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迁静静凝视着酣梦中的人,眉间浸染着回忆朦胧的温柔。
“阿月,其实那次,我并没有捉弄你,的确有个秘密在我心底藏了许久,我一直都想告诉你。”
彼时,他只觉得她尚还年幼,怕自己说出心中的秘密会唐突了她,也怕她分不清情义和情意,在懵懂中做出一些会令她日后后悔的承诺。
他那时只盼着时光走得再快些,待她长大,他便可以将藏在心中的秘密一点一点地说给她听,让她自己选择判断,哪怕那个时候她的心不再向着自己,他也觉得无甚可畏,反正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足以让她回心转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梨云梦远,星离雨散,当初坚守于心未曾说出口的秘密,恐怕这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在苏景迁那双深邃的眸底,似落下了一场烟雨,凄凉而孤寂,却又倍显执着,有种纵使历经岁月沧桑也无法对前尘往事湮灭的深深眷恋。
十岁那年,在漫天红叶下,他遇见了一个姑娘,媚笑鲜衣,玉颜轻髻,恰似人间惊鸿客,绛染烟霞火树间,此后经年,他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与她相伴四载,朝暮怦然,爱意藏心久念于梦,曾以为往后岁月无虞,能够春秋相守,却终憾命运辗转,悱恻缠绵。
“阿月,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莫测,世事无常,若是心慕一人,便该当机立断地告诉她,否则等到以后想说的时候,哪怕她近在咫尺,有些话,或许也无法再说出口了。”
此时,熟寐中的人美梦正酣,对他的倾心之言闻而不觉,空余寂寥绸缪缱绻,回应他的,只有窗外漫漫风雪和厢内融融烛光。
他抬手,想像从前那样为她拂去鬓侧的碎发,但却在指尖快要触及之际,戛然而停。烛影一曳,鸦青长睫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翳,暖光渐渐在他眸底晕染出黯然之色。
光阴流于指缝,辗转间恍如隔世,似握住后,又落空。
他缓缓收回手,将失落和遗憾轻轻握成了拳。
苍山负雪,共赴归程,似乎仍旧岁月静好。他的掌心里分明还残留着前尘的炽灼,可如今与她之间的距离,却连伸手触碰,都成了一种奢望。
生生灯火,明暗无辄。生生两端,彼此成岸。迢迢相望,却敌不过冥冥。
他的视线缓缓从她脸上划过,在她散落的青丝上停留缠绕,仿佛有一只手从他眼眸深处探出,指尖轻落,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一缕青丝托起,同自己的发丝系成了一个结。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他再少年?
若是早知命途多舛,那么那日,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明明白白、完完整整地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可偏偏,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就让那些无法倾诉的心事付之烛火,长燃于心,将遗憾和爱慕,藏于眉眼,匿于唇齿,埋于心底,掩于岁月。
“阿月,你曾告诉过我,莫失心所念,万物尽可期,我深以为然。我不甘心有始无终,也做不到向宿命妥协,这些年为了心之所念,所走的每一步,皆是在和命运对弈,可我知道,当一个人在黑暗里走得太久,便早已没有资格再去期待会有光落在他身上,也知道有些光即便落下,也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他眸底那抹悲凉之意,在暖晕下,仿佛乍暖还寒时融化的碎冰,隐隐泛起一抹湿润的光泽。
——“东宸国君纵横捭阖,睥睨天下,自然是人中翘楚,不仅会攻人心、伐其情,而且还十分善于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她今日之言,一遍一遍在他心中回响,仿佛有个声音在问:若当旖旎岁月只余下狼藉,是否还要执着于心?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睡颜上,眸底潜藏着无数难言的心事,分明那般寂寥,可他的眼神却又显得固执而坚定,仿佛带着一腔孤勇,灼烧着无涯岁月都难以化解的执念。んτΤΡS://Www.sndswx.com/
早在当年,雪山之上,他便已经做好了选择。若那时有机会能够预知未来,他想,他依旧会如此选择。
回首身后踏过的路,那里染满血污,泥泞不堪,他曾在腥风血雨中走过一程又一程,趟过血海无尽处,披荆执剑,斩过风云,哪怕身上伤痕累累,他也从不曾后退一步。
百姓尊敬他,赞誉他为旷世明君;臣子害怕他,皆知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她也觉得,他的运筹帷幄,皆是野心勃勃,是对权势的执着。但唯有他自己明白,那些年在身上留下来的伤疤,从来都不是棋盘上的经纬纵横,而是他为当初无悔选择镌刻下的灼灼勋章。
曾于深渊望明月,化去满身霜与雪。
就算世人不理解,汗青之上遗留的字句如何评说,是黑是白,是善是恶,他皆不在乎。至少曾有一轮明月光,真真正正地照在了他身上,这份暖意将长随此生,长伴于心,永不泯灭。
榻上之人忽然动了动,双眼紧闭,眉心紧蹙,宛如陷入梦魇之中,流玉十指举在半空,似想抓住什么。
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眸色晦暗难辨,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手递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仿佛是感受到了暖意,榻上之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紧蹙的眉心也得到了舒展。
见她像只小猫似的用脸在自己的衣袖处蹭了蹭,他不由失笑,眸中晦暗褪尽,丹曦烁明。
能够这样近距离地守着她,没有隔阂,没有争执,没有猜忌,于他而言,是暌违多年,无比珍贵的瞬间。
只是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依赖着他、需要着他的小姑娘了,她是高悬于天幕中的明月,荧煌照夜,明艳无匹,辉芒足以充塞天地,耀照人间。
“我送你去北溟,并不是我不想留住你,而是你在那里比在我身边安全,我怕日后忙起来会百密一疏,让你置于险境。之前我竭尽全力教你权术和谋略,也并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在前方开路,我只是希望往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或许有朝一日,你还要用上它。”
他谨慎地剖开了心头的炽热,像是想要将她的寒梦温热。
“你总是怪我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可是阿月,这世间总有许多事,或沉重、或婉约,至不可言,我想你能明白,正如我想我能明白你。”
霜天冷,风细细,凤烛泪残人语寂。寸心难表,凭叹咫尺犹千里。
烛摇光,光曳壁,人影双双映陈迹。韶光易歇,空怀缱绻成追忆。
谁言少年无所惧?犹忆别时泪沾衣。如今对,前尘旧梦,唯余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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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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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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