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这难道不是你预料之中的事?”
沈莺歌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脚步一转,又坐了回去:“那个,这该不会是陛下亲口说的吧?”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容久将她的试探原封不动还了回去。hΤTpS://WWω.sndswx.com/
沈莺歌无声嗫嚅了下,垂眼思索。
上次在棠梨园面见弘光帝时,对方确实在话里话外间透露过,等解决了这个案子就会提拔她。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不说这来得太快了,最重要的是,她不过是个小旗,对皇帝来说她就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会刻意找上她?
容久看到她忧心忡忡地样子,悠然自得地支着下巴:“怎么,你不开心?”
“……我担心飞得太高,死得会更快。”沈莺歌惆怅地给自己倒了碗酒。
闻言,容久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每年的除夕御宴,弘光帝都会宴请群臣,不论作为何种身份参加,都是一次能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若是把握时机哄得龙心大悦,一夜之间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这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你之前说自己求升官发财,本督以为你会对此乐见其成。”
沈莺歌懒得戳穿对方的明知故问,一口气灌了两碗酒:“有些东西,赚到了也得有命花才行,与自身能力不相匹配的好处,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容久哼出一声轻笑,与他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不同,这声短促的笑意里隐约透出一丝赞许的味道。
“倒是比想象中要聪明一些,不过,你可不像是会这么轻易认输的人。”
话说完许久却没等来回应,忽地,一声不轻不重的嗝打碎了屋内诡异的安静。
声音不算大,但落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房中就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沈莺歌的胳膊肘重重搭在桌面上,碗中的酒都被这一动静震了出来,此时正缓缓向两边淌去。
她双手捧着脸,直勾勾地望向对方,笑得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向阳花:“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顽强的形象啊,啧啧,没想到你平时这么关心我。”
“……?”
容久鄙夷蹙眉,扭头向她看去。
一抹桃色染红了沈莺歌的双颊,她双眼迷离,脸上还挂着痴痴的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过桌上的酒坛一看。
果不其然,那据说是送给他的“谢礼”此时已经见底,而罪魁祸首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其实沈莺歌的酒量并不算差,不然之前也没法成功混迹在全是男人的刑部和锦衣卫。
大雍制作梅花酒,用的大多是口感清爽冷冽的清酒,所以她才放心地喝了一碗又一碗。
但有一点她没想到,曹安福家是猎户,不论农耕打猎,都是极为耗费体力的活计,这些百姓为了解乏,一般都会选择便宜些的烈酒。
只不过这坛酒中混杂了梅花香以及甜味,将原本浓烈的酒味冲散不少,以至于沈莺歌根本没料到后劲会这么大。
眼看桌上的酒就要淌下来,容久连忙起身,颇为嫌弃地抖了抖衣袍。
“你喝醉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莺歌。
如果是平时,沈莺歌尚且会顾及一些东西,例如脸面,例如面前这人动动手指就能取她性命。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仿佛轻轻迈出去一步,就会有不知名的力量将她送上云端。
人一旦拥有了力量,就容易膨胀。
啪的一声,她不满地拍了下桌子:“我有的是银子!喝你点酒怎么了?”
容久懒得和一个醉鬼计较,连眼神都不屑于过多停留,当即就要唤来屋外的锦衣卫将她拉下去醒酒。
然而,还没等第一个字眼被顶上舌尖,便又是啪的一声。
只是这次,这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嘴上。
“!”
容久呆住了。
他刚入宫的时候不是没被人折辱过,即使刻意藏拙,但一张过分招摇的皮囊足以让他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打骂,羞辱,孤立,针对,是那时的家常便饭。
可那种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已有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对他了。
意外和愤怒相互冲击,竟让容久产生了片刻的失神。
沈莺歌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手上多少有点没轻没重了,迷蒙着一双醉眼凑过去。
“……别说话,你说话不好听,我不想听。”她有些任性地瞪了他一眼。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松开捂在对方嘴上的手。
指尖擦过柔软唇瓣,容久双唇微张,隐隐露出里面洁白整齐的齿列,显出几分无辜失措的样子。
原本因伤病失了血色的苍白双唇,在她这一巴掌的力道下,竟奇异般恢复了往日红润饱满的光彩。
看上去很好吃,像樱桃。
沈莺歌这么想着,心念微动。
电光火石间,酒力驱使本心,理智输给诱惑。
她捧上对方的脸颊,踮起脚尖,仰头凑上去吧唧了一口。
屋内静谧,这一声响亮且清脆。
容久瞳孔一缩,漂亮的桃花眸因震惊微微睁大。
不久前,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当时因某个意外而在他心中埋下的种子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他登时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清甜的梅花香在呼吸间交融,沈莺歌却有些生气地皱起眉。
不行不行,这樱桃看上去是红了,但好像并未熟透,还没她的酒甜。
她不太死心,齿尖没什么技巧地叼着柔软果肉嘬了两口,试图将其含进嘴里咬破果皮。
容久吃痛地嘶了声,理智迅速回笼,一把推开了她。
滞留在唇瓣上的尖利犬齿擦破下唇,留下一道猩红血痕。
“放肆!”
惊怒交加的冲击下,容久狼狈地退了一步,手扶在桌边才堪堪稳住身形。
沈莺歌跌坐回椅子上,呆了呆,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容久气得浑身颤抖,想让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拉下去处死,但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容久不想承认,在方才那一瞬间,他没有产生从前被冒犯时的怒意,甚至并不抗拒。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想面对。
种种陌生情绪在胸中激荡,如同惊涛拍岸,闷雷滚滚。
滚烫绯红沿着耳尖淌过眼角,让容久看起来处在濒临失控的边缘,无处施放的内力顺着他搭在桌边的手山呼海啸般涌出,震碎了满屋价值不菲的桌椅陈设。
当然,也包括沈莺歌屁股底下坐着的那把。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咚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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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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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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