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了这个想法后,沈莺歌也写了封密信,派信鸟连夜送到了身在醉西楼的原颜朱手中,将近日拈花阁发生的事向对方复述了一遍。
在她派知更召集所有人之前,也收到了对方回信。
原颜朱先是就她升任千户一事道了声喜,又说他们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心,最后才一改不着调的风格,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成功与否,原某皆代他们叩谢姑娘大恩”。
他并未如大多数时候那样自称属下,叫她少楼主,也没有像偶尔自居长辈时喊她莺歌。
仅仅作为他自己,作为拈花阁的老板,那些姑娘小倌们口中的大恩人原先生——对她说一声谢谢。
可沈莺歌觉得受之有愧,她做的远没有对方多。
夜色温凉如水。
后院的偏僻一隅中,沈莺歌正在月下挥剑如虹。
雪白软剑柔若游蛇,却在她的掌间驯服为第三条臂膀,剑身搅碎月光卷起凌冽罡风,花瓣相拥吻过剑锋,浅淡芬芳也随之飘散在四下无人的长夜。
她已将沈非愁留下的功法烂熟于心,只差一点便能突破最后的瓶颈。
好在这里晚上本就少有人来,最近拈花阁不待客,其他人休息得早,便更没人会踏足此地,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来练习。
练到第五遍时,身后那条小路上忽然传来缓慢靠近的脚步声。
只有一人,落脚声不重,还透着一点犹豫不决的意味,且没有内力,再加上对方来的方向,沈莺歌很快就大致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手腕轻抖,挽了个利落的剑花,眨眼间软剑便被收回腰间暗鞘。
“过来吧。”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被她发现,顿时一抖,连带着身边垂落的柳条都跟着窸窣了声。
片刻后,夜莺低着头从小路上走了出来。
她朝沈莺歌露出个略显局促的笑容,解释道:“沈,沈姑娘……我本想去房中找你,但你不在,后来恰好碰见知更,他说看见你往后院中来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沈莺歌并未对此介怀,拿下挂在树枝上的水囊灌了一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夜莺舔了舔嘴唇:“之前你说有事可以来找你,所以我这才……深夜叨扰。”
见沈莺歌望着自己没有打断,她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我想问问,今晚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对方眼中的犹疑与迷茫在月光下暴露无遗,沈莺歌知道,有同样想法的也定然不止夜莺一人。
“当然。”她正色道。
“可是……”夜莺不解地皱起眉头,种种复杂情绪在眼中交织,几乎要将她淹没:“为什么呢?明明有更简单就能获利的办法,你为何要做这样浪费心力的事?”
她们身份有别,夜莺自知说这样的话已算得上冒犯,说不定还会惹怒对方。
可她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就像其他很多人一样,他们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幸运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中有人是从小被父母发卖,用来换了口粮或银钱,也有人是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才行至今日……或自愿或被迫,他们这一生都已足够颠沛,能遇到一个原颜朱已是莫大的造化,像今日这样的好事,连做梦都不敢想。
沈莺歌没急着回答,随便找了个摆放在一旁的石块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块石头,向对方示意。
待夜莺坐在身边,她抬头望向浩瀚无垠的夜空:“这世上并非只有能得到更多回报的事才值得去做,银钱也并非为衡量的唯一标准,有人身先士卒为国捐躯,有人勤勤恳恳落汗种谷,但说到底,将军与士兵,官员与百姓其实并无分别,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
听到她的话,夜莺的眉头越皱越紧。
月光洒落在她们身上,可她看向沈莺歌的眼神中疑惑不减反增。
“怎么会没有分别呢?有人生来就是人上人,养尊处优,有人倾尽一切却只为求生……就像我们和沈姑娘你,便不一样。”
闻言,沈莺歌轻笑出声,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有时的想法确实太过幼稚,你不必介怀,我只是想说,出身或许无法选择,但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选择。”
“有士兵追随的将军才能称之为将军,有百姓拥护的官员才能称之为官员,同样的,有你们在我才能做这个沈老板,如今我的选择是给你们指出两条路,而你们的选择——便是决定选哪条路,想要过怎样的人生。”
话音落下,夜莺垂下脑袋,心绪摇摆不定。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或者说,她还能否相信……自己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沉默中,沈莺歌也没催促,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台上献舞,”她唇角挂着微笑,像是想起了极为美好的画面:“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但那时你的舞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闻言,夜莺脸上流露出意外之色。
她以为,自己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是那晚陶文扬闹事走了之后,原来在更早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相遇了吗?
“沈姑娘你何时见过我献舞?”
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登台了。
沈莺歌故弄玄虚地眨眨眼,朝她露出个稍显顽皮的笑容:“你猜?”
没等对方回应,她便继续道:“我听说学舞很累,从小就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吃很多苦头才能有所成果,但你的舞很美,当时你站在台上,连我都舍不得挪开目光,所以我觉得,你连那么难的事都能做到,如今这个选择对你来说也不算难。”蜀南文学
柔软话落音在对方耳中,却好似重若千钧,让夜莺不由得呆呆发怔。
月光为两人镀上一层银霜,但她好像直到此时,才察觉今晚的夜色有多美。
——
一夜过去,留给拈花阁众人的时间还剩一个白天。
昨夜与夜莺谈过后对方并未立即做决定,但看她走时的样子,似乎已经扫清了大半顾虑,想来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派去南方巡查灾区的陈青等人已在前几日抵达霁城,锦衣卫本就是皇帝直辖卫队,带着钦差的身份一到,便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情招待。
但听说陈青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连接风宴都没去,还是他身边的廖同知代替他去的。
一人应付地方官员,一人巡查码头河堤等地,很快,他们查到的消息便被整理成密信,由专人送到了弘光帝手中。
而雍景城这边,沈莺歌刚去锦衣卫点完卯,就收到了弘光帝让她进宫觐见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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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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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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