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懿和老夏瞻缓步北归故乡凌源城之际。
追寻着剑神梦想的应成,背着行囊南下,愈行愈远。
只不过比较惨的是,应成这二杆子选手多走了一千里路。
应成本该到桂林郡拜入倚剑阁门下,哪知他一路向西南而行观赏景色,也不在意行路对错,不知不觉,竟跑到了仪州的边郡,云南郡。
这可悔死了应成!
白白耽搁了这么些时日,自己成为剑圣的日子,这不又远了几天嘛!
那一刻的应成,距离悬梁自尽,或许也只差了一线。
他借右臂为枕,躺在官道旁的一棵树下,嘴上叼着一片儿树叶,翘着二郎腿,兀自哀叹,“哎!世间貌美之物,果然都是误人误己的啊!”
应成想来想去,想来想去,从清晨想到了黄昏,到最后,他索性不想了。
反正早早晚晚,老子都是天下无敌的剑神,既然早早晚晚都是剑神,老子还差这几天了么?
应成躺在绿意盈盈的草坪上,幻想着他的大神梦。
他本想小憩片刻旋即原路返回,再寻倚剑阁求剑。
可就在昏昏欲睡之际,邻近的一棵树旁,两名文士模样的年轻人亦坐下乘凉,两人一番的对话,倒让应成“回心转意”,改变了行程。
蓝衣男子言语急促地说道,“兄弟,咱得快点儿啊,晚了就赶不上这出好戏了。”
灰衣男子有气无力地擦汗说道,“兄弟放心,这等甲子不遇的大论战,就是拼了这两条腿跑废,也定要瞧上一瞧。”
蓝衣男子极其兴奋,说道,“没错!刑名山庄是天下名嘴汇聚之地,是名家的大本营。庄主东方烈伶牙俐齿、口似刀锋,乃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一辩才,号称‘一嘴吃天下’。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儿个居然会被人下帖挑战,挑战者,居然还是自己的女儿,东方羽!”
东方羽!
听到这个名字,应成如五雷轰顶,四五年前的那段美好记忆,不自觉在脑海深处如泉涌出,那个骄横跋扈的、个性张扬的、充满正义的虎头帽少女,让躺在树下的应成,不自觉笑了起来。
那时我还是双臂全在,那时大哥还没有首任五郡平田令,大哥、二牛、三宝、老皇,我们兄弟五人,还能一起下海捉虾,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呢!
应成回神,表面上还在悠闲沐浴阳光,心思却全都绕在了两名男子的言语之中。
单见灰衣男子取下腰间水袋,饮了一口清水,嘿嘿说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传闻东方烈的女儿东方羽,自小便在名家那位老祖宗东方春生的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受尽熏陶,说不准其能超过其东方烈呢。”
蓝衣男子则兴奋说道,“东方春生志气方严,是名家巨擎。东方前辈一生两散境界,作《山川风度》和《九州山水图》,传言破开此中奥秘者,可感应天地生灵为我所用,属实玄妙至极。听说东方前辈带东方羽游历塞北时,口诛笔伐之间,威凌一方的凌源刘氏灰飞烟灭,那又是何等的快意风流啊!有这样的爷爷,其孙女自然差不了,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蜀南文学
蓝衣男子话刚说完,灰衣男子立马起身,迫不及待地说,“兄弟,速速启程,莫要耽搁了良时!这场父女机辩,我等庸碌之人,定要凑个热闹,说不定还会有大的提升。”
蓝衣男子也立即起身,“兄台此言甚对,走,即刻起身。”
说罢,两人便风尘仆仆地再次上路。
应成托身而坐,独身呆看长日高起。
多年前几人在子归学堂同吃、同读、同乐的情景不断浮现眼前,转眼五年光阴,大哥大婚、二牛从军、自己求剑、老黄从商、三宝隐世,而这东方姑娘,也成了能与天下第一辩才争锋一二的名士。
应成对那只会斗嘴的论辩和名家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腐儒毫无兴趣,可到了曾经准大嫂的地盘,应成还是觉得,不管于情于理,都应该登门拜访,将刘懿大哥的近况告知,也好让东方羽心中有数,不要再等,莫误了卿卿前程。
想到此,应成不禁暗暗摇头一笑。
世间情情爱爱难以捉摸,爱上谁,不爱谁,都是生来缘分,怪不得大哥负心,也怨不得东方羽仇恨。
应成猛然摇了摇头,立刻提剑起身,气鼓鼓地道,“怎么还谈起儿女私情了?真正的侠客,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剑神,绝对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和爱情。被爱情缠身,出剑还怎么快?剑锋还怎么凌厉?还怎么杀遍天下?哼!走!”
打定主意后,应成提剑背包,紧跟蓝衣男子而去。
刑名山庄隈山傍水竹,入山既闻竹语沙沙,应成七回八转之后,终见刑名山庄。
从汉武帝刘彻至今,刑名山庄历经四百多年的经营发展,再加上并没有受到百年前三国之乱的摧残,形成了极为深厚、极为完整的文化底蕴,整座山庄磅礴而不失机巧,处处透着古色古香,东、西两汉的遗风,随处可见,在此求学之人,伴窗外林泉和明月清风,真可自养书卷之气。
应成自诩一届粗人,没有品韵美景的心情,来到山庄脚下,立即以破布裹剑,用泥巴涂灰了脸,卷起袖子裤腿儿,微微弓腰,扮成一副贫苦模样,慢慢腾腾地跟着如潮的人流走了进去。
随着呜呜泱泱的人流,应成很快进入了论战台。
论战台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前来观评的人儿围了起来,应成本就没想近前凑热闹,索性就地落座,远远瞥着台上伫立之人。
论战台左侧,一容貌儒雅、神仪妩媚的中年人翩翩而立,论战台右侧,一名瑞凤眼、樱桃唇,青丝及腰,身材高挑,沟壑错落有致的少女,冷冷地负手而立。
两人的气场,难分上下。
应成瞥着那女子,感到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东方羽一如既往的样貌,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陌生的,是那股子冷到心坎的性格,着实和当年那个稚气极重、热情奔放的丫头判若两人,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东方姑娘啊!看来这凌源一行两载,让你受伤颇深呐!
应成还未来得及继续感叹岁月不待人,台下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应成只抬头一看,一名衣冠整齐的老者,登上台来,昂首立于东方父女之间。
老者风度翩翩,昂首说道,“名家规矩,耳语之说登论堂,道德之学进辩堂,大利、大德、大权之争,上论战台。”
台下立即传出热烈喝彩之声,“彩!”
老者中气十足,一嗓子吼出去,立刻盖过了群众喝彩之势,“今日,后辈东方羽画押为契,与名家执牛耳者东方烈辩于台上,胜者,当为名家新王。”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就连应成,都不禁惊愕在场。
台下众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所有来此观战的人,本想着就是一场父女切磋的大戏,谁知道居然赌上了名家头把交椅,这样的话,这场论战,可就不是老人带新人或是什么父女同台献礼了,而是一场名家实打实的新老更替之战、名誉之战了。
一番商讨,台下看客皆以为东方羽不知进退,东方烈二十年前执掌名家,辩尽天下群雄,未尝敌手,你虽是东方烈亲女儿,但也无法弥补与这位名家执牛耳者的差距。
也有一些人十分看好东方羽这位名家新锐,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谁能保持一辈子巅峰。
“咳!咳咳!”
随着老者重重地几声咳嗽,场中重新安静,待鸦雀无声后,老者缓缓说道,“今日辩题,驴是马,守擂方东方烈,攻擂方东方羽。请!”‘驴是马’这一辩题,乃是东方春生由名家的经典辩题‘白马非马’衍化而来,只不过攻擂的难度要更上一层楼。
东方烈不仅‘一嘴吃天下’,还是‘一题吃天下’,凭借‘驴是马’这一辩题,东方烈稳坐庄主之位近二十载,从无敌手。可谓一招鲜吃遍天。
辩题是由守擂者提出,面对自己的女儿,东方烈悍然祭出他最擅长的辩题,足可见他对此次论战的重视,和对东方羽实力的认可。
众人屏气凝神,静候东方羽率先发难。
东方羽没有让看客等太久,仅仅几个呼吸,骄冷的声音既从东方羽口中传来,“驴名为驴,马名为马,所以,驴非马!”
东方烈对这一辩题轻车熟路,他不假思索,立即驳道,“此言差矣,驴有四蹄,马亦有四蹄;驴有双耳,马亦有双耳;驴有双眼,马亦有双眼。所以,驴是马!”
东方羽显然亦有所准备,未有丝毫停顿,驳道,“父亲也是双目,羽儿也是双目;父亲也是双足,羽儿亦是双足;父亲出身名家,羽儿亦出身名家。难道,父亲是我不成?”
台下一阵喝彩!
东方烈哈哈大笑,“今日辩题乃驴是马,羽儿莫要偷换概念!”
东方羽不冷不热地咧嘴,“父亲在上,女儿岂敢在如来手下耍猴?只是,论战台上,人人平等,只许父亲偷换概念颠倒乾坤,难道就不许女儿偷换概念颠倒乾坤了?咱们名家,可没有这一条规矩吧?”
台下立时响起阵阵掌声,纷纷为东方羽的咄咄逼人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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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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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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