,尽量混淆视线,必要时还要出面反对她。
谢丞赫心里酸涩,他看着陈砚书在朝堂上做她的剑,听着丁悦萝一口一个我家陛下,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也想站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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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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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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