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剑舌宗范围内的所有城镇,都陷入街道无人的境地,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热闹。
哪怕乡试还有二三十日,但民众已经早早的关闭店铺,甚至镇外的官道都不见什么人影。
他们清楚乡试牵扯剑舌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殃及池鱼。
纵观整个青镇,只有青楼依旧开着,主要是为招待仙人,可见寒鸦事到临头仍然有空享乐。
一到天黑,杏花楼的窗户便透露出几分幽光,通红的灯笼随着微风摇晃,烛火闪烁。
隐约能看到,其中莺莺燕燕的身影。
李墨提着装有草药的麻袋,谨慎的穿行在街道巷弄间。
他表情满是惧意,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实则脑海里一直在完善如何取得功法的计策。
“必须有个明面上能接触到乡试的身份……”
乡试必定会有剑舌宗的“监考官”前来坐镇,元婴魔修能不能掀起波澜还是个未知数。
李墨来到杏花楼的侧门,轻轻敲动几下,很快就有一老鸨扭着腰打开侧门,脂粉香扑面而来。
前来杏花楼的客人,都把老鸨称为“吴娘”。
李墨在五年内,自然已经把青镇摸得一清二楚,连街边的乞丐都已经叫得出名称谓。
他平日里和杏花楼经常有往来,主要因为花魁对草药的需求。
毕竟花魁都是凡人出身,难免要用草药愈合皮肉的腐烂,哪有什么青红花楼的人皮法器。
老鸨收敛眼底的媚态,面对李墨时,她不知为何想起十几年前被妖魔咬死的家中小儿。
“黑子,也就你愿意送来草药了。”
“给,拿着赏钱。”
老鸨很是客气,递给李墨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即便赏钱里面都是铜板,但也不算吝啬了。
“吴娘客气了。”
“我多带了些草药,明日开始我也得在家中待着了。”
老鸨没有为难李墨,点头说道:“确实,乡试的十日内必然会有仙人陆续降临,黑子你小心为妙吧,千万别再出门了。”
“多谢吴娘提醒。”
她弯腰清点草药,半遮半掩的衣服露出大片的雪白,不过再好的水粉也无法掩盖尸斑。
李墨假意朝杏花楼望去,见到十几位花魁在擦拭皮肤。
凡间的花楼全靠花魁自己养护身躯,她们的年纪也在三十岁以下,或多或少都有些腐烂。
老鸨忍不住抱怨道:“乡试的个把月间没有大夫,杏花楼的姑娘恐怕要满是腐朽了。”
她们主要是用草药强行催发生机愈合皮肤,弊端是,死病在体内只会愈演愈烈。
不过无人在意,死病本就是躲也躲不掉的顽疾。
“吴娘,我粗通医术,不如让我试试?”
“啥?哦~~”
老鸨略显诧异,但见李墨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由露出过来人的表情,接着一招手。
“进来看看吧,可别弄出太大动静,楼上雅间有仙人呢。”
李墨跟在老鸨身后,刚进杏花楼便引得莺莺燕燕围拢,嘴里都是些不明所以的调笑。
他悄然环顾四周。
果然没有搞错,花楼是为数不多元婴魔修没有插手的地方,或许因为酒肉行当容易被看穿。
花魁纷纷凑过来,打量着冷脸的李墨。
有胆子较大的花魁,已经把芊芊细手搭在李墨肩膀,夹杂尸臭的体香熏得李墨直皱眉。
“小哥,听闻你有一手问诊的本事,不如帮姐姐……”
李墨一把抓住肩头毫无血丝的手臂,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从怀里抽出一根蚕丝。
银针连着蚕丝,短短几息内便缝合完手臂上的伤口。
由于蚕丝的细微,几乎看不出缝合的痕迹,李墨的手艺在她们眼中简直神乎其神。
老鸨张大嘴巴,“黑子,你这是什么医术?”
她回想起,早市那边确实有过传闻,李墨的医术不错,只是很少人能见到后者露一手。蜀南文学
“家里传的,吴娘你看要是合适,我便无偿帮你们缝补。”
“有劳李先生了。”
老鸨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夫的地位在青镇不低,并且她感觉以李墨的年纪,早晚会出头的。
莺莺燕燕变得更加热情,李墨熟练的缝合伤口。
他忙活到深夜才停手的,花魁谢过后都回厢房歇息去了,走前纷纷给李墨暗送秋波。
期间二楼不断有动静传来,显然源于老鸨口中的仙人。
老鸨在旁等待多时,其年纪才刚过四十岁,依旧保留着睡觉的习惯,忍不住连连打哈欠。
“多谢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再给你笔谢礼吧。”
“吴娘,我先一步走了,不用送我。”
“我……”
李墨快步走出大堂,老鸨见状没有起身。
反正临近乡试,街道连个鬼影都无,哪怕侧门大开着,想必也没有歹人敢上门。
“真人不露相啊。”
老鸨微微摇头,转身走进里屋的厢房。
殊不知,她前脚刚离开,李墨又悄悄折回大堂,脚步轻盈的向杏花楼二层走去。
唯一长亮的房间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咒骂。
李墨毫不犹豫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散修男子坐在床沿,嘴巴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着,身后的花魁已经昏死。
“你是吴卫吧?”
“唔。”
李墨的表情没有意外,在男子还未开口说话前,一健步上前直接拧断对方的脖颈。
男子满脸愕然,张大的嘴巴里明显不具舌头,死前目光不可思议的盯着李墨。
“你……”
他最后看到的是,李墨的掌心伸出一根血红肠子,直接把自己拖进封闭的熔炉内。
终末道种并入蜉蝣一梦后,施展神通更为隐蔽。
男子很快便化为灰烬,独留生前穿戴的道袍、饰品等,都是一些不入品的法器胚子。
“原来青镇的散修,真的曾经是剑舌宗的一员。”
李墨早在四年前就接触过散修,发现他们普遍没有舌头,就意识到散修同样出身剑舌宗。
他取出散修的储物袋,找到几封始终没有寄出去的家信,从片面的信息中有所推测。
剑舌宗通过乡试筛选书生入门后,并非直接成为外门弟子,而是要当一段时日的杂役弟子。
如果杂役弟子的修为不得存进,就会被贬出仙宗。
多数杂役弟子不甘于现状,选择离开剑舌宗的范围,去外界找寻晋升筑基期的机缘。
吴卫虽然没有放弃修行,但年近五十岁,只有练气期二层。
他属于贪恋红尘的繁华,同时又惧怕修仙界的危险,干脆留在青镇每日花天酒地了。
由此也能看出,散修想要找个出路是非常难的。
在吴卫的储物袋里,还有来自寒鸦的头骨状玉简,后者要求吴卫在乡试时坐镇东考场,事后会有十块下品灵石的酬劳。
“冒名顶替吴卫的话,算是万无一失了。”
吴卫在乡试的重要性不高,不会吸引元婴魔修的注意,又得不到剑舌宗弟子的重视。
东考场远离土地庙,完全可以静观其变。
李墨还通过尸体解析出吴卫生前的功法【西岳八剑帖】,不过只有总角期的内容。
他对剑修的体系自然很感兴趣,奈何西岳八剑帖缺少关键的凝练本命飞剑的法门,仅剩搬运灵气的内容,参考的意义不大。
以至于原初道种消化后,一点波澜都没有生出。
“可惜,要是知道如何炼制本命飞剑,说不定能完善大癌弥天。”
李墨暗自催动狍鸮吞身,血肉骨骼开始蠕动。
他的身形逐渐靠拢男子,简单的手术让五官变得近似,最后把道袍原封不动的穿上。
李墨的舌头也因为狍鸮吞身的关系,变得萎缩不见。
外貌的改变都是暂时性的,只是为更符合剑修的身份。
紧接着,李墨控制血藏魂松开一丝对两个中丹田的束缚,两股灵力涌出,在相互融合后,模仿出吴卫金土属的铁丘灵力。
“呼。”
大癌弥天随之滋生心脏,片刻后长出一个眼珠大小的肉瘤。
肉瘤呈现中空状,李墨把金土属灵力存放在里面,临时当个中丹田用用问题不大。
“还好吴卫不过练气期,换作筑基期就难办了,模仿的灵力一多,肯定容易失控。”
李墨酝酿几息,浑身散发出练气期二层的淡薄灵力,与他暗地里观察多次的吴卫别无二致。
青镇共有五名散修,吴卫是最为沉默寡言的。
李墨暗中观察过,平日里吴卫哪怕前往花楼都是独行,遇到同道搭话也很少有回应。
吴卫是最适合顶替的人选。
“必须做好可能会出手战斗的准备。”
元婴魔修搞事情,李墨难免要波及到,吴卫来青镇几十年应该没有出手过,糊弄过去不难。
李墨翻找了下储物袋,里面都是女人的贴身衣物,甚至还能看到两颗浸泡的女人首级,最后在木盒里注意到吴卫生前的飞剑。
飞剑并非本命法器,只是一件普通不过的三炼下品法器,外形像是一根磨尖了的腿骨。
李墨实在看不上飞剑,甚至懒得去炼化。
他手指一点,癌细胞钻进腿骨飞剑内,很快癌细胞就遍布法器内外,有薄薄的血丝长出。
“收。”
李墨学着吴卫,腿骨飞剑落入木盒后,随手背在背上。
谁敢说我不是剑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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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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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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