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谢容从殿内走了出来。
“谢凛,你过来。”
谢凛走了过来:“什么事?”
“待我去接应一批兵马。”
“我自己去?”
“本王让人跟随你一同前去,快去快回。”
许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凛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去,担忧至极。
谢凛走了之后,云贤妃又将许倾叫住了。
“你过来一下。”
面对云贤妃的召唤,许倾先是怔住了一下,而后走过去应声:“贤妃娘娘。”
“随本宫进来,看看你父皇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这件事来得突然,许倾有些不知所措。她略显慌张的跟着云贤妃走了进去,看到了殿内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来看看,你父皇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
“臣妾这就过去给父皇诊脉。”
许倾有些心里没底,她没想到自己能有见到皇上的机会。云贤妃此举,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几天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许倾在给皇帝的药里下了毒,皇帝一连服用数日,终于在今天夜里昏迷不醒。
首先,皇上的起居一直都是由云贤妃亲自打理照料的。
皇上年纪大了,长年服用药物滋补身体,这些事也一并交给了云贤妃。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常年喝药不一定能调理身体,反而会加重身体毒素的淤积,这是御医们意识不到的。许倾刚好利用了这一点,稍作手脚,多下了几味药使得皇上这几日喝下后,身体毒素迅速凝结,喷发而出,以至昏迷不醒。
许倾控制得好药量,算准了今天皇上就会因自己的毒药而昏迷不醒,赶紧在毒发之前,去太医院销毁了下毒的所有证据。
即便日后要查,也是查到云贤妃的身上。
许倾僵硬的跪在皇上的榻前,半天没有诊脉的动作。
她在心里合计着一件事,要不要将现在的情况告知于皇上。
毒是她下的,许倾自是很了解皇上的情况,虽然他看起来是在昏迷,但他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等到毒性褪去,他自然就会醒过来的。
云贤妃在一旁盯着许倾,不耐烦的催促斥责:“怎么回事?犹犹豫豫的干什么呢?”
许倾知道自己现在心思不静,顺水推舟装出一副紧张畏缩的胆小模样,哆嗦道:“回贤妃娘娘的话,臣妾……臣妾没给父皇把过脉,所以……所以我有点害怕……”
“没出息的东西!快点!”
“是,请您等我缓一缓可好?”
许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磨磨蹭蹭的样子终于磨没了云贤妃的耐心。
云贤妃在许倾身后的不远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的情况。
许倾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上了皇上的脉,一脸严肃的为其诊脉。
她微微侧着身子,搭脉之余,更是在观察并注意着云贤妃的情况。
许倾本就无心诊脉,毒是她下的,会是什么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许倾趁着云贤妃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掐了一下皇上的手心儿,昏迷状态下的皇上突然因为痛感眉心一皱。
她快速的用手指在皇帝的手心儿中写下了一个“乱”字,而且是重复的写了好几次。
皇帝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但在感受到了许倾行为之后,他的手指竟然微微的勾了勾。
结果这件事被云贤妃撞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呢?”
“回贤妃娘娘的话,臣妾发现父皇是有意识的,刚才还勾了勾手呢。”
“是吗?”云贤妃不屑的瞥了一眼,又问:“皇上人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就会昏迷不醒了?”
“父皇脉象沉而涩,素有血行不畅,淤滞有阻的状况,有因过度乏累,身体虚晃无力,血淤气虚,久而久之,攻心之症,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听完后,云贤妃冷哼了一声:“倒是和那些御医们说得差不多。看起来有些本事似的,实则是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许倾任由云贤妃如何说,就当做是没听见。
云贤妃此时欲言又止,本想要问问许倾,这人还能活多久。
但是后来一想,对于皇上病情的模棱两可是最好的形势,一旦皇上驾崩,消息根本就拦不住,诸王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奔丧。
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功亏一篑。
云贤妃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谢风和谢容两个人能一切顺利。
许倾刚要有离开的架势,却被云贤妃的人立马拦住。
“娘娘,您这是何意?”
“你怕是要在本宫的殿内住上一段时间了。”云贤妃阴笑了下,朝着自己的手下抬了抬手:“去把凌王妃送到本宫的青鸾殿,好生伺候着,不能让她离开一步。”
“是,贤妃娘娘。”
许倾即刻便被押住,她面含惊慌的注视着云贤妃:“贤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你只要乖乖的,本宫是不会把你怎样。所以你识趣一点,别把本宫惹怒了,凌王现在可不在这儿,谁给你撑腰?”云贤妃恐吓并威胁她道。
“贤妃娘娘,您为什么要绑走我,为什么吗?”
许倾就像是个人质一样,被云贤妃的人带回了青鸾殿。
她从在皇上寝宫的时候便开始大吵大嚷,生怕是别人不知道似的。
奈何其他的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有人加以干预。这整个后宫早已经被云贤妃霸占了太多年了。
许倾被带回到了青鸾殿。
聪明的她并没有再继续选择吵闹,而是很识趣的待在云贤妃的眼皮子底下,被福祥公公的人看守着。
她很识相,一直乖乖的,没有一点点忤逆的意思。困了就睡觉,醒了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呆愣着。
看守着她的宫女也不明白,凌王妃这是吓傻了,还是已经放弃了抵抗了。
料她自己一个人也逃不出偌大的青鸾殿。久而久之,云贤妃的人开始变得松懈了起来,自打刚刚云贤妃回来了之后,都忙着去服侍她了。
长夜难明,许倾心里清楚,云贤妃将她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她慢慢的起身,迈着极轻的步伐,一步步向前,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福祥公公小声小气的对云贤妃禀报:“贤妃娘娘,刚才奴才的人来报,事儿应该是成了。”
“成了?这么快?”云贤妃的脸上浮现出了讶异的神情。
许倾在暗处听得心头一紧……
福祥公公借着向云贤妃一五一十的汇报道:“此行,宁王殿下最开始定下来的伏击地点,无人生还。就连逸王派去陪同凌王同行的人也全部阵亡。宁王的下一个目标,就该逸王,咱们和宁王殿下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确定谢凛死了?”。
此时,云贤妃满目兴奋喜悦,可听着这一切的许倾却越来越揪心难耐。
福祥公公笑盈盈道:“宁王殿下的手腕儿,您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奴才特意让人去看了,死得那是极惨呢。一具男尸,身上穿着的是凌王的衣袍,浑身上下的血肉全都被一刀刀活剐了下来,露得出血淋淋的白骨,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地方啊。这宁王殿下当真是恨极了凌王啊。”
明明如此惊悚渗人的事情,却被福祥公公说得轻快极了。云贤妃更是满意得连连点头称赞:“好,好啊。”
此刻,许倾的双腿就像是没了知觉般,沉墩墩的长在了地上,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充斥着针扎一样的剧痛,让她痛苦又让她毛骨悚然般的害怕。
她的手死死抓着桌角,用力到回不过血来的惨白色,眼睫在微微颤动着,夹碎了藏在眼中的泪珠。
泪珠顺流而下,许倾不知道自己为他而流的泪,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让他知晓。
许倾真的害怕极了,害怕那个死了的人真的会是谢凛……
死的人若不是谢风,那必定是谢凛,这一半一半的几率,让许倾心中萌生出了惧怕之意。
这些天来,许倾和谢凛的交流甚少,完全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去行事。可状况百出,总会有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比如说……现在的自己。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谢凛是如何安排的,只晓得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只是,谢凛真的能有机会安排人在途中帮助他脱险吗?如果不能的话,他真的有能力全身而退吗?
许倾站在原地,迟迟没法平复自己的内心。
也在感叹着云贤妃对谢凛的绝情。
想得入神,许倾被福祥公公发现了。
数目相对之下,除了许倾目光怨毒之外,此刻云贤妃轻松坦然的笑容就如厉鬼般阴邪毒辣。
许倾毫不畏惧直面着她说:“你真是太恶毒了。”
“恶毒?本宫并不觉得。而且把本宫逼到了这个地步的人,是谢凛自己,不是别人。”
“你亲手养大的儿子死了,你的心里当真就没有半点的愧疚或者是痛心吗?”许倾怒目而吼,可她越是激动,换来的却只有云贤妃更加丑陋恶心的嘴脸。
云贤妃幽幽而道:“他为我所用,便是我儿子,不听我的话,那就不是我的儿子。既然不是我的儿子,我何必怜惜他呢?他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不与我血脉相连。”
许倾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却无济于事。
“哦对了。”云贤妃转而又说:“本宫是想过要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儿子般对待,甚至将云翎留给了他,他珍惜了吗?反倒是你,你才是害死他的唯一凶手,怎么自己没意识到吗?”
云贤妃致力于摧毁掉许倾的意志,借机去尽情的折磨她。
许倾逐渐声嘶:“你那分明是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想要云家靠上谢凛而已。”
“是又如何?有价值就是他的幸运,没价值就别怪本宫将他抛弃!”
二人针锋相对,云贤妃屡次对眼前的许倾起了杀心,却因为现实情况而一忍再忍。而此时的许倾也正因为如此,才敢和云贤妃争论对峙。
云贤妃随后痛恨道:“你若不是许松亦的女儿,本宫现在就活剐了你,让你和你的情郎是一个死法。”
“你剐我一个试试。”
“你若在这儿好生待着,本宫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你要是能杀我,早就杀了。还不是忌惮我爹,不敢杀我?”许倾故意挑衅于她,成功另云贤妃震怒,一把掐住了许倾的脖子,猩红的眼底凶相乍现:“不要挑战本宫的底线,不然的话,本宫让宁王杀了许松亦,灭了你们许家满门也不好说啊。”
二人怒目相对,许倾知道自己和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没什么话好说。蜀南文学
云贤妃见许倾的气场渐渐弱了下来,故意恶心她道:“如果你安生的在本宫这里待着。本宫可以保证你多活两天。甚至还可以奖励你……把那具被活活剐得露骨无皮无肉的尸体搬过来,让你好好的跟他道个别啊。”
许倾跳了下眉,欣然接受:“好啊,你说话算话,老东西。”
“你!”
云贤妃眼看着要抬起手来抡她一巴掌……
“我爹执掌兵权,乃是圣上亲封,朝廷上下无一异议的镇国大将军,你若不想谢风继位之后,平定的第一个内乱便是许家的话,就放下你的爪子,你也能多活几年。”
许倾一笑森然,气的云贤妃连连喘着粗气,甚至需要福祥公公上前为其顺气安抚。
“罢了,罢了。”
云贤妃自行回到了自己的卧榻之上,舒缓了好一阵子。
许倾就坐在云贤妃的寝宫内,不曾离开。
这张让云贤妃相当讨厌的脸,反倒是赶都赶不走。
也罢,这样也好,留在眼皮子监视着总比放到看不见的地方稳妥。
云贤妃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坐享其成,死盯许倾。
外面的夜色已经在渐渐褪去。
谢容昨晚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上塌前,并暗中部署一切。
今早,皇上也没有苏醒来的意思,早朝没法进行,朝臣们议论纷纷。
谢容只能用皇帝身体不适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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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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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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