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刀伤蜿蜒在修长的手臂上,触目惊心。涂抹的药膏已经干涸在伤口的四周,还有一些干透的血迹,就是不见伤口结痂。
许倾站着不舒服,直接便也坐到了床上,将他的胳膊缓缓抬起。
“这三天来,你是每天晚上都发烧了吗?”
“嗯……”
“不许说谎装可怜。”
“真的。”
“伤口怎么处理成这个样子,没人给你涂抹药膏吗?”
“之前是江玉涂的,然后我自己嫌麻烦,就自行涂抹了。”
谢凛也不想这样,毕竟他受伤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请郎中。他自己又觉得不太严重。
“这药涂得,可真是糙得很。”
许倾一边说着,一边细致的给他上药。在上药之前,还要用湿毛巾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掉。
在上药的过程中,虽然许倾一门心思的认真,但是面对着他被伤的血淋淋的皮肉,眼中依旧难以掩饰着心疼与难过。
谢凛往她的耳侧边贴近,温热的唇在她的耳畔半吻半言着:“别这个样子,我看了会愧疚的。”
“你还知道?”
“下次不敢了嘛。”
二人近在咫尺间的凝视,让许倾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深情,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你好好的坐好,别闹。”
“好,都听你的。”
谢凛特意往她的身边贴贴。
“江玉到底是怎么搞的,也不知道帮你把胳膊上的血污擦一擦,这样贴在伤口周围本就不爱愈合的。”许倾埋怨着江玉的同时,也不忘批评谢凛:“还有你自己,就不会好好处理一下吗?”
谢凛满脸无辜的看着许倾:“我身上有伤,怎么动?”
“哎……”
许倾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些日子注意一些,尽量不要抬起胳膊来。因为这个臂弯处的伤口总是喜欢反复,总是抬起胳膊的话会让伤口裂开的,挺过了这几天之后,结痂了就没事了。”
“要你照顾我……”
“知道了。”
许倾怕他这几天会乱动,还是将纱布缠在了他的胳膊上,并以此叮咛:“这几天,除了换药以外,不可以擅自将纱布拆掉。”
谢凛老老实实的坐着,像个乖宝宝。
“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伤。”许倾话里有话的提醒谢凛。
谢凛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自然也曾思量过这个问题。
“先不提这事,你是怎么想起来给云墨初治腿病的?”
“是云贤妃。那次满月宴之前,云贤妃把女眷都齐聚在了一起。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我也没法拒绝。治不好,她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许倾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云家的事情,少掺和。”谢凛不愿意让许倾误入纷争之中,却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
“对了。”许倾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特意跟谢凛提起:“我今天和云墨初闲聊。无意间听他说,他姑姑云贤妃和逸王他们走得挺近的。王爷你说……”
“不知道。”谢凛自是心中有数,不愿意再多提及。
许倾知道谢凛现在的情况。
“你跟我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之前已经知道了那些人贩子是谢风的人。谢风与你向来不睦,即便是废为了庶人。”
“他被废为了庶人。便已经没有了权势再继续对付我。但他的手中关于逸王换子的证据,无非是将逸王握在了手中。也就是说,我虽然知道了即将要对付我的人是谁,奈何还不知如何应对。”谢凛在这几天里,也在想这件事情,但却还是不能想到一个完美的计策。
谢风不足为惧,让谢凛担忧的是逸王。
“你现在不能应对。”许倾劝说道。
“为何?”
“现在的情况你已经处于劣势。他们巴不得你有所行动,再对付你。以逸王现在的地位来看,你既没有他换子的证据,又不确定圣上对他会是什么态度。做什么都是在铤而走险拿自己的一切去与之硬碰硬。”
“依你之见,怎么办?”
“暂时退让,伺机而动。逸王日后肯定会将你视作仇敌。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他的野心与势力无限的滋长。”
谢凛按照许倾这个思路推想下去,忽明忽暗的眸光中透着猜疑,:“你的意思是说……借刀杀人?”
“没错。”
“借谁的刀?”
“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是你。因为如果是你自己一个人,逸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拉你下水的机会。”
谢凛轻挑了一下眉梢,嘴角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丫头,你挺毒啊。”
“还是王爷您教得好啊。”
“是吗?”谢凛还带有一丝自豪。
“我在王爷您这里吃过的亏,也不能白吃啊。”
“你!”谢凛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她的夸赞了的……
许倾顺手搂住了谢凛的脖子,轻柔的吐息弄得谢凛心中直痒,她酥软神秘的对他说:“没有什么比手足相残更能让圣上心寒。也没有什么比欲加之罪更能杀人于无形,百口莫辩。”
谢凛好似听明白了许倾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那你还跟我回府吗?”
“不回……可以吗?”许倾还真会得寸进尺。
谢凛:“反正你不回去也可以,但晚上不能出去疯玩儿。不然的话我搬来这里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说了,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回去。”
“我又没用八抬大轿来抬你?你三天前可真没说过我亲自接你,你不回这种话。”谢凛开始无耻的钻起了空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凛死皮赖脸的追问她:“我今晚能睡在这儿吗?这么晚了,我可是有伤之人。”
“你觉得,你睡在你娘子的闺房里,合适吗?”
谢凛故作高深莫测皱着眉头问她:“你听过闺房之乐这个词吗?”
“王爷听过大言不惭这个词吗?”
许倾说完后,用力将谢凛推到了一边。明明手劲儿也不大,却偏偏将他推得仰躺在床上直“哎呦”……
“又装,又装,怎么就装不够呢?”
“我倒也不是那么迫切的留下来陪你。主要是我见不到你,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伤就不爱好,伤不爱好就会耽误我很多事情。尤其是还要麻烦你。再然后,还总是发烧。”
许倾的神情间已经不是对他的质疑,而是耐心的看着他装模作样。
他都这么努力了,许倾要是不给点面子就过意不去了。
她说:“行,你可以睡在这儿。我一会儿让人烧些热水来,你泡泡澡。”
“我?怎么泡?还嫌弃我?”
“明明就是你自打那天回来了之后,便没有擦拭身体。胳膊上糊了一层流淌出来的血污,你当我看不见?而且你那天整个人跟土猴子一样,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忍的。”
“我能怎么办?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自理吗?我总不能让江玉伺候我洗澡吧?”谢凛理直气壮的说。
“不是江玉,难道就不能是别人吗?王府里那么多人还伺候不了王爷你了吗?”
谢凛笑了下:“可我只想要你来……”
“两种选择,要么坐在桶里,把胳膊露在外面,要么我用帕子给你擦拭身体。”
“那当然是后者了。”谢凛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爷就不能矜持点吗?”
“不能。”
许倾无奈的摇摇头。
她是真没什么邪念,可谢凛这个样子……
算了,许倾转身出去打了一些温热的水来,将帕子浸湿拧干,一点点的为他擦身。
许倾真正意义上的展示了什么叫干活要从头到尾有始有终。她先拿着帕子糊在了谢凛的脸上,抹来抹去,十分的随便与敷衍。
“你倒也不用擦脸……”谢凛在五官跟随着帕子忙乱中友情提醒。
“怎么不用,我夫君这张脸那可是门面。全身上下最完美的地方。”许倾擦得越来越起劲儿,恨不得把他的五官搓掉。
没什么恩怨情仇,断然不能把脸擦成这个样子。谢凛紧紧闭着双眼,五官快要拧到了一起。
他随之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态度若不是趁机报复,我是一点也不信!”
“就报复你,怎么样?做错了事情还不可以报复了?”
“那你还打了我呢。”
“打了吗?不记得了。”许倾故意装傻,随之瞪了他一眼。
谢凛哪敢继续说啊……
许倾除了刚开始擦的时候有些私人恩怨外,其他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她一点点的为他擦身子,特别是擦到了伤处的时候,尽量不碰到伤口,但也要擦得干净。
许倾认真起来显得特别温婉。她一心专注于为他擦拭干净,而他的注意力则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许倾猛然一抬眼,只见谢凛正带着满目深情注视着自己,忽然又因害羞低下了头。
她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想要看清楚啊……”
“看清楚什么?”许倾疑惑。
“想要记住一个一心为我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不会忘记。”
许倾又一次冲着他的脸,轻轻的扇了一巴掌,并警告他道:“你若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不吉利的话以后少说。”
“我又没胡说。”谢凛知道自己此次是被谢容和谢风两个人盯上了的。会发生什么,要如何应对,对于谢凛来说,这些全都是个未知数。
“你要好生在许府待着,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谢凛不放心的再一次提起。
许倾却以此来回应他:“我不认为逆局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是吗?”
“我是你的小福星,你不觉得吗?”许倾突然活泼了起来。
谢凛听后,嘴角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那我日后是不是应该把你供起来呢?”
“看你表现了,以后对我好点儿。”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哼。”
“需要我怎么对你好,你得告诉我啊。”谢凛撑着自己的身子,向她靠近。
许倾装作没听见,继续给他擦拭身体。谢凛:“要不我也给你擦擦身子?咱们俩礼尚往来。”
“不用了。”许倾想笑之余又在装严肃的凶他。
紧接着,许倾命令道:“把裤子脱掉,擦。”
谢凛愣住了一下,一再的确定她的意思,挑眉试探问:“脱……脱哪儿?”
“脱裤子。”
许倾一脸的正气凛然,和谢凛稍显窘迫顾虑的表情逐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凛想了想,拒绝道:“不用了。”
与此同时,谢凛有点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唯独不想看她的脸。
“怎么?王爷还会害羞?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你还怕吃亏了?”
“你懂什么啊,整天没心没肺的。”
许倾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腹部,笑话他道:“王爷不用这么见外,我又不图你什么。”
谢凛无动于衷,神情间依旧无法舒展……
“你要是不打算跟我圆房,就别脱我裤子。”
许倾恍然,索性将手帕往旁处一拍:“你这个坏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合着我给你擦个身子,还要顺便把我的身子送给你?”
“我就说你不懂。”
“那你说说,我哪里说错了?”
谢凛欲言又止,坐在一旁倍感艰难,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难以启齿的丢人。
“说啊!”
他抿了抿唇,诉起了难言之隐:“我身上有一处,只要见了你,比我本人见了你还要高兴。你让我面子往哪放?”
许倾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实在后悔自己的刨根问底,弄得双颊绯红不说,还有点烫脸……
“分明就是你六根不净。”她斥责谢凛道。
“弄得好像你六根全静了一样。”谢凛振振有词的回怼。之后自己躺倒在了床上,闷闷不乐。
许倾识趣的端起了盆,:“我可不给你擦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从头到尾就没想要我。”谢凛赌气的躺在床上还不够,嘴里不忘念叨着。
许倾听了这话后,马上回返到了床边,:“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谢凛满怀怨念的侧过了头。
许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光洁素白的小手反复摸着他的脸颊,打趣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挺不住,之前非要与我同寝的人不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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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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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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