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报,有比没有更加让人头疼。
李从璟放下书册的时候,桃夭夭双手一摊,“怎么样,李大将军,这种情况,你怎么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从璟想了想,没有在蓟州探子身上纠结,而是转问另外一个问题,“你放在契丹境内,尤其是西楼的眼线,最近情况如何,有没有被针对挖出来?”
桃夭夭笃定的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有。昨日接到情报,可以看出一切如常。”
李从璟脸色并不像桃夭夭那么轻松,他接着问了一个让桃夭夭恼火的问题,“军情处在契丹境内的活动,有没有可能被契丹尽数掌握了?”
“这不可能!”桃夭夭果断的否定,斜眼看着李从璟,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服气,“我们军情处行事周密而且隐蔽,不仅理念超前,而且军情处锐士个个身怀绝技,要说被契丹发现一些还有可能,怎么会出现行踪尽数被掌握的情况?这也太离谱了些!而且这还是在我们没有察觉的前提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李从璟沉吟着,半响才缓缓说道:“比之边军斥候,军情处在情报收集方面的重要性更加突出,尤其是深入敌境的这些人手,不仅是我们窥探契丹蛮子动静的眼睛,更是我们依仗的重要利器。一旦其在关键时候被契丹拔掉,已经习惯军情处锐士提供情报,作为大军谋划、行动依据的我们,必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桃夭夭坐直身子,胸脯挺得很高,严肃地说:“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李从璟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觉得脊背有些发寒,所以拿出来提醒桃夭夭罢了。桃夭夭方才说得不错,军情处不仅行事理念出自李从璟,在这个时代属于先进的东西,而军情处的人手更是个个经过严格训练,他们可能会行动失利,但绝对不可能出现被契丹掌握行踪而不自知的情况。
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李从璟道:“蓟州的契丹探子继续抓,该拷问的东西还是要丝毫不放松的拷问,契丹探子虽然这回行事诡异了些,但探子的口风不一,很明显是主事者故意为之。我在想,甚至是这些契丹探子被抓,都有可能是他们‘主动’暴露了行踪。对方如此行事,想来无非两种可能性。其一,欲借此乱我判断,让我们无法得知雁南、营州契丹军的真实意图;其二,欲盖弥彰,先用这些探子麻痹我等,让我等放松对这些探子的警惕,以备其在关键时候派出真正的探子,刺探他们想要的信息。”
桃夭夭听李从璟说完,冷静的分析其中的可能性,“若是第一种可能性,不难应对;若是第二种可能性,那这个契丹主事者,能接受契丹探子如此大规模的折损,心思也太可怕了些,而且也太毒辣了些。”
“这回的两国交战,数十万军队纵横沙场,最后的伤亡岂是千人、万人?便是几万、十万人的伤亡都有可能。为了后面这个更加庞大的数字,牺牲百十探子的性命,代价虽然不小,却也可以接受了。”李从璟道,“任何事情从来都是对比才凸显差距,才能更容易看清轻重。”
桃夭夭默然无言。
李从璟最后道:“大战之前,先死斥候,大军交锋,先比探子,要赢大战,先赢情报,这一直都是征战不可打破的法则。耶律阿保机是打大战的老手,经他的手,布置下的征战大棋,怎么都不会简单了,一时看不清棋局,也属正常。耗时持久的大战,走一步看一步,并没有什么不妥,步步为营就是了。”
“传令下去,在契丹境内的军情处,在搜集情报的同时,要时刻注意隐蔽自己,同时,也要格外注意甄别所获情报的真实性。耶律阿保机既然是大战老手,极有可能故布疑阵,让我们的探子,千辛万苦探到的却是假情报,那样一来,即便我们不落入他布置好的圈套,也会得不偿失。”
桃夭夭点点头,“知道了。”
……
蜀主王建,算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杰,他割据一方,筚路蓝缕,在中原烽火连天,梁晋争霸的时候,趁机建立蜀国,立下了偌大家业。但王建却不是个好命的,成为九五至尊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保全、兴盛蜀国的重担,由此便落到了他的继承者,王衍的身上。
五代乱世似乎有个魔咒,雄主们的子嗣们大多不济事,他们的老父亲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积攒下来偌大家业,往往很容易在他们手上被败坏。那锦绣千里的山河,最终也会沦为嫁妆,嫁给别家的儿郎。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有风骚,尤其是在这个礼崩乐坏、道德沦丧的年代,兵强马壮者皆可为天子,铁打的江山,却有流水一般的主人。
建立梁朝的朱温,何等英雄,虽然性格有缺陷,但不失为英主,奈何他的子嗣就差了太多,朱友贞跟李存勖交手多年,竟然让偏居一隅的李存勖日益壮大,开疆扩土,最终不得不将中原也拱手相让。割据淮南的杨行密,那是曾让朱温吃瘪、不敢南下用兵的牛人,但他的儿子杨渥却被权臣朱温耍的团团转,眼看江山就要易手。
这是草莽英雄的悲哀,立业者或者雄才大略,能打下一片江山,但却敌不过后来者昏庸无能,要将江山断送。这也是无奈,与盛唐之前那些底蕴深厚的门阀世家相比,在子嗣教育、培养人才这方面,草莽人物的确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对此,李从璟曾有过感慨:江山打得好,不如儿子生得好。那朱温、杨行密姑且不言,李克用虽然有些本事,也立下一些功业,但后半生基本都在吃亏,要不然也不会临死时留给李存勖三个死敌。但这些艰难困苦,都敌不过李存勖才气逼人,他不仅硬生生将晋国从悬崖边拉了回来,最终更是成就了五代君主数一数二的大功业。
王衍接王建的班,继位好些年,不思子承父志,整顿社稷,问鼎中原,却被俗世繁华给迷了眼,整日纵情享乐,并且于此道成就不小功绩。
王衍性喜奢华,钟爱女道士,他常命宫女们戴金莲冠,身着女道士服,对坐畅饮,每每兴之所至,邀请近臣同乐,往往不分男女,脱冠露髻,肆意喧闹,毫无顾忌。这厮还喜欢浓妆艳抹,并且谓之醉妆。他带后妃们游览青城山时,后妃们的衣服上绘有云霞,飘飘绕绕,如天仙下凡,以至于整个蜀国上行下效,纷纷模仿起来,竟然形成一种风气。
今年为了出游秦州,王衍竟然改元咸康,带着数万将士,周游全国,寻欢作乐。
却说王衍行至汉州,忽闻武兴节度使王承捷急报,说是唐军西来。
王衍闻听此言,压根儿不信,他自以为跟唐朝交好,李存勖不会无故来攻打他。对着随行官吏,王衍大言不惭的说道:“蜀国兵强马壮,我正欲炫耀我军威风,唐军来得正好,怕他们作甚?”
直到行至利州城,王衍接到消息,称威武城守将唐景思已经投降郭崇韬,王衍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大发了,连忙派军增援前线。
唐军西征,兵锋所至,势如破竹,蜀军根本无法抵挡。唐军先锋是李绍琛,领郭崇韬之令,收降威武城,随后攻下凤、兴、文、扶四州,又以降将为向导,连克兴州、邵州、成州,兵锋直达三泉。
在三泉,李绍琛与来援前方的三万蜀军相遇。两相遭遇,唐军兵力处在劣势,但是凭着一股连战连胜的锐气,在李绍琛带领下,横冲直撞,杀向蜀军,竟然势如破竹,那多年未曾经历战事,平日疏于操练的蜀军,哪里是唐军对手,当下被杀得大败,丢下五千多具尸体,狼狈败走。
郭崇韬接到李绍琛在三泉战胜蜀国援军的捷报,当即将这事告诉了李继岌,李继岌得知后很是高兴,大大将李绍琛夸赞了一番,并且对郭崇韬道:“郭将军真乃国家栋梁,西征不足一月,已经连连克城,所到之处蜀军莫不溃散,看来此行功成,已是大大在望了!”
郭崇韬脸上无悲无喜,丝毫不为眼前战功所动,听了李继岌的话,他掏出一封信,递给对方,抱拳道:“这是武德留后宋光葆派人递给臣的信,他在信中说道,请求我大军不要进入武德辖地,他会劝说各地投降,否则就背城决战。”
李继岌将信看完,的确和郭崇韬所说的分毫不差,他沉吟着问郭崇韬:“宋光葆这封信,郭将军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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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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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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