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赵舒意又喊了他一声,察觉到任远山脸上染上的绯红色,她伸出右手,探向任远山的额头。
任远山的额头传到赵舒意的手心中。
那样滚烫的体温让赵舒意意识到了任远山的不对劲。
任远山发烧了。
体温高得吓人。
“远山……任远山?能听得清楚我说话吗?”
赵舒意扫了一眼茶几,她想要联系梁助手,但发现任远山的手机并不在茶几上。
她轻轻地摇了摇任远山,害怕任远山没有意识。
“没事,我只是觉得很累。”
听得出来赵舒意问话中的焦急,任远山尽管没有睁开双眼,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你在发烧,或许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赵舒意又探了探任远山的体温,确定他是在发烧。
柳眉皱了起来,赵舒意的目光落在任远山的双腿上,她右手放在他的手腕上。
赵舒意还能看到在任远山手背上的针孔,以及在留置针被拔掉后周围留下的淤青。
纹身时的疼痛已经让赵舒意全然忘记了,正在“惩罚”她的人还是一个病人。
尽管任远山的行为和语言听起来都太过放肆,可现在发着烧的任远山让赵舒意看出了他的虚弱。
随后,赵舒意从任远山的裤袋里摸出了他的手机,并且在尝试着解开他的手机指纹锁。
因为此刻赵舒意正将任远山的大拇指摁在手机的指纹录入处。
“尝试着把我扶到床上吧,不需要叫人,我的伤口无碍。”
看出来了赵舒意的目的,任远山深深地看了她身上的浴袍一眼,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拇指。
“可你本就没有到出院的时间,现在又在这里……”
今天的确不是任远山出院的时间,这一点,赵舒意记得很清楚。
任远山至少还有四天才能出院。
“所以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医院里?”
任远山睁开了双眼,冷冷地盯着赵舒意,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比刚刚要冰冷了许多。
赵舒意微启嘴唇,却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答任远山的问题。
因为根本不需要回答。
“把我扶到床上,现在。”
尽管发着烧,但任远山语气里的锐利不减。
他朝她发话的时候,言语之中的压迫感满满。
赵舒意只好先尝试着让任远山回到轮椅上。
她整个上半身支撑着任远山所有的重量,吃力地让任远山坐在轮椅上。
赶紧将坐在轮椅上的任远山推到床边,赵舒意又尝试着让任远山从轮椅上起身。
然而,最后,赵舒意还是和任远山一同倒在大床上。
只因刚刚从沙发上将任远山搬到轮椅上花了大半的力气,在将任远山从轮椅移动到床上时的体力已经不支。
“还好吗?有没有摔到伤口?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吗?”
但赵舒意最担心的还是摔到任远山的伤口,或者是因为他跌落到床上时,牵扯到伤口。
“我的伤口没事。”
任远山似乎不愿意再多说话,只是简单地回复赵舒意的话。
赵舒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帮助任远山翻身,让任远山平躺在大床上,将被子盖在任远山的身上。
房间里并没有医药箱,连体温针都没有。
现在赵舒意并不知道任远山已经烧到多少度,她起身,想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
就在赵舒意即将转身的时候,她的手腕被温度极高的手掌抓住。
任远山再次开口,声音却比刚刚弱了一些。
“既然不能叫人,那我总要出去买些东西……”
赵舒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抬起眼皮,对上任远山那双不解的眼神。
可听到赵舒意的话,任远山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让你叫人?你现在还有别的衣服吗?”
任远山抓着赵舒意的手腕,解释了不让她叫人的原因。
任远山这么一说,赵舒意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现在的确没有别的衣服了。
她和任远山的行李都还在梁助手那边,她和任远山是先来房间的。
下车的时候,任远山和梁助手说,晚上再把他们两个人的行李送过来。
因此……
她要保持现在的样子,至少到今天晚上。
“可是已经到饭点了,你现在发烧,更应该吃点东西……或许,我叫客房服务?送点粥,你吃了之后也许出一身汗就能退烧了。”
可赵舒意还是纠结。
她低头看着现在满脸通红的任远山,明明已经发烧,但还强忍着发烧带来的不适,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
其实,从那一天看到任远山不打任何麻醉就让主治医生重新缝合伤口之后,赵舒意对任远山的忍耐力就有了全新的认知。
任远山是真的很能忍,忍着缝合伤口的疼痛,仍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就好像现在……
发烧肯定很难受吧。
浑身酸痛,只觉得全身都在被烧,甚至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睛还有灼热感。
“看你这么着急的模样,倒像是已经忘记了我刚刚对你做的事情。”
任远山睁开眼看向她时,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戏谑。
“我很认真的!”
赵舒意不满任远山此时还在开玩笑,皱着眉头,想要甩开任远山的手。
“好了,上来陪我吧,到了晚上若是我还没退烧,那随你吧。”
看到赵舒意眼中的不满,任远山又笑了,说话的语气比刚刚认真了不少。
上去陪他?
他的意思……
要她躺到床上陪他吗?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一旦有了这种认知,赵舒意之前消退下去的热意又涌了起来。
“脱掉你的衣服,上来陪我,或许我能更快退烧。”
任远山的视线停留在赵舒意的浴袍上,眉头一挑。
又要脱衣服?
赵舒意一愣,但看到任远山说完那一句话后,又闭上了双眼。
他之前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些,同样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赵舒意紧紧地捏着腰间的腰带,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
好像……
的确有用这种方法来降温的。
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和任远山同床躺下。
任远山的右手伸出被子,他平躺着,头往枕头左边靠。
五分钟后,赵舒意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知道,任远山是睡着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舒意转而走向床的另一头,准备上床躺下,但又想起了别的事情。
比如,她或许应该先提前为任远山准备毛巾才对……
赵舒意大步走向浴室,拿出两张毛巾,将其中一张沾上热水。
随后,她轻轻地用右手拨开任远山额前的头发,将沾湿的毛巾叠放在任远山的额头上,又将干燥的毛巾垫在任远山的背后。
如果后续任远山出汗,那么毛巾可以将汗水吸收掉,不至于让他的衣服全湿,反而使他受凉。
难免担心任远山的伤口,赵舒意站在床边,又轻轻地掀开被子。
确认任远山的伤口并没有渗血,也没有出现别的情况,再次确认伤口处的纱布仍然是干燥的。
赵舒意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被子又放了下来,替任远山盖好了被子,将任远山的右手放进被窝里,确保他不会再因此受凉。
一鼓作气,赵舒意脱掉身上的浴袍,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她又赶紧钻进被窝里,然后将被窝紧紧地团好。
被窝里带着任远山的体温,让赵舒意觉得空气中的温度都比刚刚上升了好几度。
就等着吧,等等看到晚上的时候,任远山的体温会不会降下来……
意识到时间,赵舒意又慌慌张张地跑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定了一个闹钟。
八点的时候,闹钟铃声会响起。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赵舒意才觉得稍微放心了一些,又悄悄地钻进被窝里。
她的周围都被任远山的高体温包裹着,尽可能避免任远山的伤口,赵舒意朝任远山伸出自己的左手。
左手手掌搭在任远山的颈窝处,感受着任远山的体温。
依旧是滚烫的。
赵舒意想到之前看到过的电视场景,似乎男主角发烧的时候,女主角都会钻进男主角的怀中……
帮男主角降温。
这样的方法,真的有用吗?
赵舒意打算以身试法。
听着任远山平稳的呼吸声,赵舒意慢慢地朝任远山的怀中靠近,同时注意避开他的伤口,伸出左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
他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喷洒在她的头顶上,让赵舒意只觉得头皮发麻。
赵舒意在任远山的怀中轻轻抬起头,她看到了任远山眼下的淡淡黑眼圈。
车祸后的伤口疼痛或许在折磨着他,让他未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只是他一直没肯表现吧……
“明明行为看起来如此可怕,语言听起来如此惊悚,可是现在的你,其实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病人吧……”
赵舒意看着睡着的任远山,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眼下的黑眼圈,手背上的针孔、针孔周围残留着的淤青,双腿上缠得严实的纱布,此时的高体温……
无一不在说明着,任远山此时还只是一个病人。
这样的认知,让赵舒意对他的感觉变得更加奇妙起来……
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大抵是,感觉任远山是一个可怕的人,可是,又有着她能看到的虚弱吧……
这样的矛盾感出现在他的身上,让她觉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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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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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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