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咄咄逼人。
郑大庆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哪敢不听您的吩咐,实在是这座墓早就被人盗了啊!”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这个大墓连临城的小娃娃都知道了,你作为侦缉科长难道不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过来消遣我吗!
郑大庆哑巴吃黄连。
发现被周新刚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暗暗叹了口气,几年前他也琢磨过那座墓,可是后来私下一打听,墓主人的后人发迹了,好像在南京国民政府做了高官。
郑大庆爱财,可他更加惜命,挖了高官的祖坟,人家不把他们溪水村夷为平地才怪。
他郑大庆不是那种蛮干的人。
前一阵传出这座大墓被盗的消息,他也觉得十分奇怪,心道哪个不怕死的敢动这座墓。
果然后来满城都在抓盗墓的人,郑大庆庆幸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没有被钱财蒙蔽了双眼。
“周科长,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郑大庆苦笑着,他大概明白了周新刚为什么过来找他了,看来果然是案子查不下去了,想让自己提供一点线索。
周新刚不说话,郑大庆却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周科长,我之前早就不干这行了,您不会真的认为是我干的吗?”
“噢,不是你干的?”周新刚摇摇头,他手指指着郑大庆,“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不?”
郑大庆的笑容顿时凝固,郁闷的想要吐血,他妈的,别说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就是知道,出卖同行的事也万万不能做!
这个行当里的规矩多,要是被人知道他点了同行,以后名声就坏了不说,少不了还有人找上门来寻仇。
周新刚招招手,郑大庆只能蹲着凑近,周新刚在他耳边低声道:“实话告诉你,这个案子办不下来,我的科长也就当到头了。到时候,要是投奔你们溪水村,不知老郑你肯不肯赏我一碗饭吃?”
郑大庆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您说笑了,您前途不可限量,用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局长,我还得继续仰仗您呢!”
周新刚叹了口气:“老郑,我知道你恨我,巴不得让我脱了这身黑皮,早点滚蛋。”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郑大庆的外表还算镇定。
“其实我也知道,你郑大庆义薄云天,绝对不是那种出卖兄弟的人,可我是不是也算是你的兄弟,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兄弟丢了饭碗?”
周新刚一脸诚恳,拿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要不这样,你慢慢想,我慢慢等。你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在你没有想出来之前,我继续半夜过来提醒你,如何?”
郑大庆差一点儿当场给周新刚跪了,看着周新刚那似笑非笑的脸,他终于明白,今晚若是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送不走这尊大神。
他咽口吐沫,满脸苦涩道:“周科长,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个老头子吧?”
他造伪的生意刚刚有一些起色,日子正是有奔头时候,能不多事最好不多事。
周新刚点点头:“嗯,既然老郑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强求了。那啥,天不早了,回去早点睡吧!”
说罢,咣当一声关上车门。
郑大庆终于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道:“周科长,您慢走,该天我到城里登门拜访?”
“老郑,你说什么?”周新刚将头探出车窗。
“我说改天到城里登门拜访!”
“上一句?”
郑大庆一愣,眼珠转了几转,“……您慢走?”
“哎,就是这句!”周新刚猛地将车门推开,走了下来。
郑大庆一看他不走了,差点被呛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周新刚一把握住郑大庆粗糙的双手,笑眯眯道:“老郑,感谢你啊,为我们提供了线索!你放心,我们警察局开出的悬赏加码可不低,我会为你争取更多的,而且绝对不会有人一点克扣!”
啥?
郑大庆瞬间石化,眼瞪得像包子,几乎挤出眼珠,感谢个鬼,我什么时候提供线索了,这是明摆着要把我放在火上烤。
周新刚表情无比郑重:“老郑,提供线索的奖金是一百块法币,你放心,我去跟局长讲,给你特批到两百块,不,三百块!到时候再给你发个勋章!登个报什么的,让全临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你!”
郑大庆对这个蛮不讲理的侦缉科长丝毫没有任何办法,面皮动了动,勉强挤出一点笑,说:“周科长,不……不……这奖金……奖金,我不能要!”
话刚出口,周新刚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他的手里:“老郑,临城市需要你是这样的好市民,你放心,我们会安排最好的记者对你实施专访,将你的事迹登报宣扬,号召社会各届、全市市民都向你学习……”
郑大庆几乎欲哭无泪,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哪是宣扬啊,这分明就是送催命符。hτTΡδ://WωW.sndswx.com/
脑子里天人交战一番之后,郑大庆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周科长,我算是服了您了,你看这样行不,我帮您暗中调查这件事,拜托您千万别张扬,替我保密!还有,您半夜也不用来了,成不?”
周新刚不置可否,目光盯着郑大庆。
“真的,我对天发誓。”郑大庆右手高举,神色无比虔诚,“只要您替我保密,我一定会帮您暗中调查,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呸!你发誓就发誓呗,带上我干嘛?”周新刚斜他一眼,也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基本上差不多了,只要有郑大庆这个资深的地老鼠出面,事情早晚都会有眉目。
郑大庆咧嘴一笑:“您见谅,说实话,我是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没几天可蹦跶了。可我的儿子还年轻,这小子还没成亲呢,我总得为儿孙们考虑不是?”
周新刚笑了。
这笑容也意味着这场半夜的谈判算是进入了尾声。
“老郑,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郑大庆收起笑容道:“根据我的判断,应该不是咱们本地人干的。”
毕竟这行做的久了,嗅觉自然灵敏异常,稍有风吹草动,便嗅出了这种不同的味道。
周新刚摸着下巴沉思,盗墓是个古老的行当,大致可以分为发丘、摸金等门派。而每个门派具体到各个省域,手法也不尽相同,郑大庆的话还是十分可信的。
“那能看出是什么地方的手法吗?”
郑大庆摇头:“要去看过才知道!”
“好,那明天就赶紧去看!”
“周科长,我昨天才刚回家!”
郑大庆没说谎,他不仅要管着村里的“生产”,还要跑销路,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出门有小一个月,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长了一个狗鼻子似的周新刚闻着味儿找上门来。
“我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周新刚的表情更加真诚。
郑大庆挤出一丝笑容:“好,我一早就去!”
周新刚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行,老郑,那我这个侦缉科长能不能坐稳当,就靠你了。明天晚上我还来,听你的结果。”
送走这位大瘟神之后,郑大庆佝偻的身躯在黑夜中晃了两晃,虚脱一般地蹲到了地上。
远处,只见周新刚驾驶的轿车尾灯从一开始像是两个灯笼,到最后渐渐变成了萤火虫。
郑大庆瘫坐在地上,重重叹口气,哆嗦着点了根烟,望着临城市区的方向深邃的夜空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揉揉发麻的双腿,正要起身。
忽然临城市区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绽放的火光霎时间就将黑暗的天际狠狠地撕开了一个大窟窿。
郑大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世道不太平,不太平啊……”
周新刚开车刚刚到达市区,就听到了爆炸声,他立即将车靠边停了下来,下车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
因为是在深夜,爆炸声格外清晰,各家各户家里的电灯次第点亮,不明真相的人们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茫然望着夜空中腾起的火光。
周新刚骂了一句,顺势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下一刻他将烟头吐到地上,猫腰钻进驾驶室,一脚油门朝着爆炸的方向驶去。
临城发生了这么激烈的爆炸,他这个侦缉科科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作壁上观,必须要及早搞清楚爆炸的原因。
爆炸发生的地点是一个旅店,规模不算大,但装修比较考究,颇有些情调。
周新刚曾经来过这里,知道旅店的老板姓金,在市政委员那里还有些背景和关系。
只是现在,半个旅店都炸塌了,上方烈焰腾空、火焰冲天,现场烟尘弥漫,过来救火的人都被呛得连连咳嗽。
“周科长,您怎么来了?”
周新刚一回头,认出来人是崔警长。
这里是崔警长负责的辖区,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老崔,怎么回事?”
崔警长脸色一苦:“我也不知道啊,听到爆炸声,我就带人赶过来了,听人说里面还有临城站的人。这都是什么世道,三天两头的发生这种事儿,简直不给人活路啊。”
可别是方如今他们出事了,周新刚神情一紧:“行动组的?”
崔警长摇头道:“不清楚,他们留在外面的人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会儿应该打电话去给上司报告了。”
那人自称是临城站的,可并未说明是哪个部门的,就匆匆忙忙的去汇报了。
“我看爆炸的中心是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住的什么人?查清了没有?”
店里估计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了解到这旅店的老板当时并不在旅店里,便找人把他叫了过来。
崔警长也知道金老板的关系,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无论如何得把金老板传唤到现场的。
“你先叫金老板过来!再赶紧带人将附近的道路封锁起来,无关人员一律不准靠近,无论是桥梁还是河面,都找人看好了,别把人轻易地放出去。”
周新刚意识到今天晚上的事不只是爆炸那么简单了,连临城站的人都折进去了,麻烦大了。
金老板大约四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还穿着绸子面料的睡衣,显然是在床上就被直接带过来的。
周新刚看到金老板的脸即使在路灯下都是一片惨白。
金老板也是认识周新刚的,赶紧上前打招呼。
“金老板,废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说说吧,二楼住的都是什么人,怎么就爆炸了?引爆炸药的人又是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金老板给问懵了,天刚刚擦黑,他就回到了家里,谁知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么好的产业说没就没了。
听说里面除了二十多个客人之外,还进去了五六个临城站的人,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有出来,自己这下子麻烦大了。
“周科长,这我哪儿知道啊,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金老板叫起了撞天屈,“店里的客人都是按照你们警局的要求做好身份登记的……”
“放屁!”周新刚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入住登记薄都成了灰烬,人也都死了,你跟我说他们身份都没有问题,换做你是我,你会相信吗?”
“这……我……”金老板哑巴吃黄连。
“老崔,把他看好了,要是敢逃跑,格杀勿论!”
十分钟后,三辆轿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头前的那辆汽车距离围观的人群只有三十多米的时候,仍旧没有刹车的意思,将人们吓得一边咒骂着一边四散奔逃。
轿车就停在了周新刚所站位置的不远处,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金丝眼镜的镜框在烈火的映照下有些反光。
“胡德胜?”
“他怎么来了?”
周新刚头皮发麻。
要说临城站里最难以对付的人,那非胡德胜莫属了。
别看胡德胜整天都是笑眯眯的,但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这人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令人防不胜防。
正在周新刚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胡德胜已经发现了他。
胡德胜朝着周新刚招招手:“周科长,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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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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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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