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多大,只不过听那些人说,自己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记忆的最开始,便是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他趴在地上,有人走了过来,抓起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
周围有人笑道:“果然是个极品……”
“这个可一定要调教得乖巧一点。”
“能把这个调教成功送到岛上,我们一定能得到主教的青眼的……”
于是很快,有人按着他的身体给他跪下来,让他谄媚地笑,让他学会如何讨好。
这怎么可能呢?
他毫不留情地将所有靠近他的人咬退。
趴在地上,灰蓝色的眸子冰冷刺骨,满是红痕。
即便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不过十岁左右,却已经叫人移不开眼了。
这些人见过反抗的。却没见过反抗得这么厉害的。
尤其是面前漂亮的玩具。年纪还这么小。
他们起了兴致,想要将这个男孩的脊梁骨一点一点打碎。
现在如此桀骜不驯,到时候趴在地上请求他们的疼爱,岂不是更加刺激?
他们对他毫不留情。
再怎么漂亮的人,变成一个听话的玩物才有价值。
他现在在这里,和一个畜生没有区别。
无数叫人骇人听闻的手段。那些人都在他的身上用过。
拔掉他的指甲,他十指流着鲜血一点一点地在墙壁上划出痕迹。
十指连心,这是他第一次承受这种剧痛。
在拔到第三根的时候,他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又被一盆冰水浇醒。
“跪下来求啊……”
“疼的受不了了吧?”
“红着眼睛的样子可真好看,天哪他还哭了呢?”
人们嬉笑着,在他的面前,化为一个个扭曲的恶鬼。
他们松开绑着他的绳子,指望他能跪下来给他们磕头求饶。
没想到这个刚被痛晕过去的男孩,忽然猛的扑向其中一个人的脖子!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就是硬生生的将那人的脖颈咬断。
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男孩,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成年男子咬死了。
他被人们拉开的时候,嘴上满是鲜血。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地上,脖颈动脉破裂的男人瞪大的眼睛,浑身抽搐着,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死去。
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
从看一个低贱又倔强的玩物,变成看一个怪物。
这样的怪物在调教好之前自然是不能送到岛上的。
所以这里的人来了一批一批,走了一批一批,只有他永远在这里。
拔掉了指甲又长出来,被捆在电机椅上,被强烈的灯光直直照射72小时。
又或者是绑着跪在钉板上,钢钉刺入他的膝盖。
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刑罚全在这个男孩身上用了一遍。
但他依旧没有屈服。
他几乎从来不说话,只有在痛到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发出一点无意识的闷哼。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是哑巴。
后来无意中有人发现,他似乎对地牢里窗户透进来的那一点光很感兴趣。
人们觉得荒谬,又觉得不可思议。
被折磨成这样早该崩溃了吧。为什么居然还能有渴望的东西,他怎么配?
只不过是个在阴暗里扭曲的畜生而已,永远别想出去。
“想看到光?可以啊,让你好好满足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出地牢。
夏天正午,日头最烈的时候。
他被扒掉的上衣绑在了椅子上,在阳光下足足暴晒了一个小时。
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日光也是会灼伤自己的。
浑身的肌肤开始泛红,烫得他开始刺痛。
连喉管似乎都肿了起来,窒息感传来,他张大了嘴巴。
双目几乎被头顶的那一刻太阳刺瞎。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虫子。
一直渴望的东西,也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杀死。
他又被带回了地牢里。
这一次不仅仅是疼,几乎让他的精神完全崩溃。
后来所有的窗户都堵上了。
那些人似乎很讨厌看到他们受尽折磨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样子。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血腥的伤口,恶毒的谩骂,如影随形的疼痛,无法入睡……
这些东西像是无形的丝线一样,紧紧缠绕他的身体,往里收紧,切碎他的肌肤,血管,经脉和骨骼……
有的时候他会想,自己是不是还是一个人类?
人类是这样被对待的?
以至于后来见到人类,他也是和见到东西,物件,没什么区别。
在这里过于暗无天日,他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所以每疼一次,便会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墙上划下一道痕迹。
有的时候指甲被拔了,骨节露出。
他便用牙齿咬着地上的石头在墙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以至于后面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给他刻下痕迹了。
时间太长了。
人们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对他的折磨,但也对他失去了耐心。
忽然有一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地牢里。
而是在一个金属床上。
他的四肢被牢牢绑在了床上,头顶上方是明晃晃的灯。
那灯可太亮了,令他几乎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周围有什么。
但他能感觉到,他四周围了很多人。
他听到有人说——
“岛上的先生们有喜欢机械肢的……”
“不过现在技术还没那么成熟,正好拿这个残次品先做个实验……”
“这么漂亮怎么是残次品?”
“确实是残次品,漂亮没用啊,是个哑巴疯子,永远都驯不服的畜生……”
“原来是这样。嗯……那我就要开始了。”
“确定不给他打麻醉吗?”
“打什么麻醉?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痛觉。”
“好吧……”
下一秒,他便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有手术刀划开了他的手臂,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随后,是刀尖与骨骼摩擦的声音。
再然后他听到了电锯的声音。
人们卸下了他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好疼……好疼!
这是他第一次拼命尖叫着,想要挣脱。
人们惊叹于他居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但很快,他的声音就被堵在了嘴里。
好疼啊……怎么这么疼?死掉吧,让我死掉吧……
他第一次祈求死亡,可惜死亡并没有到来。
他被装上了不成熟的机械肢,又被扔回了牢里。
后来。每当阴天下雨的时候,他断肢的疼都会叫他发狂。
疼痛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的灵魂里。叫他连呼吸都在颤抖。
后来便遇到了父亲。
父亲似乎是这里的客人,才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指了指他:
“这个我要了。”
人们大概已经对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又觉得他现在浑身是伤,还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腿,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
便毫不犹豫地把他塞进了笼子里。
他还记得,那个矜贵优雅的男人,在他的笼子被搬到阳光下的一瞬间,脱下外套盖在了他的笼子上,为他挡住了太阳。
随后蹲下来,微笑着看见他的眼睛。
那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一样。
不是看畜生看玩具的眼神,而是只是在看一个人。
“想活下去吗?”他听到那男人的声音。
他看着那男人的双眼,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又点了一下,然后拼命点头。
男人轻笑:“很好。”
后来父亲问他叫什么名字。ΗtτPS://Www.sndswx.com/
他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哑声开口:
“傅寒。”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语调生涩僵硬。
傅寒这个名字,是他待在地牢里。遇见的第十批孩子里面的一个。
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公子,被关在他的隔壁牢房。
小公子恐惧之余也对他十分感兴趣。
“我叫傅寒,你叫什么?”小公子小心翼翼对他说,似乎对他有着不一样的亲近。
他当然没有理对方。
后来那病弱小公子便死了。
死于一个小小的电击惩罚。
他听到有人说:
“真tm晦气,早知道有心脏病,就不选他了……”
“妈的,扔出去埋了吧……”
傅寒,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为什么记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因为对方是1第一个和自己交换名字的人。
那他就把这个名字拿来吧。
父亲给他提供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然后他便一直待在了实验室里。
给自己重新装上了机械肢,像对待一个物件一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并且对此习以为常。
直到后来——
他又看到了一束光。
一束永远都不会灼伤他的光,落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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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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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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