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已经被包围,六安、庐州、舒城之间的区域,都可称得上赵瀚的地盘。胡定贵属于在己方辖地作战,而罗汝才则是一只孤军。
双方追追逃逃,始终保持两三里地距离。
一个小时之后,彼此皆人困马乏。
罗汝才命令全军下马,给战马喂豆饼和盐水,恶狠狠的看向敌军追来的方向。
追至一里地距离,胡定贵也下令喂战马,同时再次把火绳给点燃。
似乎有某种默契,都等马儿休息好了,才继续开始追追逃逃。
罗汝才带着骑兵跑出来,是欺负赵瀚没有骑兵,想要肆虐后方截断粮道。既然计划失败,那他就没必要再留下,赶快回去才是要紧之事,他的城池正在被围攻呢!
胡定贵则是要将罗汝才驱离,不让这货肆虐地方。就算崩溃,也别在舒城县境内崩溃,否则溃逃的骑兵也会滥杀百姓。
双方进入六安地界之后,景色明显不一样了。
舒城那边虽然分田不久,但田里的杂草已被清理,正在陆陆续续种上庄稼,各处村庄也都有人烟。
而六安这边,则是杂草遍地,许多农民早就拖家带口跑了。
甚至六安的大族富户,也都扔下土地不要,跑来赵瀚的地盘请求分田。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田产,但至少能够保住性命,赵天王比流寇仁慈太多。
罗汝才又想下马休息,胡定贵这次却紧追不舍。
一直奔到六安城外,双方战马都累得够呛,然而还是没法停止下来。
护城河已经被填平,黄顺、费映珙正在炮击城墙。
罗汝才不敢去冲步兵大阵,只能绕着城池奔跑。而他身后有大同骑兵,守城贼寇也不敢贸然开门。
罗汝才带兵靠着城墙跑,对城内士卒喊道:“放箭,射死敌骑!”
胡定贵不敢离城墙太近,一直顺着护城河外围追赶。
围城之兵只有7500人,自然不可能团团包围。罗汝才奔至离大军最远的城门,守军迅速将门打开,城楼沾满弓箭手准备射杀大同骑兵。
胡定贵没有再追,目送罗汝才进城。
因为他追得太久,火绳已经燃尽,更换火绳需要时间。
全军下马,牵着战马回去。
“还需多久?”胡定贵问道。
黄顺回答说:“再轰一两天,就能把城墙轰破。”
费映珙笑道:“运气好的话,今天城墙就能轰塌了。”
六安多灾多难,流寇反复来了好几次,多处城墙早已破损不堪。
安庐道张亮、知州徐潘、通判罗杰,三位官员修复数年。由于钱粮不够,只能靠民间募捐,城墙修补得并不牢固。
费映珙指着城墙说:“据本地向导所言,城楼上有八个炮台,装有八门城防铜炮。咱们这个方向,不会遭受炮击,你们的骑兵也别乱跑。”
“明白。”胡定贵道。
当天晚上。
罗汝才就把部将叫来,准备带上老营弃城开溜。
这破城没法待了,再被炮轰下去,城墙迟早要垮掉,没必要在这里死耗下去。
他是流寇,流窜作战才是老本行,死守城池反而落入下乘。
财货都懒得带,每人身上带些干粮,半夜就悄悄打开城门。他的妻妾、戏班子和财宝,还有三千老营步卒,都远在光州那边,六安城随时可以舍弃。
人衔枚,马裹蹄,趁夜开溜。
此处城门全是老营,新贼对此毫不知情。老贼步卒们没有马,全部骑着驴子和骡子,顺着淠河往北逃去。
“吁!吁!吁!”
“嘟嘟嘟嘟嘟嘟哒……”
大概走出两里地,终于被大同哨兵发现,铜哨声和唢呐声陆续响起。
“快走!”
战马、骡子、驴子,驮着几千老贼疯狂奔跑。
胡定贵、卢象升半夜醒来,连忙骑上战马追敌。
黄顺、费映珙分出一半兵力夺城,另一半则跟着骑兵一起追。
城内上万贼寇,发现罗汝才扔下他们跑了,顿时陷入混乱当中。大部分带着财货逃跑,少部分丢掉兵器,躲进民宅里冒充百姓。
罗汝才的骑兵跑得飞快,驴兵和骡兵就不行了,渐渐被大同骑兵追上。
这厮居然仗义得很,已经跑得很远,竟又带兵杀回。
一来解救老营部众,二来也想吃掉大同骑兵。
“快撤!”
卢象升听到马蹄声,立即朝着胡定贵大喊。
“呜~~~”
胡定贵也不愿黑夜乱战,领命传令兵吹响撤退号角。
流寇骑兵穿着皮甲,而且装备了骑枪。大同骑兵全是布衣,除了火铳就是马刀。
黑夜之中混战,大同骑兵肯定吃亏。
见到大同骑兵撤退,罗汝才被搞得毫无脾气,只能把那些骑驴和骡子的老营接走。
他们一走,胡定贵再次追上来,寻着马蹄声远远跟随。
及至天明,驴子和骡子都累趴下了。
罗汝才全军停止,两千多步卒列阵,两千骑兵下马休息。
胡定贵也下马休息,等着友军前来支援。
由于淠河拦在西边,河中船只又被大同军夺走,罗汝才根本就没法渡河。他本来的打算,是出城之后往北逃,去北边的集镇抢夺船只。
可胡定贵、卢象升太烦人,打又不打,只是追赶。而且还不追得太近,反正罗汝才想逃,必须顺着淠河往北跑。
待战马休息好了,罗汝才开始反攻,他让步卒列阵前行,自己带骑兵绕向侧翼。
“走吧。”卢象升笑道。
“那就走!”
胡定贵骑上马背,带着骑兵转身就跑,等友军来了再打硬仗。
罗汝才摇头叹息:“我们也走吧。”
流贼那边一退,大同骑兵再度跟上。罗汝才懒得管了,带兵朝东北跑,不敢继续顺着淠河北走。
这个决策很聪明。
因为费映珙已经带着千余士卒,坐船直追而来,随时可以登陆作战。
在远离淠河之后,双方都整迷糊了,正式进入大明朝廷的地盘。
就这样追击一整天,由于经常下马休息,骑兵和战马都扛得住。那些步卒则累得两腿发颤,很想调头回去跟胡定贵拼命,可胡定贵根本就不接招。
罗汝才派出一个骑兵,吩咐道:“过去问那敌将,跟着爷爷到底想做甚!”
骑兵跑过来,正待说话,只听一声枪响。
没打中。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响,几十发子弹打过去,那个老贼骑兵顿时倒地。
“他娘的,全速撤军!”罗汝才只能放弃步卒,否则别想甩掉追兵。
“杀!”
胡定贵和卢象升,没想着能吃下敌方骑兵,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步卒。
这两千多步卒皆是老贼,有些以前还是骑兵。因为战马受伤或者病死,找不到更多战马补给,这才变成骑驴、骑骡子的兵种。
驴和骡子都跑不动了,罗汝才也放弃他们,剩下的只是等死而已。
罗汝才带着骑兵离开,两千多老卒万念俱灰,一些试图投降,但大部分都提着兵器冲上来。
大同骑兵迅速拉开距离,重新更换火绳并点燃。
“砰砰砰砰!”
一轮排枪打出,数百老贼倒下。
用不着再打第二轮,再悍勇的老贼,到这个地步都得溃逃。
卢象升骑着战马,手里挥舞马刀,追击老贼一阵劈砍。
这些都是五年以上的老贼,不知做下多少恶事,就算愿意投降,胡定贵也不会接收俘虏。
两千大同骑兵,露出他们的獠牙,纵横奔驰在平原上。
一把把马刀劈下,一个个老贼倒毙。
这些老贼,曾经是苦命人,他们造反起事具有正义性。但滥杀无辜,奸辱妇女,绝对不可饶恕!
卢象升杀得痛快无比,他被罗汝才恶心过,心头憋着熊熊怒火,今天终于可以发泄一番。
一个不剩,全部砍死。
卢象升大笑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胡定贵叹息说:“可惜让敌方骑兵跑了,那些混蛋杀了许多农民。”
卢象升说道:“不必急躁,大军杀过去,收复各处城池,罗汝才早晚有一天要伏诛!”
“对,一路杀到淮河边上,把罗汝才的地盘全占了!”胡定贵咬牙切齿道。
卢象升擦拭刀刃血迹,赞道:“好刀!”
胡定贵笑着说:“这些刀都是千锤百炼的,在江西以大水车轮锤,日夜反复捶打,又让最好的铸刀师傅打造。”
这种马刀,其实统称腰刀、工部刀、雁翎刀。
步兵和骑兵略有不同,明初和明末略有不同,但大致造型是一样的。
大同骑马的马刀,更加细长一些,刀柄加上刀身长约一米。
夕阳下,这支奇怪的骑兵凯旋而归。
他们穿着笔挺简练的帆布军服,脚踩着高筒皮靴,挎着雁翎腰刀,背着长长的火枪。这是第一批更换军装的部队。
左衽右衽无所谓,到了宋明时期,大量衣服是对襟。蜀南文学
特别是元代之后,大明吸收了蒙古人的服装元素,前几任皇帝都喜欢穿着蒙古服。
相信大同骑兵进几次城,许多年轻人都会跟着学。
不是学他们打仗,而是学他们穿衣,这种对襟双排扣的衣服会很快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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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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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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