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月心想道一声难怪,她那风流成性的二舅舅被这位舅母吃得死死的,连后院妾室、庶子女都拿捏在手里,还真是有一套本事。
羞着避开眼,柳氏在她面前这般,像是年幼住在伯府时,偷偷看过隔壁一位阿姊家登门的媒婆,殷切地介绍哪位郎君哪地好。
“哎哟一家有女百家求,二嫂如此说,那儿媳可不能落后。五郎还有两年弱冠了,也请老祖宗疼疼我的五郎吧。”
开口的妇人正是四房主母周氏,她一开口就凑到徐老夫人身侧,像是未出阁的女娘,扯着徐老夫人的袖口。
三言两语间仿佛自己也有心思,轻而易举将气氛化解回方才的自在。
李拾月看向周氏,一双眼溜溜的,眉梢透露着几分精明。皮肤白腻,像极了戏文里描述的下凡的白狐,尤其她今日穿着枫红如意俏海棠浅纹的褙子。
这位四舅母被四舅舅疼爱无比,二人一对儿女,后院也没一个妾室通房,是与荣国公夫妇一般,是府上最和谐的夫妻。
也正是这个原因,徐老夫人身为正妻,就喜爱大房和四房夫妻恩爱,也格外地偏疼这两房。
柳氏被不动声色地挤开,背着徐老夫人,周氏扭过头,如同抢到心爱之物的孩童,挑衅地看了一眼柳氏。
李拾月将一切收入眼底,感激似的看向周氏,垂下眼帘正是未出阁女娘的羞意:“两位舅母真是抬举我,家中兄弟自然是人中龙凤,都是外祖母的心头肉。”
将话语踢回给徐老夫人,李拾月坐在一旁,乖乖地扮演听闻自己婚事的羞意女娘。
说了好一会儿话,徐老夫人安排着常嬷嬷先带着李拾月去住的地方瞧瞧。
她住的院子名叫澄玉阁,靠近寿松堂的一处院落,曾是徐氏未出阁前的院子。只是这样一来,就与府上其他表姊妹的院落,相距不近。
不过到寿松堂,穿过花园,过一片竹林就到了,所以很近。
跟着常嬷嬷身后,李拾月看着周遭熟悉的场景,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前面拐出圆月门就进了竹林间的石子路,李拾月意味深长地看过,不禁放慢了步子。
“十姑娘?怎么自个儿在这儿,侍奉的人呢。”
常嬷嬷还未拐出圆月门,前面就冲出来一个十二三的俏丽衣衫女娘。
眉眼间像极了在寿松堂的二舅母柳氏,五官清秀,只是不知为何瞧着并不友善。
也不理常嬷嬷,径自的走到李拾月面前,明明才到人家肩膀,非得抱着双臂,扬起下额傲声道:“你该不会是我今日登门的那位表姐吧?听闻你是被你阿爹撵出来的,可见是祸害没人疼。”
徐令琬的嘴还如同前世一般令人难堪,李拾月对她印象最深。前世她初来国公府,生怕惹人厌恶,处处小心翼翼。
唯独这个徐令琬,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不对付,前世徐令琬就爱给她难堪。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前世她担心给外祖母惹麻烦,本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各自相安无事才好。偏偏徐令琬气焰更嚣张,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李拾月就别想安生。
常嬷嬷心道不好,表姑娘才入府就与二房的这位小祖宗对上了。
“想必你就是最小的令琬表妹吧,你说我是祸害便是骂了一圈人在内,也包括外祖母和几位舅舅。”
“这是在徐家,年纪轻,口不择言倒也不碍事。”
李拾月微微抬首,嘴角挂着客气的微笑,仿佛并未因徐令琬讥讽的话语觉得羞愧难堪。
前世她忍下,可并未得到平静,那何必一忍再忍呢。
预想到的情况没有发生,徐令琬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去,气得一个跺脚:“你是说我身为荣国公府女娘,没有规矩咯?”
掠过李拾月,几步就爬上了一侧的假山上,不知从哪捡了石块,从袖子里掏出弹弓,对着李拾月的脸就抛了过去。
动作是流畅无比,显然这些事做得熟悉。
“嘶!”
一颗石子猝不及防地打在李拾月的额头上,力道不轻,额头传来麻酥酥的阵痛。
李拾月抬手摸着额头,手指肚传来热乎乎的湿润,一看竟然流了血。
石块有尖锐,顺着衣衫锦缎掉在脚旁。
春绫捡起石块,大声地喊道:“姑娘,你没事吧?呀,流血了。”
徐令琬站在假山半空沾沾自喜,忽然被常嬷嬷伸手扯了下来。方才常嬷嬷观望,是想看看这位表姑娘的性子。
倒是没想到徐令琬竟敢动手伤人,事态严重,可不敢放任这位小祖宗离去。若是老夫人问起来,她可没个交代。
李拾月捂着额头苦笑,没想到澄玉阁没看到,又回到了寿松堂。
徐老夫人特意让人请了太医,此时李拾月的额头已经包好一圈纱布。
“如何,不会留疤吧。”
女娘身体,若是面上留了疤痕,未免不好看。
太医对徐老夫人答道:“伤痕幸好不深,日日涂抹药膏,不要碰水,一切小心就可。”
徐老夫人点了点头,一旁的杨氏上前着人送了太医离去。
寿松堂内此时只有杨氏陪着,脚下铺着四方靛青驼色百鸟戏蝶的地毯,上面放置的炭火盆子盖着纱笼,时不时的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徐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击向地面,幽幽目光落在李拾月额上的纱布,瞬间化为心疼。
“这个十娘,真是被柳氏宠坏了。”
杨氏叹了口气:“幸好伤的不深,仔细养着想来也没事。元娘以往送回来的上好药膏,晚些时候我命人给你送去。”
“就送到我这儿来吧,皎皎刚来就住在寿松堂的碧纱橱,住上几日再回澄玉阁去。”
杨氏心中一惊,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口中应道“是”。心中却暗道,寿松堂的碧纱橱只有她的元娘和二郎年幼时一同住过,看来这位表姑娘实实在在被老夫人放在心上了。
徐老夫人幽幽道:“至于十娘,不知悔改,请家法也不为过。”
“外祖母。”
李拾月唤道,抱住了徐老夫人的手臂,语气软糯:“表妹年幼,口不择言,也并非大过错。”
“手心手背都是肉,日后同在一片屋檐下,免不得要相见,若问题不能解决,只怕要外祖母夹在中间难做。”
徐老夫人低声轻叹:“那你觉得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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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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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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