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钱有福的禀告,差点控制不住满心的怒气:“什么叫不见了?谨王妃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插了翅膀飞出去?”
钱有福满头大汗。
“陛下,据把守地羽林卫禀告,谨王妃在当晚便离开了谨王府。如若不是太后娘娘急召谨王妃进宫,守门的羽林卫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头。”
钱有福说完,便深深地垂下头。
就在下一刻,皇帝手里的杯子朝着他迎面飞来,砸在钱有福的脑门上,立刻便见了血。
“废物!”
皇帝勃然大怒:“谨王妃一个弱女子,你连人都能看丢了,朕要你何用!”
钱有福的大脑一阵晕眩,他只能强忍着,连跟皇帝求情都不敢。
好在,门外传话的太监解救了他。
“陛下,兵部尚书卫俊卿求见。”
“宣!”
皇帝目光冰冷地扫了钱有福一眼。
后者捂着脑袋,哈着腰,识趣地退出了大殿。
随后两个宫女将碎瓷片清扫干净,仿佛刚刚皇帝的雷霆之怒只是众人的错觉。
卫俊卿走进殿内:“微臣参见陛下。”
“卫卿,免礼。”
皇帝抬了抬手。
一旁的太监会意,连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了卫俊卿面前。
“臣多谢陛下赐座。”
卫俊卿并没有坐下,而是从袖里取出一张宣纸。
“陛下,臣有一物进献给陛下……”
与此同时,郑太后所在的坤仪宫内,同样得到了沈云绾私自离开的消息。
她拧了拧眉:“怎么回事?云绾不是跟哀家说,要跟郑延年一起上路吗?这又是何故?”
“太后娘娘,您应该了解谨王妃。咱们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谨王妃哪里等得起,只会;连夜出京去寻找殿下的下落。”
柳姑姑在一旁劝道:“奴婢多嘴一句:尽管谨王妃性子刚强了一些,可她对殿下的这份心,谁都比不过。”柳姑姑有句话放在心里没说,恐怕谨王妃并不信任郑家的人。
当初谨王妃请求太后娘娘要跟郑延年一起上路,不过是虚晃一枪,来降低太后娘娘的戒心。
若是以前,主子年华尚在,柳姑姑是一定会说实话的,但是现在,柳姑姑却把她的猜测压在了心底。
说到底,太后娘娘老了还是要靠着谨王殿下和谨王妃,又何必把人得罪死了。
果然,听了柳姑姑的劝解,太后心头一宽,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胆子太大了,哀家听说她就只带了一个婢女和一个下人上路,路上可千万不要出事……”
……
被各方牵挂着的沈云绾如今正坐在船头的一把椅子上,她手里握着一根鱼竿,一截鱼线飘在水中,跟着水浪载沉载浮。
“小妹,你这鱼钩可是直的,真能钓上鱼吗?”紫竹坐在她旁边,好奇地看着滚滚江水。
“已经三天了,我离开京城的消息想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沈云绾淡淡一笑。
“嫂嫂听没听过一句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现在就看是哪一条鱼先咬钩了。”
大步而来的宋阡陌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他手里捏着一只鸽子,将竹筒里的信函取出,递给沈云绾。
“小妹,这是刚收到的消息。”
“江州知府想要拜见我?”
沈云绾看完之后,将信函团成了一团,随手丢在了水里。
“他是通过何人联络到我的?”
“这封信函先是送到了淮安大长公主的府上,借由淮安大长公主之手送到了王府,卢长史收到后,再利用飞鸽传书送到了这边来。”
宋阡陌一字不落地说了。
“哥哥,我们现在到哪了?可曾到了江州地界?”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便已经抵达江州了,不过此处距离府城还有一段距离,大概……”
宋阡陌估算了一下速度:“一个时辰后就能到。”
“看来这封信函兜兜转转倒是绕了好大一个弯子。”沈云绾轻笑了一声,“就算一路用快马传信,来来回回也要两天时间,所以……我很好奇,我离京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江州来?”
沈云绾说完,手里的鱼竿突然沉了沉,便是以她的力气也险些脱手!
宋阡陌一眼看出了王妃的不对劲,二话不说,帮着抓起鱼竿,用力往岸上拖拽。
“小妹,还是我来吧。”
沈云绾闻言也没有坚持,放开手里的鱼竿,站到了一旁的位置。
只见宋阡陌暗中运起内力,将鱼竿用力往后一拽,只见长长的鱼线甩到了半空,一个黑影朝着他们的方向飞袭而来!
见状,紫竹连忙竟沈云绾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妹小心!”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船上的其他人。
除了掌舵的姜超,张文和刘甲、刘乙兄弟全都无声地靠了过来。
“砰——”
耳边一声重响,一个男子被抛到了甲板上头。
他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接着气若游丝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文弱的面庞。
“多谢诸位相救。”
男子的目光从几人的身上一一划过,在落到沈云绾身上时,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宋阡陌皱起眉,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
男子瞬间回神,微垂下目光,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在下失礼。多谢兄台相救。”
男子说完,忍着手臂的颤抖,从身上翻出一枚玉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的这块玉佩常伴在下多年,一点心意,希望兄台收下。”
宋阡陌并没有去接,而是朝着刘乙使了道眼神。
见状,刘乙看似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实际上却是暗藏戒心。
他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
这男子命可真大,腰间的刀伤都被江水泡得发白了,可见在江水里飘了好些时候了,居然这样都没死,而是被他们王妃救了起来。
“公子,这人可真是好运,身上受了伤,居然还命大地活了下来。”
刘乙从男子的手里接过玉佩,快步走到了宋阡陌的面前。
宋阡陌的目光在玉佩上头一扫而过,只见这枚玉佩是品相极佳的青玉,上头镌刻着竹报平安的图案,少说也值个二、三百两银子。
通过玉佩便能看出男子出身富贵,但男子怎么会受伤落水的?!而且还是刀伤!
宋阡陌眯起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说小兄弟,在下只是走南闯北的一个商人,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小兄弟你身上受的是刀伤,该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闻言,男子清秀的面庞浮上了一抹苦笑。
“兄台,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绝不是歹人!”
不是歹人,可不代表没被官府通缉!
对于男子的避而不答,宋阡陌淡淡一笑。
“我们商人一向是‘利’字当先,既然小兄弟藏头露尾,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刘乙,把人丢到江里去!”
“小妹,你和你嫂嫂回船舱。”宋阡陌此刻就像是一个体贴的兄长,不想让妻子和妹妹看到这幅稍显血腥的场面。
实际上,沈云绾心里很清楚,宋阡陌是在暗中询问自己的意见。
沈云绾不认为宋阡陌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她露出一道怯生生的眼神,挽住紫竹的胳膊。
“嫂嫂,我们还是回到船里去吧,今天风有些大,吹得我头不舒服。”
眼看着最心软的两个女眷走了,男子心下一急,连忙道:“兄台,我有苦衷,求兄台给我一条活路!”
“小兄弟,我对你一无所知,你若是身上惹了人命,就怕你连累了我一大家子。我家小妹青春正好,不能因为你白白丢了性命。”
男子听到宋阡陌提起他的小妹,想起刚刚的惊鸿一瞥,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
他闭上眼:“罢了,看来是上天要亡我。兄台放心,我若到了地府,绝不会怪罪兄台见死不救的。”蜀南文学
“小兄弟这话有些好笑,我若是不把你捞上来,你也活不了多久。”
宋阡陌似乎被男子的话给说动了。
“罢了,就当是为我家小妹祈福,一个时辰后,船会在江州府靠岸,到时候你找个地方下船。你我再不相见!”
男子不知道宋阡陌为何会改变了主意,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心头浮上了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强忍着激动。
“多谢兄台,来日我必有厚报!”
宋阡陌冷哼了一声。
“报答就不必了,你只要不再找上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宋阡陌喊了一声“刘乙”。
“你去把他扶到船舱的客房里,让他不要随意走动,免得冲撞了小姐。”
“是,公子。”
刘乙粗手粗脚地将男子从地上拉起,架住他的一边肩膀,一脸嫌弃地说道:“我说你身上一股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
说完,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男子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他苦笑:“抱歉,在江水里泡久了,身上一股鱼腥味,麻烦这位兄弟了。”
“知道自己麻烦还硬要赖上我们家公子。”
刘乙嘴里嚷着。
“真是倒霉!”
听着刘乙一路嘟嘟囔囔个不停,男子眼里的异色一闪而逝。
这可真是龙困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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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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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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