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后派出了多批暗卫,日夜不停地监视叛军。
叛军也发现了华瑶的踪迹。华瑶率兵渡江的阵势过于浩大,叛军早就盯上了她,便也派出密探来窥伺她。
华瑶活捉了几个密探,交给白其姝严刑拷问。
白其姝从密探的嘴里撬出来一些重要的消息——围攻彭台县的四万叛军之中,约有一万名武夫、一万名骑兵、以及两万名步兵。大多数步兵原本都是秦州的流民,虽然他们骑射的本领不强,但是他们都会使用火铳和地雷。
按理来说,装备如此精良的一支军队,应该很快就能攻下彭台县。但是,彭台县也有自己的守城之术。
彭台县的城墙是四方形,四面城墙上一共搭建了十二座半圆形炮台,架设了四十八座红夷大炮。这种大炮的威力非同寻常,轰死了不少冲锋的叛军。
再加上守城的将领善于调度,知县沈希仪屡出奇计,炮兵和弓兵也都顽强地坚守着阵地,叛军几次猛攻,均以失败告终。
若不是因为粮草不足,彭台县至少还可以再撑三个月。
华瑶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出兵。
彭台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难过,叛军的气焰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嚣张。
如果华瑶战胜了叛军,不仅能鼓舞秦州的官兵,更能缴获叛军的粮草、马匹和枪械,从而解决彭台县的燃眉之急。
问题是,华瑶如何才能战胜叛军呢?
包围彭台县的叛军足有四万人,他们的兵力之强盛、装备之精细、粮草之充足,全都远胜华瑶。他们阴险狠毒的手段,更在华瑶之上。华瑶扪心自问,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屠城的。她不想让战火烧到平民百姓的身上。
天光越来越朦胧了,华瑶的心思还是一团乱麻。她猛地扯过谢云潇的衣袖,在他唇上重重地一吻,尝到了一股荡人心魄的冷香,极清幽,极美妙,使她暂时忘记了烦恼。她又埋首在他的颈侧,发泄般地轻咬了一下。
谢云潇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放任了华瑶唐突之举。他不仅没有制止她,还轻轻地揽住了她。
华瑶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难怪项羽南征北战的时候,总要带着倾城倾国的虞姬……这一口亲下来,我确实更兴奋了一点,也更不怕死了。”
谢云潇沉默片刻,才说:“你不是穷途末路的项羽,我也不是束手无策的虞姬。”
“我知道,”华瑶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应该这么说才对,我是纵横四海的皇帝,你是独一无二的皇后,也是所向披靡的将军。”
谢云潇毫无迟疑道:“我愿为你尽忠尽力。此情此义,至死不泯。”
谢云潇第一次对华瑶说这样的话,堪称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了。
华瑶听得一怔,当即安慰他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记得吗?我给你算过命,你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都会保佑你的。”
言罢,华瑶提着剑,站起身,唤来她的侍卫:“传我命令,整军出战。”
*
卯时三刻,朝霞的浮光从天边喷薄而出,浓重的雾霭仍在弥漫四方。
枫叶甸和彭台县都是毗邻江河的水泽之地,每天清晨都会起雾,要等到太阳完全出来,雾气才会消散。
此时距离天光大亮还有至少一个时辰。天空是一种分外诡异的颜色,既红又白,缭绕着雾气,遮蔽着晨曦,近处是阴沉沉的,远方是灰蒙蒙的,唯独朝阳显露出一团殷红的、模糊的轮廓,仿佛要洒下一场血雨,洒遍秦州的大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暗藏着杀机。
华瑶稳住心神,亲自率领一支四百人的军队,沿着他们之前所做的标记,飞速抵达了距离彭台县不到一里路的一座山岗。华瑶在此处堆起垛草,放火点燃,霎时间烟雾漫天,火声哔剥,四周充满了肃杀之气。
华瑶又把旌旗插在山岗的最高点,命人擂响战鼓、吹响号角,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听见叛军的马蹄声络绎不绝,由远及近,直奔山岗而来。
华瑶和两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山岗上的风口处。此地的烟雾最为稀薄,华瑶眺望远方,隐约能辨认出叛军的影子。她知道秦州叛军的锐气极盛,本以为叛军至少会派遣一员大将前来迎战,怎料,她定睛一看,却只见到一支不超过八百人的骑兵队伍。
待到这一群骑兵渐行渐近,华瑶一声令下,流箭如飞蝗似的急射而出,顺风而下,杀得敌军人急马惊、人仰马翻,数十人当场摔落马背,又被纷杂的铁蹄踏碎了身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那八百骑兵摆出的军阵是最常见的鱼鳞阵,状若鱼鳞一般,前窄后宽,主要兵力都位于中后方。哪怕流箭如雨点般袭来,前锋也不能后退一步,否则就算是“逃兵”,会被中卫一刀砍死。
华瑶的侍卫把战鼓敲得响彻云霄,确实有一群战马惊魂不定,也有一批前锋惊慌失措,但是,短短几个瞬息之内,那些人连带着马,都被叛军的中卫砍断了脑袋。
从华瑶所处的位置往下看,四处一片红光崩现,鲜血淋漓,少说也有两百来具尸体。
不多时,中卫赶到了山岗附近。他们抬头一望,隐约瞧见几百个弓兵,便大喊道:“官兵人数不到五百!官兵人数不到五百!”
中卫迅速变换阵型,连成前后两排,架起铁盾,拉开长弓,朝着山岗上放箭。他们杀气腾腾,斗志昂扬,势要把官兵尽数歼灭。
华瑶正准备诱敌深入,脸上忽然多了几滴粘稠的血水。
她侧目一看,惊觉自己身旁的一名虞州士兵已被叛军射死,那士兵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脖颈便被一支锐利的弓箭射穿了。ΗtτPS://Www.sndswx.com/
士兵倒地不起,仰面朝上,死前还大张着嘴,喃喃地念着:“回……”
华瑶边跑边想,那名士兵要说的话,大概是“回家”,或者“回营”,无论哪一种愿望,他此生都无法再实现了。
华瑶率领众多士兵从前线撤退。他们已经丢弃了战鼓,却隐隐听见一阵急促的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直到这时,华瑶才恍然明白敌军的策略。他们先派出了一支八百骑兵组成的敢死队,来到山岗一探虚实,另有大概一万名敌军将在一刻钟内赶到此处,华瑶要是不跑快点,今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华瑶的心跳砰砰加快,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怒也无悲。她还戴着一块面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顺着山路,飞奔而行,单凭着自己敏锐的耳力、绝佳的轻功,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敌军的追击,但因她的身手过于出众,敌军也猜到了她必然是将领,甚至有一名敌军士兵大喊道:“她肯定是个女人!是个女人!”
顷刻间,敌军群情激愤:“抓她!抓她!”
华瑶心道,这些混账真是脑子有病。
华瑶从山岗的另一侧跑下来,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唤来自己的座驾——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通体毛光锃亮,肌肉壮健结实,乃是万中无一的名驹。
华瑶跨坐在马背上,率领三百多名士兵,沿着一条山路狂奔,叛军在他们的背后穷追不舍。
随着战鼓声的逐渐迫近,华瑶又听见了几声“砰咚”的巨响,火药味顺风而至,扑面吹过,她心下一惊,暗道:来了,真的来了,火铳部队也来了!
华瑶这几天打探到了不少与秦州有关的消息。她据理推断,那些火铳确实是晋明派人锻造的。
晋明在砂县大兴土木,修建了十几座“矿场”。这些“矿场”虽然以“矿”为名,却被砂县人称作“军工厂”,冶炼锻造了一批精良的火器,专供晋明行军应敌之用。
此外,秦州的商队经常去朱原、石曲两地做生意。
朱原、石曲都是南方临海的省份,也有几个繁荣兴盛的通商口岸。晋明曾经派遣了十几批秦州商队前往朱原、石曲,重金贿赂了当地的船队,从海外买来了火铳的图纸。他们把火铳带回了秦州,成功地进行了一番改造。
因此,秦州火铳的威力,远远强过京营所用的“梨花火铳”。
“梨花火铳”源自于前朝创设的“三眼火铳”。
约莫四十年前,先帝召集了本朝的一批能工巧匠,把“三眼火铳”略作革新,变成了“梨花火铳”,归为京营专用。因为京营多的是不通武艺、不精骑射的富家子弟,他们无法在短短一年的训练中学会拉弓射弩,先帝便把“梨花火铳”赏赐给他们,让他们多少有了一点防身的本领,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了。
那种“梨花火铳”,华瑶曾经见过,容易炸膛不说,弹药也不易拆装,华瑶略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
而今,华瑶隐隐感到,秦州的火铳部队非比寻常,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厉害一些。
华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晋明总是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从某些方面来说,晋明的眼界确实比华瑶更广阔一些,他的双手通过一支又一支的船队,伸到了大梁朝以外的茫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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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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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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