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辞住的地方,装饰从来都是低奢又不失格调的。
就比如脚下白色的纯手工羊绒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床边,踩在上面厚实软密的质感显示出它极其高昂的价格。
这是纯手工的波斯地毯,一米价值万金,就连她的房间里,也没有用到这如此精美的物件。
而她最讨厌的人,温宁,此时正坐在地毯尽头的床上,柔和的灯光晕染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隔得这么远,陆雪也能看到温宁密长的睫毛在轻轻的扇动着。
柔弱又精致,很是勾人。
她就是用这个样子,勾.引的小叔?
这个房子她都还没有来住过,这个贱人就住了进来!
她凭什么?
她不配!
陆雪妒忌得快要疯了。
她冲上去,恶狠狠给了湿宁一记耳光,咬紧了牙齿,“温宁,你竟然敢把心思动到我小叔身上,你tm是想找死!”
从她一进来,温宁就感觉到来人不是管家了,但没想过是陆雪。
她以为是沈兰玉。
她有些失望,但又马上反应过来,陆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不过,这里不是陆家,她也不是那么害怕。
她摸了摸刚才被打的地方,感觉到那里已经火.辣辣的肿了起来,她用舌头顶了顶破了皮的口腔内壁,没有什么焦距的眼里看起来有些冷。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陆雪,被抢走东西的滋味好受吗?”
陆雪气的身子都在抖,揪住了温宁的头发,狰狞道:“贱人!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故意接近我小叔,想利用他的同情来攀龙附凤,让他给你介绍高门子弟?我告诉你,你做梦!”
“你以为他能同情你多久?他过年就要订婚了,现在请柬和客人名单都印出来了,你以为你能得意几天?订婚后洛樱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你只有滚回你的狗窝!”
温宁把自己的头发一点点往回拉,一边拉一边低低的挑衅她,“那又如何?至少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我,陆雪,你没有住过这个房子吧?管家说你连过夜都没有资格呢,可见小叔是疼我的。”
陆雪哪里受过这种挑衅,偏偏这人还是她觉得最卑贱,最看不起,从小到大一直被她往死里欺负的温宁。
她气得扯住温宁的头发就想往墙上撞。
“贱人,我弄死你!”
“住手!”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暴怒的低喝。
是陆晏辞的声音。
陆雪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温宁的头发,但却没料到温宁的脑袋还是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不仅如此,下一秒,温宁整个人从床上跌了下来。
这一连串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外人看来,就是陆雪在行凶。
陆雪像傻了一样呆在原地,不知道温宁为什么会自己摔下床,她明明已经松手了。
温宁蜷在地上,小声的,极其柔弱的求饶,“姐姐,别打我了,我不敢抢你的小叔,我只是个外人,我不敢的……”
陆雪这才反应过来。
温宁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她在演戏,她在诬陷自己!
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的大小姐顿时暴怒,“贱人,敢诬陷我!”
她扯起温宁的头发,狠命地朝她踢了一脚。
尖细的高跟正中温宁腹部,温宁顿时觉得剧痛难忍,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陆雪还不解气,抬脚又要踢。
还没出手,突然脖子就被陆晏辞一把掐住了。
他脸色极度的难看,陆雪从未见过他这么杀意透骨的眼神。
这还不算,陆晏辞几乎是下了死力气,那力道,是想活活的把她掐死一样。
陆雪张了张口,脸一点点变得通红,嘶哑的叫着“小,小叔……”
可是陆晏辞像是没听到一样,目光凌厉地骇人,眼里的杀意也越发浓烈,不过一小会功夫,陆雪脸色都变紫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这时明白过来,她的亲小叔,这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她死死的抠住陆晏辞的手,却没有一点用,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马上就要窒息晕过去了。
这时,陆景礼冲了过来,扯住陆晏辞的手,厉声道:“晏辞,你在干什么?松手!她是你亲侄女!”
陆晏辞眯了眯眼,手大力的往后一甩,陆雪的身子瞬间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然后跌在地上。
几乎是死里逃生的陆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开始不停的猛烈咳嗽,感觉脖子似乎已经断掉了一样剧痛。
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亲小叔。
她不敢信自己的亲小叔刚才想要杀了她,为了一个外人!
可是,陆晏辞并没有看她一眼,他正弯腰去查看温宁的情况。
温宁伏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往外吐血,身上雪白的地毯被弄湿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晏辞眸底的暗色深不见底,伸手想要去抱她,温宁却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小叔,不疼的,只是口腔破掉了,胃没有踢坏。”
她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空间,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扶自己女儿的陆景礼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沈兰玉就走了进来。
一看到陆雪狼狈的样子,马上冲过来拉着陆雪,惊慌的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又一眼看到陆雪脖子上显而易见的掐痕,大惊,“这是谁弄的?”
陆景礼也看到了自己女儿脖子上深深的掐痕,紫色的,可见当时是下了杀心的。
他脸色变了变,忍不住低声道:“晏辞,小雪是你亲侄女,你为了一个外人,怎么对她下死手?”
沈兰玉吃了一惊,这才看向温宁。
她怒喝道:“温宁,你又做了什么?是不是又惹姐姐了?”
沈兰玉自动略过了温宁的惨样,就好像,温宁吐血不过是稀疏正常的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温宁手死死的抓着身下柔软的地毯,低低的道:“小姨,我没有,是她打我……”
“胡说!”沈兰玉怒喝道:“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到处惹事,姐姐打你几下怎么了?你不听话她会打你吗?还敢顶嘴!”
温宁身子颤了一下,低头脑袋,不说话了。
陆晏辞突然转过身,眼神凌厉的向沈兰玉,“出去!”
他声音冷得像冰,一点也不留情,“你们三个,从我房子里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陆景礼脸色大变,低喝道:“晏辞,你太不像话了,我是你大哥,亲大哥!”
陆晏辞手向指门,语气十分凌厉,“马上走!”
陆景礼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这个弟弟虽然性格冷淡,但这么多年,两兄弟还算和睦,两人之间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起过一点点争执。
却不料今天为了一个外人,不仅多次对他出言讽刺,刚才还差点失手弄伤陆雪。
现在,更是为了这个外人,竟然要赶他走。
他这个大哥的面子和威严,以后要放在什么地方?
他指着温宁,生气的道:“为了她,你要这么和我说话?”
陆晏辞神色极冷,“大哥别忘了,是你们说了不要她了,你们不要她,现在被我捡了自然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没有人可以欺负!”
陆景礼从未被人这样忤逆过,气得指着陆晏辞说不出话来,脸都发红了。
沈兰玉一看这架势似乎两兄弟要闹起来,忙拉着陆景礼道:“景礼,我们先走吧,晏辞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自己错了。”
说着,一手扶着陆雪,一手拉着陆景礼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温宁突然抬起了脑袋,“小姨!”
声音很哑,像是在哭一般。
沈兰玉仿佛没听到,快速的走了。
听到她走了,温宁从地上站起来,摸索着往外走,陆晏辞拉住她,她却一把就推开了他。
她走到门口,朝着门口的方向凄厉的叫道:“小姨!”
“小姨!”
没有人回答。
她又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似乎想要追上沈兰玉。
陆晏辞追出来,从身后抱住她,“别追了,她走了!”
温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哭一样破哑,“没有,她没有走,她不会不要我的,她说过,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要相依为命的!”
陆晏辞抱着她,不说话,紧紧的抱着。
温宁没有焦距的眼神望向门口的方向,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了几下,但却没有掉下眼泪。
一颗也没有。
半响,她又低低的叫了几声“小姨!”
还是没有人回答。
终于,她垂下了脑袋,低声的道:“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陆晏辞抱着她,不说话。
温宁突然激动起来,挣开陆晏辞的怀抱,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几步,然后摔在地上。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眼神空洞无力的看向天花板,喃喃道:“她不可能不要我,假的!”
“她说过,我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叫她妈妈!”
“她说过,我妈妈不在了,她就是我妈妈,我就是她的孩子!”
“她说过她会永远爱我的,她说过的!”
“她不可能不要我的,不可能的!”
……
她低喃了一会儿,突然在胸口乱抓起来,“好疼,好疼,好疼啊!”
“坏了吧,坏了就不疼了!”
说着,竟然往自己胸口狠命的打。
陆晏辞看她那样,心一抽一抽的就像有人在拽着往外扯一样难受起来,他上前把她抱起来,哑声道:“宁宁,还有我,我在这里!”
温宁挣开他,嘶声叫道:“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小姨,我只要我小姨!”
她失控的向门外跑。
可是,门外哪里还有人,她扶着门框,嘶声的喊,“小姨!”
“小姨!”
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雨水滴在石头上面的声音。
她叫了几声,没听到回答,便立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外面。
那单薄潺弱的模样,让陆晏辞觉得胸口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过了一会儿,温宁又凄厉的叫了几声“小姨!”
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突然转过身,把手能触到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很快的,门口玄关处的东西就被扫了一大片在地上,包括许多价值不菲的陶瓷古董。
管家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陆晏辞拦下了。
他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乱砸东西,低低的道:“让她发泄出来。”
管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一地摔成碎片的名品瓷器,露出心疼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温宁摔得累了,就这样在一堆碎掉的瓷器碎片中躺了下去。
瓷器碎片扎进了她的皮肤里,她似乎一点知觉也没有。
陆晏辞上前把她抱了起来,拂去她身上细小的碎片,低低的道:“够了吗?”
温宁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的道:“好累,有点不想活了!”
陆晏辞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手中的力气大得可怕,但语气却很清淡,“要活的,还要好好的活着。”
温宁好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自言自语道:“没有什么意思,活着没有什么意思,都不在了。”
陆晏辞把她抱起来,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道:“有意思的,宁宁以后都一直陪着我吧,还要陪着我走好远好远的路,所以要好好的活着。”
“欺负宁宁的人,我们都不放过好不好?”
温宁没再说话,任他抱着。
陆晏辞把她放在床上,又拿了温毛巾一点一点的拭去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看到她手上和背上全是被瓷器扎的小口子,眼色越发的暗。
他低低的道:“宁宁,不值得的人,就不要想了。”
温宁没说话,也不动,就那样任他摆弄自己。
过了一会儿,老中医来了,看到温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又看到地上被血弄脏还没来及换掉的地毯,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又在吐血?”
陆晏辞一边处理她手上细小的伤口,一边道:“是口腔破了,应该不是胃出血。”
老中医连忙给她诊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胃出血,不然又得住院。”
这时,温宁突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喃喃道:“胸口疼,周医生看看胸口,是不是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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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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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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