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厌却不再多看她们一眼,而是轻笑道:“如此艳福,夫人还是留着自己消受吧,不知夫人叫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宁国夫人故作讶色:“我何时叫过安公子了,不是安公子自己来的吗?”
安厌也讶异道:“这样说来,倒是在下不知礼数贸然登门了,刚才岂不是惊扰了夫人雅事?”
宁国夫人向那两个妙龄女子轻轻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她看向安厌的眼中有水波流动,口若樱桃,浅浅调笑道:“倒也无妨,不过你都说了,既然扰了我的雅兴,该要如何补偿我?”
宁国夫人看上去要远比真实年龄年轻,此前的明月公主也是。
不过仔细想想,她们都和修士有牵扯,得了些驻颜秘术似乎也很正常。
‘以色侍人,可不是在下所擅长的。’
“怎么,你觉得是委屈了?”
宁国夫人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悦,凤眼也稍稍眯起。
“夫人是误会了,在下与妻子情深义重,断然不会做有负于她之事。”
宁国夫人俏脸忽地嗤笑一声,旋即道:“好一个情深义重啊,既安公子无意,便请回吧。”
安厌神色如常,继续道:“来之前,内子心里十分想念申大家,便托我去与申大家问候一声。”
宁国夫人给自己倒茶,闻声便道:“申大家明日还要去肃王世子府上,今日早早便歇息了。”
“这么不巧?”安厌轻叹一声。
“原本明日还打算带上申大家一同到宫里去呢。”
宁国夫人蹙眉道:“宫里?哪个宫里?”
安厌微笑道:“自然是九霄宫,公主殿下同内子一见如故,颇为喜爱她的诗词音律之才,常邀她去宫里一同谈论风雅,上次内子和公主殿下提及了申大家在长安一事,公主殿下也想见申大家一面,令内子下次去宫里时带上申大家。”
宁国夫人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她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啪”地粉碎开来。
“你敢拿她来压我!”她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安厌心里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宁国夫人会有这么大反应。
难不成这宁国夫人和明月公主之间有什么嫌隙?
倒是自己疏忽了。
宁国夫人冷笑连连:“明月公主,很好!”
她起身又走去了红木屏风后方,少顷,宁国夫人穿了件外衣出来,只是仍然酥胸半露,两条又白又长的腿也不时显露出来。
宁国夫人脸上也不见了刚才的媚态,淡然说道:“已经宵禁了,伱可在先在这儿住下,明日你若有胆,大可也把她带走。”
到这一步,安厌也不可能说出道歉的话来,也平静地回应:“叨扰了。”
说罢,转身走下了阁楼。
宁国夫人冷眼看着他离去,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凭空浮现出一位身穿红裙的女人来,这女人衣着也是极为性感暴露,小腹和大腿裸露在外,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眉眼间也是风情万种。
她玉指轻抬,地上碎裂成残渣的茶杯顿时恢复如初。
“不过提了句明月公主而已,夫人何必如此动怒。”女人轻声开口,声音轻灵。
“真当她九霄宫在这长安可以横行无忌了!”
女子轻笑道:“谁让神皇陛下如此偏爱她呢。”
宁国夫人闻言银牙紧咬。
“明天世子殿下来了可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谁抢的人,让他找谁去!”
“话是这般说,夫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才好,不如让奴家来为夫人分忧吧。”
宁国夫人蹙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女子满眼无辜,娇滴滴地说道:“还不是为夫人着想,奴家是想替夫人维系和肃王的关系罢了。”
宁国夫人淡然道:“你若想攀高枝,劝你别打肃王的主意,那个男人不是你能碰的。”
“夫人这般说,奴家倒是更想见识一番了。”
……
安厌走下阁楼后,有仆人主动上前来领路,在偌大的府邸之中一番穿行,最终进了一处偏院。
里面黑漆漆的,也没有亮灯。
“安公子今晚在这儿歇息吧。”仆人躬身施礼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安厌看着院子里的房屋,也没太在意,自己都惹恼了这府上的主人,还想着被人好吃好喝伺候吗?
不过宁国夫人今晚也没提丝毫和修士有关的事,倒让安厌有些意外,可能是因为自己提及了明月公主,打断了她。
他来到主卧房,推门就要走进去。
“谁?!”
刚推开门,却不想里面传出一声惊呼。
安厌一怔,皱眉往里面看去。
“申大家?”
片刻后,那人也给出了十分惊讶的回应:“安公子?”
安厌收回了往里踏的脚。
卧房里面漆黑一片,带着典雅的木质熏香,以及女子闺房特有的清香,申容膝略有惊慌地问:“安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安厌沉吟道:“锦屏担忧你的处境,我便到来这儿探望一番,府上的下人把我领到这儿,说让我在这儿住下,我以为是个没人的院子。”
过了会儿,里面又传出声音来:“真是下人领安公子到这里来的?”
安厌沉眸道:“这宁国夫人不安好心,申大家先歇息吧,我等会儿会到院子外面去,明天一早,我带申大家去我府上见锦屏。”
里面人幽幽叹道:“安公子是正人君子,这番好意容膝心受了,明日一早安公子自行回去就好。”
安厌说道:“锦屏很想你。”
“……我知道,只是安公子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肃王世子,容膝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安公子和锦屏云泥之别,不敢奢攀。”
安厌闻言心想,这女人可真矫情。
他说道:“锦屏对申大家以真心待之,申大家这般言论岂非是辜负锦屏情谊?申大家不必瞻前顾后,明日一早随我去见锦屏便好。”
里面人安静了会儿,又回应道:“多谢锦屏厚爱,只是两位为我去得罪皇室,实在让容膝惶恐,若是因此而安公子和锦屏招来麻烦,到时容膝万死也难以谢罪了。”
安厌皱起眉头,觉得她实在顽固,便道:“人我已经得罪过了,明天你大可继续跟那肃王世子走便是,回头再让锦屏为你伤心落泪,你只要自认谁也不欠便全部随你,申大家歇息吧。”
说罢,安厌便关上了房门,转身离开了院子。
这夜里偏院周围也清静无人,安厌找了处亭子坐下,自顾自地开始了修行。
过了有一会儿,申容膝从那院子里出来了,夜里很冷,她身上披了件大氅,穿着整齐,连头发都梳了起来。
这女人虽然平日不穿金戴银、亦不浓妆艳抹,但却是个极为体面之人。
这类人大都清高,所以闻人锦屏一开始提出帮助时,她才没有接受,还是碍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尊严。
她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软弱卑微的一面,尤其是与自己亲近之人。
“安公子。”她委身一礼。
“天冷,申大家出来做什么?”安厌问。
“适才多谢安公子点醒了我,安公子厚恩,容膝实在无以为报。”申容膝声音轻柔,神色却极为真挚。
安厌也说道:“申大家客气了,你是锦屏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处,岂能坐视不管。”
申容膝犹豫一番,又说道:“夜里寒冷,安公子可到偏房将就一晚。”
安厌摇头道:“这府上的人就想看我在你这儿住上一晚,出去好嚼舌根子,我在这儿就行。”
申容膝也觉得事关两人声名清誉,这样做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她将身上大氅解下,放在手里说道:“安公子多加一件外衣吧。”
安厌并不怕冷,看了一眼说道:“我今晚没进过申大家院子里,申大家也早歇了。”
申容膝被噎了一下,心想这人还真是爱惜自己名声。
可仔细想过,或许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妻子,才对别的女人敬而远之。
她想到了在雒阳云湖西园,所见到的那首诗。
锦屏此生能得这样一个男人爱护,何其幸运……
她心里艳羡之余,联想自己身世又觉得苦涩,同安厌委身一礼,转身回了院子里。
一夜过去,钟声惊醒了雾气中的长安城。
安厌睁开双眼,抖落了身上的露水,灵气运转之下,衣衫很快变得干燥下来。
有不少过往的仆人婢女频频看向他,目露好奇之色。
不多时,申容膝和一名婢女一同走了出来。
“安公子。”
安厌看了眼婢女身上挎了个包袱,估摸着这便是申容膝全部行礼了。
当即颔首:“走吧。”
他们也不需要再去向宁国夫人道别,直接朝着府邸的正门方向走去。んτΤΡS://Www.sndswx.com/
申容膝跟在安厌身后,心中惴惴,直到顺利走出府门畅行无阻后,才长舒口气。
三人在此等了会儿,来接他们的马车赶来了。
回到安府后,闻人锦屏得讯也连忙从内宅赶来,她初是看了眼安厌,才快步走向申容膝。
“容膝姐姐!”
“锦屏。”
“容膝姐姐可算来了,可真让妹妹好等。”闻人锦屏拉着申容膝的手笑着说道。
“以后容膝姐姐哪儿也别去了,就在这儿住下吧,一样把这里当家,咱们姐妹好就此作伴,锦屏一定把您当亲姐姐一样敬着爱着。”
申容膝心里感动不已,她还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看闻人锦屏真挚清澈的眼神,又都止在了嘴边,轻轻点头:“好。”
“给容膝姐姐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带您去看看,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尽管提,可千万别客气。”
申容膝颔首道:“麻烦锦屏了。”
闻人锦屏轻笑道:“都说了别客气了。”
她这才看向安厌:“那宁国夫人为难夫君了吗?”
安厌笑道:“你们两个姐妹情深,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闻人锦屏嗔道:“夫君尽会说笑。”
她心里自然更在意安厌,只是申容膝在场,不好太亲密。
安厌说道:“我提了明月公主,宁国夫人便放人了。”
闻人锦屏松了口气道:“顺利便好,此番借用了公主殿下的名头,明日我进宫去见殿下一面吧。”
申容膝忍不住问道:“怎么还有公主殿下的事?”
安厌解释道:“毕竟关乎到肃王世子,他们皇室最在意颜面,有明月公主撑腰,也省得肃王世子以后找麻烦。”
申容膝却忽地想到坊间所流传的明月公主和闻人云谏之事,暗道此人连公主都得不到,何论自己一个残花败柳呢?
她面露复杂之色,苦笑道:“这样的恩情,可要让容膝如何报答。”
“都说了是一家人,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正好也到时辰了,一块儿吃早饭吧。”
吃过饭后,申容膝在下人的引领下先去了闻人锦屏给她安置的住处,也是在内宅。
闻人锦屏也趁此将安厌拉到了卧房里,两眼扑闪地看着安厌。
“安郎,能与我详细说说昨晚之事吗?”
安厌挑眉道:“昨晚?那宁国夫人要我陪她睡一觉,不然不肯放人,我同意了。”
闻人锦屏愣了愣,但看安厌神色,便立即又娇嗔道:“安郎与妾身说笑。”
安厌挣开她的手臂,走到桌子前坐下,叹气道:“我昨晚冒那么大风险去救你的朋友,你倒怀疑我,真是让为夫伤心啊。”
闻人锦屏也跟着凑了够了,凑后面搂住她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安厌斜瞥道:“你不就想知道我和那宁国夫人发生了什么吗?”
闻人锦屏抿了抿嘴,随后站到安厌近前,垂下脑袋,两手放在身前,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妾身知错了,安郎责罚妾身吧。”
安厌瞥过去:“怎么惩罚都行?”
闻人锦屏的脸顿时红了:“安郎又想做坏事……得等晚上才行!”
安厌撇了撇嘴:“我去书房了,你去找你那儿好姐妹吧。”
闻人锦屏顿时急了,连忙拦住了要起身的安厌,犹豫过后,走到卧房门前,将门紧紧关上,又将所有开着的窗户给关上了。
随后,她又走到了桌子前,俏脸通红地看了安厌一眼,伏身趴在了桌子上,细腰塌了下去,臀部却拱了起来,身上的罗裙收紧,顿时露出玲珑曼妙身体曲线。
她两手左右挡住了脸,也能感受到此刻脸在发烧,颤声开口:“安郎……责罚妾身吧。”
安厌只觉口干舌燥,喉咙滚动着。
……
浣溪从申容膝那边回来,本要找小姐姑爷回禀,到卧房这儿发现紧关着门,反常的是连窗户也关上了。
里面有人?
她心念微动,悄声凑到了门前,贴耳上去,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锦屏,撅高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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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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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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