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前向来温婉骄矜,自持大家闺秀的身份,加之心仪沈瑜,在他面前更是拘谨温婉,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张秀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碗饮了两口,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用泪洗过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沈瑜,声音带着委屈的鼻音,“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她与你说我身子不贞,你听信了她的谗言,才与我退亲的?”
沈瑜看了余娇一眼,见她脸上没有覆着一层清冷,他收回目光,对张秀月道,“与她无关,你身患有疾的事并非从她口中传出来的,是我让人去查的。”
张秀月顿时眼圈红了,瞳孔染上水雾,她睁大眼睛,想要从沈瑜那双没有波澜的星眸里看出什么情绪来,却什么都没有。
张秀月强忍泪意,咬了咬唇,豁出去般道,“那你可知我身子并……”
“知道。”沈瑜直接了当的道。
张秀月听着他这无所谓的语气,再也忍受不住,泪如雨下,站起身,提高了声音,“你既知道为何……为何还用那等借口与我退亲?”
如今她已顾不得有旁人在场,顾不得她的体面,张秀月哽咽着继续道,“沈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与我成亲?你……是不是根本极不想同意这门亲事?才找这样荒唐的借口去我家里退亲?”
沈瑜默认一般,没有作声。
说来是他缺德,用了那样下作的借口去退亲。
张秀月愤怒而又绝望的朝沈瑜高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若不喜欢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既应下了亲事,又何故诬我清白来退亲?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折辱我?”
沈瑜默不作声,任由张秀月发泄,指责。
张秀月却无法忍受他这种一言不发的沉默,愈发怒火攻心,被逼得情绪完全崩溃,她走到沈瑜跟前,哭声中带着哀求,“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沈瑜,你这个混蛋,就算我没有生病,你是不是也早就打算退亲了?你从来没有想过娶我对吗?为了退亲,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所不用其极?诬我清白和名声,我是女子啊……”
张秀月满脸泪水,哭得几乎要昏倒在地,伤心欲绝,“你有没有想过,我被诬了清白,往后还怎么嫁人?我以后怎么办啊?”
沈瑜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任由她含泪控诉,商人总是以自身利益为先的,尽管知道沈家退亲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会毁了张秀月,可他从未考虑过这些。
“对不起。”或许商人之子天生薄情冷血,沈瑜静静的看着张秀月,尽管她哭成泪人,楚楚可怜,可他却没怎么动容。
张秀月再忍不住,她所有的理智都不复存在,胡乱的抓住沈瑜的衣襟,边哭边挥手捶打道,“沈瑜,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一条白绫吊死以证清白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啊……”
沈瑜没有动,直至张秀月发泄够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瘫软要朝地上摔去的时候,才身手扶住了她。
“你说的没错,我混账又不是东西,你不该喜欢我的。”沈瑜低声说道,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一番哭闹下来,张秀月已经没了力气,她那双红肿的眸子里浸满失望。
沈瑜叫了守在门外的张家丫鬟进来,吩咐道,“送你家小姐回去。”
两个小丫鬟守在门外,屋里的动静全都听在耳朵里,未敢多说话,上前搀扶着张秀月往雅间外走去。
从进入屋内便没作声过的余娇,突然出声道,“张小姐,你既已知其中误会,就别再随口猜测别人,恩将仇报的事由己度人,少做为好。”
她并非对张秀月的遭遇没有恻隐之心,可一码归一码。
张秀月哭的已经神情木然,听了余娇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深知自己所有的狼狈都尽落这女人的眼中,闭了闭眼睛,由丫鬟搀扶着下了楼。
张秀月走后,雅间内气氛沉闷,静默了许久,余娇站起身来。
见她要走,沈瑜整理了下被张秀月撕扯乱的衣襟,自嘲一笑,“看了这样一场好戏,心里可还舒畅?”
“与我无关,没什么感觉。”余娇淡淡道。
沈瑜轻嗤一声,看着余娇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她比他还要薄凉的感觉来。
“变相出了一口被张家欺负的恶气,你怎么能说与你无关?”沈瑜想到方才狼狈的模样都落在了她眼中,无端生出零星火气来。
余娇驻足,杏眸静静的看着沈瑜,“沈少爷,兴许你这辈子都遇不到像张家小姐那么喜欢你的女人了,你才该惋惜后悔才是。”
说完,不理会沈瑜脸上的表情,余娇转头和余茯苓出了雅间。
沈瑜怔愣了下,对余娇的话很是不以为然,整理好衣衫,见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的大勇在偷偷看他,气恼的道,“瞧什么瞧?回府!”
余娇和余茯苓离开醉云楼,走远后,余茯苓才叹道,“我瞧着那位张小姐喜欢惨了沈家少爷,倒也是可怜人。”
“这世上誰离开誰都能活,端看能不能想得开。”余娇趁机对余茯苓敲打道,“沈瑜那种男人就是渣男,你成亲后,若是未来夫婿对你不好,切莫一味伏低做小,忍气吞声,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不是男人才能给的。”
“好端端的你说我作甚?”余茯苓脸颊微微一红。
余娇笑道,“我自是盼着你往后夫妻和睦,姻缘顺遂。”
余茯苓红着脸,颇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道,“你才多大?胡说些什么?”
先前因张秀月而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两人笑闹着回去找了余樵山他们。
见她们将伞都卖完了,余樵山余梦山很是高兴,在镇上买了些吃食,便往家中回了。
赵氏几乎望穿了眼,一见余娇回来,就着急忙慌凑上前,询问保举信的事儿。
余娇从怀中拿出了早先林甫写的三封信,赵氏喜笑颜开,赶忙去跟余谨书和余谨言说去了。
晚间的时候,穆念九来了余家,多日未见的穆家二爷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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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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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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