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赤云道观的据点被叛军发现了,不过从其目前的状态上看,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发现层面而已。
他们布下如此严密的监控网,肯定是想顺藤摸瓜,找到汉家忠良的藏匿地点,从而将其一网打尽。
如此,倒是可以推测出,汉家忠良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荀谌心下稍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叛军做了螳螂,那么他倒是可以做那只黄雀。
简单吃了一顿饭后,荀谌拍下五枚大钱,招呼一声:
“小二!”
“来喽。”
小二急匆匆跑过来,面带微笑:“二位客官,你们还需要点什么?”
荀谌笑着道:“我们想要住店,你们酒肆可有房间?”
“有!”
小二立刻答应一声:“在二楼便有,敢问二位客官,你们应该是外地人吧?”
荀谌点了点头:“嗯,是的,来这里想要打听打听贩马的行情。”
“原来如此。”
小二乃是幽州蓟县人,自然对这些商贾有些了解。
幽燕战马在全国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在这里才几千钱,可若是带回内陆,至少能卖上万千,品相好些的战马,更是能卖数万钱,甚至数十万钱。
因此,小二倒也没有怀疑,赶忙摆手做请状:“二位客官且随我来。”
荀谌嗯了一声,起身跟着小二上楼。
“有靠窗的房间吗?”
“有!这一排全都是,您随便挑,随便选。”
“小二,你们偌大的酒肆,怎么感觉生意这般差呢?”
“嗐!还不是因为打仗吗?我们酒肆大都是赚往来客商的钱,现在客商都不敢过来,因此显得很是冷清。”
“那下面不是有些人吗?怎么......”
“嘘—!客官,他们可不是来吃饭的。”
“啊?那他们是......”
“不知道。”
小二急忙摇头,推开一扇门:“二位客官,这间房不错,要不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荀谌的目光顺着窗户望去,刚好可以看到赤云道观,便点点头:“好,就这间吧。”
小二面带微笑,颔首致谢:“二位客官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小人。”
荀谌嗯了一声:“好。”
随即。
小二阖上房门,转身离开。
荀谌、庞德来到窗前,举目望向赤云道观。
“友若,咱们该怎么办?”
“别着急,先静观其变,再思索对策不迟。”
“布防这般严密,咱们怕是没什么机会。”
“叛军之所以没有动手,肯定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情报,所以咱们还有机会,安静地等待变数出现即可。”
“友若的意思是,咱们后发制人?”
“令明果然聪明。”
荀谌端坐在桌案前,从背囊中取出纸币,平铺在案上。
庞德很有眼色地帮忙研墨。
荀谌提笔在纸上简单画出了赤云道观的地形图,上面有几个交通要道,以及要道上以黑点代替的监控点,寥寥数笔,竟让庞德有种一目了然之感。
“令明,你以打探马市为借口出去,把这些监控点的人全部记清楚,他们若是有人盯梢,便跟着他,一旦出了城池,找个没人的机会,格杀勿论,表明身份。”
言至于此,荀谌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递给庞德:“这是当初魏攸给的信物,伱收好了。”
庞德颔首点头,将其收入怀中:“友若,可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荀谌淡笑:“放心,腿在我自己身上长着,没人能拦得住我。”
庞德咬了咬牙,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他心里明白当前的局势,只能答应道:“友若,你切记小心。”
荀谌点点头:“嗯,快去吧,顺便让小二送壶茶,再烧点热水,我得好好放松放松,这些天赶路,可累坏了。”
庞德笑笑:“好,我这便去。”
言罢。
豁然起身,径直离开。
不多时,小二拎着壶茶水上来,见桌案上平铺着纸张,上面写着各种马匹的信息,以及相应的价格,笑着道:
“客官,您写的价格若是放在平日,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但现在有战乱,这样的价格怕是买不到喽。”
“是啊!”
荀谌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二:“所以我让随从出去打探打探行情,若是价格太贵,可能真就不做生意了,准备回去再说。”
“没想到。”
荀谌声音略微拖长,面带微笑地道:“你一个店小二,居然还懂马市的行情?”
小二憨憨一笑:“略知一二而已,主要常年跟他们打交道,所以有些了解。”
荀谌淡笑:“你小子,很有前途。”
小二连连致谢:“客官谬赞,我個店小二,如何当得起?”
店小二?
呵呵!
真当我荀谌眼拙,瞧不出来吗?
“你可不是一般的店小二。”
“哪里。”
“行了,退下吧,有事再唤你。”
“好。”
“哦对了。”
荀谌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茅厕在哪里?”
小二脱口而出:“后院。”
荀谌颔首:“多谢。”
*****
赤云道观。
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年轻人,豁然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暂停?大好的时机摆在眼前,居然要暂停?鲜于银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
对面的小道士皱着眉,摸了摸后脑勺,同样一脸发懵:“小人也不太清楚。”
杏黄道袍青年当即咒骂一声:“该死!不行,我得亲自问问鲜于银、魏攸,现在可不能停下来。”
“阎司马,您怎么......”
“别管我,我去去便回。”
“我......”
小道士话音未落,阎柔已然出了殿门,返回自己房间。
他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赤云道观,直奔城门而去。
但他不清楚的是,在他离开赤云道观的一刹,便有两个男子尾随了上去。
阎柔心中着急,也顾不得身后之事,只顾着出城。
正当他赶往城外一个僻静的小院时。hΤTpS://WWω.sndswx.com/
忽然听得身后响起“噗通”的声音,猛然警醒的他,扭头回望。
但见......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掐着另外一个粗布男子的脖颈,而在其身旁不远处,赫然躺着一具脖子被拧断的男子,还没等阎柔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另一个粗布男子已然活活被掐死。
“你......你是何人?”
阎柔下意识紧张起来,他能从对方的身手中,感受到其恐怖的实力。
“吾乃庞德,当朝驸马王昊是我家主公。”
“这是魏攸的亲笔信。”
庞德倒也懒得废话,表明身份后,立刻递上信笺:“赤云道观已经被叛军监控了,从你出了道观,这俩人便一路尾随,本将军担心你出事,便一路至此。”
“广阳郡守帐下军司马阎柔,拜见将军。”
在确认对方身份以后,阎柔当即欠身拱手,连连致谢:“幸亏将军暗中相助,否则末将......”
庞德大手一挥,当即打断:“行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阎柔暗暗松了口气,急切问道:“将军,您此来可是有战事,需要我等配合?”
“嗯。”
庞德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家主公希望尔等可以夺取居庸关,彻底断了蹋顿的后路,咱们一起唱一出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的大戏。”
虽然只是初步接触王昊的战略,但阎柔能从庞德的话中,感受到王昊内心的格局,不自禁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正好,末将准备进山与魏攸等人相会,将军不妨与某一起。”
“不行。”
庞德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城中还有伙伴在,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尔等自去便可,若是我们安全出来,即可来此汇合,你安排人手接应即可。”
“城中还有人在?”
阎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地蹙眉:“莫非是因为我等......”
庞德长出口气:“你不必胡思乱想,我且问你,尔等可有紧急疏散的信号否?”
阎柔点点头:“有。”
“快说。”
“很简单。”
阎柔和盘托出:“只需派人扮作相师,在赤云道观前扛着相旗走过,喊上一句‘趋吉避凶’即可,里面的人听到,自然明白是何意。”
“好。”
庞德铭记于心,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且进山去吧,本将军自回蓟县。”
阎柔拱手:“将军切记小心。”
“阎司马放心。”
直到庞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阎柔方才直奔小院,交代好接头人事情,便策马直奔山林。
突袭居庸关?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王将军果然非同凡响,不可以常理度之。
*****
蓟县。
酒肆二层。
荀谌依旧在靠窗位置静坐,不断思考着当前的局势。
踏踏踏。
忽闻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门口,从一旁取来纸张,盖住下面的平面图。
吱呀—!
门被推开,从外面转入个熟悉的身影。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庞德。
“你回来了。”
荀谌招呼庞德对面落座:“情况如何?”
庞德吐口气:“事情倒是办妥了,可最近行情不好,马匹价格太贵了,咱们没赚头。”
荀谌自然明白庞德的意思,颔首点头:“办妥便好。”
庞德拿起一旁的笔,取来平铺在案上的纸张,一边说,一边写:
“我感觉咱们还是回去吧,兵荒马乱的,这钱不好赚。”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落在纸面上,却是另外一句话:
【已将信物交给阎柔,进山通知情况。】
荀谌淡笑,接过笔来,同样一边说,一边书写:
“是啊,兵荒马乱的,这钱的确不太好赚。”
【赤云道观的人,可有办法营救?】
庞德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皱眉言道:
“既然没办法赚钱,咱们就回去吧,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放心,已安排人示警,相师,趋吉避凶。】
荀谌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明白庞德的意思。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个声音:
“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
一个相师扛着相旗,在赤云道观前缓步走过。
荀谌抬眸望向庞德时,对方颔首点头,以示正确:
“没错,终究还是不能逗留,以免伤及自身。”
“走吧。”
荀谌将纸张拿起,吹干墨迹,放入背囊中,起身离席。
庞德早已收拾妥当,背好自己的背囊,径直朝门口走去。
吱呀。
门被推开。
庞德方才踏出房门,便见一个背影匆匆走过:
“小二。”
“客官。”
小二赶忙转过身来,笑眯眯道:“您有何吩咐吗?”
庞德轻声道:“行情不太好,我们准备先回去,等果断时间再来。”
小二飞快点头:“是啊,最近行情的确不好,既如此,您且随我来吧。”
“嗯。”
庞德、荀谌跟了上去,把帐结了,轻声道:“既如此,我等暂且告辞,或许过段时间再来。”
小二笑着道:“相信那时的马市,已经恢复正常行情。”
荀谌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随后。
二人出了酒肆,径直离开。
他们前脚刚踏出酒肆,后脚便有人从楼上下来:“怎么样,可有什么疑点?”
小二急忙迎上去,欠身拱手:“将军,他们的确像是贩马商户,应该真的是来贩马的。”
娄兆洸皱着眉,思索良久:“全天下的商贾都不敢来此,他们怎么会来?”
“这......”
小二疑惑不解:“小人不知,但他们始终没与赤云道观有接触,相信应该不是汉军余孽吧?”
娄兆洸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但愿如此吧。”
“杀人啦—!”
“杀人啦—!”
正当娄兆洸准备返回二楼时。
忽然,酒肆外响起个声音,赤云道观内的香客纷纷夺门而出,整条街道在顷刻间,乱作了一团。
娄兆洸急忙转身,走到酒肆门口,抬眸望着眼前混乱的街道。
即便是街上全部的刺奸,在这一刻,也瞬间傻了眼,不知道该跟何人。
“该死!咱们暴露了。”
娄兆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下令:“快,封锁街道,将人全部抓回去,一个都不能遗漏。”
小二闻言,抱拳拱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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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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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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