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点没听明白——这算个什么机关?
五爷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
也忘忧估计他是猜到了。
果然,白玉堂难得的脸上有些惊讶之色,问也忘忧,“这宅子不是你盖的么?”
也忘忧笑了,“当时我跟方牧将鸢戏楼的模型拿到了鸢栖楼前,发现小楼和模型虽然一模一样,但窗户的方位却不同。鸢戏楼上有窗户的位置,鸢栖楼上却是墙,没有窗户。我们按照鸢戏楼窗户开着的方向往远处望,就看到山崖上似乎有一座宅子,就找了过来。”
赵祯觉得有点混乱,就问南宫纪,“是根据鸢戏楼不是鸢栖楼?”
南宫点了点头,也忘忧是这么说的来着!
赵普倒是听明白了,给赵祯解释了一下,“好比说鸢戏楼窗户是朝南开,鸢栖楼扇窗却是朝北。两座楼一模一样,而这座宅子,就在鸢栖楼的南边。”
“所以这所宅子是建起来偷偷监视鸢栖楼的么?”赵祯问。
赵普一摊手——大概吧。
“这所宅子是一所空宅,屋里家具器皿基本都没有,而且草木调令,看着废弃已久了。特别是院墙差不多都塌了。”也忘忧告诉众人,“我们进屋找了一圈,就找到了一间祠堂是有东西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祠堂?”展昭问,“就我们待会儿要打扫的那个么?”
其他人都默默看他——你要不要这么自觉?
也忘忧点头,“整座宅子,就祠堂里摆着好些牌位,上面也没有字,但牌位和骨灰坛子是放在一起的,摆放的特别整齐。”
“你确定坛子里是骨灰么?”公孙突然问了一句。
众人都点头——的确是公孙会问的问题。
也忘忧倒是挺实在地摇了摇头,“我没去动祠堂里的东西,就扫扫尘,一切都是保持原样。”
“所以坛子一直都没打开看过?”
“嗯。”也忘忧笑了笑,“倒不是说我有什么禁忌,而是觉得,打开看可能不太好。”
“那后来你把这宅子修缮之后就住下了?”展昭觉得这行为有些离谱,这不清不楚的荒宅竟然住下了,也太神奇了。
也忘忧说,“我到处打听了一下,但五莲山的土地并没有主人,在衙门的人头簿里,也没有这所宅子的相关记录。本来我也没想住下,但是等我走到书房,就发现了这所宅子的玄机所在。”
众人都望着也忘忧——发现了是一所监视鸢栖楼的宅子么?
“方牧研究了两处房舍,说建造的年代应该是相同的,大概都在乾德年间。而这座庄园地处隐蔽,唯一的用途,可能就是看着鸢栖楼的外围。”
“外围?”五爷想了想,倒也是,似乎只能看到树林,正对着鸢栖楼的那一面,是鸢栖楼没窗户的那一面,这样不会被楼内人发现,但同时也观查不到楼内人了……
“而另外监视着的地方,是玉华书院、东郊、百济园和码头那一带。”也忘忧接着介绍,“但除了鸢栖楼,那三个地方的建筑,如果从乾德年间算起的话,到现在应该是经历了许多变化。”
“这倒也是。”众人都在想这些在书房窗户范围内的场所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正在物色房子,毕竟跟彩琴也准备成婚了,她肯定是想留在开封的,但是住在城里难免会被人碰到,这地方实在是不错。开封城里无主的地都属于皇室,所以我就跑去找先皇了,问他能不能给我这片地。”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也忘忧——这也行?
也忘忧点点头,“嗯,先皇把五莲山的地都封赏给我了。”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赵祯摸着下巴,也忘忧手里是不是有他父皇什么把柄?这么大方的么?
“方牧当时还挺反对我住在这里的。”也忘忧看得出众人对他的这个决定也感到困惑,毕竟——不清不楚的宅子,还有个完整的祠堂,宅子监视的鸢栖楼是座闹鬼的机关楼,楼里的鸢姬又失踪了……为什么要拿这么不吉利的房子来做婚房呢?
也忘忧微微笑了笑,开口说,“因为花。”
“花?”
“虽然宅子荒废了,但我并没有改造这所宅子,而是在方牧的帮助下,尽量还原了这所宅子。这座宅子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什么样,当时刚建成的时候就什么样!也是有那么多花,甚至更多,有些品种我多方物色都找不到!”
众人想了想,就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如果这座庄园建造的目的是为了监视鸢栖楼,那为何建造得那么美丽?
“也许,并不是为了监视,是为了保护那座楼?”南宫纪端着酒杯突然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众人都看向他——保护?
“嗯……这边不是能看到鸢栖楼却看不到窗户么。”南宫说,“鸢栖楼怎么看都是座闺楼,里面住的应该是女眷吧。如果这里能看到窗户的话,多少对住在里面的人有些不尊重。而楼外的树林占地很大,不是还有机关么,如果有人吴闯,只要树林里机关一启动,这边就能发现。以及……码头、东郊都有条主路是能通往鸢栖楼方向的,鸢栖楼地处偏僻,要到达只有两三条必经路可选择。”
众人盯着南宫看了一会,都赞同,这个说法好像很有道理!
赵普也点点头——果然是专业的啊,想事情角度都不一样。
赵祯靠在一旁喝酒,听南宫这一说,突然想起小时候父皇替他选侍卫的那些事了……
南宫纪就是先皇帮他选的,在赵祯看来,他这个父皇给他留下的都是烂摊子,唯一好的一样估计就是南宫了。
赵祯还记得当时选护卫分了好几茬,都是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儿,一茬一茬进来,时不时地就换几个。结果他父皇一眼就相中了南宫,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每次在他抬头的时候,南宫都是背对着他的。
赵祯还记得先皇那会儿也问他来着,觉得哪个侍卫好点,他也指了南宫。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南宫第一印象会很好,是因为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别扭,没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
赵祯现在才想明白,那会儿侍卫们也还小,南宫跟他们的区别可能在于,那些小孩儿更像是在盯梢,而南宫却只是保护他的安全,并且尽量不打扰他。
“如果是以保护为目的来建造这所房子的话,那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吧。”也忘忧说,“而且我也略懂一些风水,无论是鸢栖楼还是这座宅院,风水都不错的。另外就是……那些莲花!”
“莲花?”
也忘忧微微一笑,“鸢栖楼前面那个莲花池,我这边也有一个,还有屋顶上的莲池雕饰。”
众人都有些不解——这些莲花有什么特别的么?
“是个棋盘。”也忘忧说起这个整个人也精神了,众人都瞧着他——敢情是个爱下棋的。
这里爱下棋的可不少,棋艺好的也多,众人彼此瞧了瞧,都疑惑,“什么棋盘?”蜀南文学
“莲花棋。”
展昭瞧瞧白玉堂,公孙瞧瞧赵普——什么棋?没听过唉!
让人意外的是,喜欢各种棋类的五爷和小四子都摇了摇头,表示也没听过。
赵普皱着眉头,倒是想起了一个事情,“是不是以前军营里玩的一种沙盘棋?”
“没错!”也忘忧一拍手,“最正宗的玩法,就是在沙子里!”
“在沙子里下棋?”小四子有点想象不到。
也忘忧说,“莲花棋是很有趣的,棋子分两种,花棋和叶棋。就是做成莲花和莲叶的形状,而莲花和莲叶的底部是用一根绳子连起来的。”
“绳子?”这众人倒是头回听说。
“将棋子都插在沙子里,绳子埋在沙子面的棋子在沙盘中移动,拽上好几颗棋子来,还有可能只吃对方一颗子,却带起来本方好几颗的情况……总之是一种相当复杂却又有趣的玩法。”也忘忧大致介绍了一下,众人听着就觉得有点复杂,而且下这个棋真的不会生气么?有可能沙子上面明明是自己赢了,可沙子,没准就掀沙盘了。
总觉得想出这玩法的人,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气人。
公孙问赵普,“军营里会玩这种棋么?”
赵普笑了笑,摇头,“那还不得打成一锅粥啊,我也是听说过……”
说完,赵普问展昭,“你小时候没玩过么?听说是幽莲发明的,所以叫莲花棋。”
展昭摸着下巴,“果然是小祸叔的风格……肯定不会在魔宫玩,三百个爷爷奶奶两百九十九个都是暴脾气,平时推个牌九都能炸了窝,这种棋要是下起来,魔宫没准都能给拆了。”
说到这里,展昭突然觉得手里的兔子肉不香了,趴桌上看五爷——想魔宫了!
白玉堂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赵祯,对展昭眨眨眼——要不然你趁此机会打他一顿,就能举家回魔宫了。
展昭“噗呲”一声,两人对着憋笑,赵祯和南宫都回头瞧他俩——干嘛呢?吃个饭那么开心?
小四子问也忘忧,后来鸢姬有找到么?
也忘忧摇摇头,“直到麒麟家都逃去了外地,也再没有鸢姬的任何消息,而且鸢姬除了睿阳公之外,没有任何亲人,没人去报官,也没人找她。”
“不是说睿阳公到处找她么?”展昭不解,“景公来找你也是为了找她啊……”
也忘忧点点头,“可问过之后就下文了……就,找不到拉倒的感觉。”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吧?老婆孩子丢了找不到就算啦?
“连个官都不报?”展昭觉得不止离谱还很可疑。
也忘忧也赞同,“我当时跟方牧还讨论来着,都怀疑是不是睿阳公把人杀了,虽说没有动机,但也难保有个失手错手什么的。但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应该保密不往外说才对,为什么让景公跑来问我,还让我去看鸢栖楼,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众人都觉得有理。
小四子拽拽也忘忧的袖子,小嘴一张问出仨字儿,“艳鬼呢?”
展昭也觉着——到目前为止艳鬼戏份不多啊,怎么就都怪到艳鬼身上了?
赵普则是看公孙——儿子说了两回“艳鬼”了,你不管啊?
公孙瞄了赵普一眼——要不是你们教他唇语,团子能脱离掌控么!
赵普撇撇嘴——影卫们教的啊,而且多会门方言总是好的么。
公孙摇摇头——团子一天比一天放飞,总有一天会长出小翅膀!
也忘忧将话题又拉了回去,接着说,“之前不是说到麒麟家的孩子都得病了么?”
众人都点头。
“孩子病还没好,做娘的又出了问题。”也忘忧接着说,“麒麟家各位主母,脾气开始变得怪异且暴躁。你们想啊,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夫人们本身也多是大户千金,总体上还是比较温婉的。但突然有一天集体变成了泼妇,经常歇斯底里地尖叫,还打杂东西,甚至对各位国公大打出手。那会儿有几个国公上朝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彩,看着可狼狈了。”
“集体那样么?”公孙觉得一个人这样可能是情绪问题,一起这样是不是集体中毒了之类的啊?
“没错,一起发疯,症状相同,发难的对象还都是自家相公,也就是各位国公。”也忘忧说起此事也是哭笑不得,“因为闹得很大,当时串闲话的人也很多,连先皇都听说了,还派了太医去给他们瞧瞧,是不是真吃坏了什么东西。”
“结果呢?”公孙就有点着急,这铁定是中毒了。
“结果啊,几位太医看了许久,都诊断不出病因,也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感觉更像是撞邪了。”
听也忘忧说到这里,众人就觉得公孙要发作了。
果然,公孙先生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开口,小四子先忍不住了,“太医怎么可以说生病是因为撞邪哦?怎么可以放弃病人!”
公孙点头——就是!
也忘忧安慰炸毛的父子俩,“还真别怪太医……医术不好能混成太医么?关键是太医们给看病的时候,各位夫人当场表演了一出鬼上身让他们欣赏,这想不信都不行啊!有几个还差点被咬了。”
众人都震惊了,小四子好奇问,“鬼上身?怎么演的啊?”
也忘忧问他看彩凤楼最新出的那部戏了没,里头演僵尸的那个……
小四子小手一拍说前两天刚看了呢,还给他学了一下,脑袋一歪舌头一吐,学着僵尸“唉唉”地叫了起来。
也忘忧还给他指导了一下,说肩膀歪一点,那僵尸少了两根肋骨站不直。
赵普摸着下巴问公孙,“现在的戏楼节目这么精彩的么?”
公孙拿起赵普的酒杯一仰脸——好想喝醉!
展昭问白玉堂——谁带他去看的啊?
五爷示意他小声——还能有谁?我师父你外公他们呗!
赵祯也很不满——小四子最近都不来跟朕讲戏了!
南宫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小时候也该多看点戏,没空练功就不会搞到要去当大内侍卫了……
也忘忧突然放下了筷子,说,“差不多吃完了吧?去祠堂转转?”
众人都瞧着他——这不是还没说完么?
也忘忧坏坏一笑,“你们不是问艳鬼么?正好天也黑了,我带你们去瞧瞧。”
众人都一愣——瞧什么?
也忘忧眨眨眼——艳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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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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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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