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背景色。
无论如何揣摩,他都没想通对方的脑回路,只好无奈笑道:“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就要负责了?”
伸手搭在他肩上的沈莺歌也终于察觉到不对,悄悄将眼皮撑开一条缝。
果然!
这家伙明明已经穿上了衣服却不告诉她!成心看了她半天笑话!
容久察觉到她的视线,了然道:“发现了?难道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穿就走过来?”
“……”自知犯蠢的沈莺歌别开视线,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说我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光了吗?那正好,我对你负责,怎么样?”
容久没有说“我又不是女人,何须你负责”,也没有顺势答应,他沉默地盯着她端详了片刻。
顺着脖颈淌下的水珠没入领口,在雪白中衣上晕开一小片湿迹。
“如果同样的事换成别人,你也会这么说吗?”
沈莺歌回头撞上他的视线,发现对方竟是认真的。
她承认自己是被容久方才步步紧逼的调侃逼急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面,但她想不到对方为何会这么问。
“换成别人?”她疑惑地反问了句。
容久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对,例如拈花阁的那位花魁姑娘,或是琼林宴时与你关系匪浅的那位状元郎。”
闻言,沈莺歌嘴角抽了抽。
这人怎么还记得这些事呢?!
平时看他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有人在他面前血溅三尺,他都只会担心对方的血会不会溅在自己身上,怎么偏偏在这种事上记得格外清楚。
沈莺歌幽幽叹了口气,收敛起最后一丝不正经的情绪。
她仰头对上那双犹疑不定的桃花眼,沉声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是不是当人坐到足够高的位置上时,就会本能地怀疑一切,对身边所有人都永远抱着戒备之心,而托付信任的力量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消耗殆尽……”
夜风带走容久身上潮湿的水汽,他像一艘漂泊无依的孤舟,随着对方的话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起落沉浮,咸腥海水拍打着船身,仿佛随时会将他吞入海底。ΗtτPS://Www.sndswx.com/
海与夜连成一座广阔的牢笼,日落月升,春去秋来,他却始终没能找到一处停泊的码头。
容久垂下眼,默然敛去眸中暗涌。
但沈莺歌对他这种态度有些不满——每次说到正事的时候,这家伙就摆出这种态度逃避,偏偏有时还是他挑起来的!
当真可恶至极!
她磨了磨后槽牙,转身关上门。
“看着我!”她单手捏着对方的下巴一抬,让他避无可避:“你不会相信别人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总是刻意遗忘或是怀疑别人说过的话也没关系,你忘记一次,我就再说一次,你听好了——”
她深吸了口气,强行忽视急促的心跳:“除了你,我没喜欢过第二个人,那些你以为的人,他们只是我的家人或朋友,如果今天在这儿的是别人,我一定会更加小心,绝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我有时在你面前做一些傻事,是因为我相信你,我觉得在你面前我没必要时时谨慎,处处防备……”
“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如果暂时不能,那就请你记住……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容久怔怔看着她,没有挣脱对方的动作,也没有说话。
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声连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噪音,都被他自行排除在外。
略显昏暗的烛火映照下,他看到对方分明被自己投下的阴影遮蔽,那只暴露在外的幽黑瞳仁却如夜中星火,目光灼灼。
沈莺歌收回捏着对方下巴的手,心跳如擂鼓。
她攥了攥濡湿的掌心,缓缓抬起手,伸向绑在脑后的绳结。
线头轻轻一抽,眼罩便随之落下,露出横贯上下眼睑的狰狞伤疤。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握刀执剑,她的手从未抖过,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稳”,这也是从她练功第一日起便一直铭刻于心的东西,到现在早已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短暂的片刻,失去了这种如同本能的东西。
容久眉宇微拢,像是预见了什么。
他忽地抬手握上她的手腕,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然。”沈莺歌迎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闪避。
“你……”仿佛对方的颤抖顺着指尖传了过来,让他的声音也不复往日那般冷静:“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说,我尚且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去查也不去问,但你要是说了……万一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要怎么办?”
沈莺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眸光却重若千钧:“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如果当真有你说的那个万一,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不过……我可是很惜命的,所以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我会杀了你。”
说完,她拨开容久松了力道的手,将覆于眼上的最后一层伪装尽数剥下。
幽微光线里,与另一只漆黑瞳仁截然相反的异瞳缓缓睁开,恍如暗金流光。
容久定定看着那只异于常人的眼睛,眼中空白了一瞬,似乎有什么失去的记忆正在缓缓苏醒。
他并未失神太久,回过神来后,震惊之色便从他脸上迅速消散。
短暂的寂静后,他低下头,单手掩面轻笑出声。
那样子像极了他过去发病时状若疯魔的样子,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他不愿向别人交付信任,也想阻止她信任自己。
可就像那时他坐在马车中一样,她横冲直撞地闯进来,阳光从掀起的车帘缝隙间洒落,悄无声息且轻柔地进入他的世界。
直到如今,她仍旧以近乎莽撞的姿态,打乱了他所有自以为的冷静与退却。
他以为自己是与她博弈的棋手,而她却当着他的面,掀翻了棋盘。
容久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犹如哽咽的低笑声。
他笑得双眼泛红,笑得浑身颤抖,摇摇欲坠,任谁看了都要以为他终于把自己折腾疯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风浪中,那艘属于他的船……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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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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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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