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志才说完话后,手心都掐红了,以前他才是尹程的上司,现在两人之间的地位完全调过来。

  他连去面见陛下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这种突然的落差感,让他极为不适应。

  不过好在,秦国公也答应他,若是他将司夜云解决了,肯定会帮他官复原职,如此想想,他再看向尹程的眼神便不再记恨,还隐含着一抹幸灾乐祸。

  尹程听完了司志才的话后,沉默了片刻才看向司夜云,“靖王妃,您可有想说的?”

  言语之中的恭敬和敬意,是方才对司志才所没有的。

  司志才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暗暗的瞪了一眼尹程。

  等他官复原职,一定会让尹程好看的。

  司夜云手中依旧拿着染血的匕首,面纱下的眸子楚楚可怜道,“尚书大人,本王妃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是本王妃的父亲,对我有恨意我知道,父亲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妃不会有其他话的。”

  这话虽没有给自己辩解,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王妃很委屈!特别的委屈!

  但是她委屈却不能说,因为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就算他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能反驳。

  百姓们本来觉得这个想法也没什么错,可只要见到靖王妃单薄的背影,他们就感觉十分心疼,尤其是想到先前他们见到的一汪单纯可怜的眼眸。

  就越发觉得靖王妃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都是司右侍郎所做的。

  尹程见靖王妃居然不为自己辩解,担心靖王妃会落于下风好心说道,“靖王妃,您放心,有本官在,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司志才听到这话,顿时气了起来,但是他身上有伤,动怒之下,血流的更快,眼前一片晕眩,险些痛昏过去。

  他捂着胸口位置咬牙说道,“大人这是想当众徇私舞弊吗?下官本想着她这几日中毒肯定身体不适才想着见她一面,谁承想她居然因为之间给她娘迁坟的事情记恨上我们,在包间中趁着无人对我下手,这一刀下去,若不是下官命大,恐怕就见不到大人,大人若是包庇他,下官就只能去求见陛下,请陛下为下官做主!”

  尹程的眉头瞬时拧紧了起来,他不怕司志才去见陛下。

  怕的是,这件事对靖王妃有影响。

  “呜呜呜——”司夜云忽然哭了出来,眼泪像珍珠一般不断掉落着,落在面纱上,极为委屈道,“爹,您不用在说了,女儿认罪还不行吗?

  就像当初您想杀了我给靖王陪葬,女儿也从未怪过您一样,如今女儿也不会怪您的,这条命,是您给予,女儿就将它还给您。”

  百姓:???

  什么?

  靖王妃之前冲喜的时候,司右侍郎就给靖王妃下手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司志才的脸色瞬间变了,就算这件事是朝中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现在被百姓知道扩散就又是另一件影响。

  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

  他低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为父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司夜云擦了擦眼泪,“是,爹没有想杀我,女儿只是痴傻误服了过量的迷药才差点死的,跟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解释的越描越黑。

  谁不知道之前靖王妃就是一个傻子,而是还是养在了城外庄园的。

  怎么可能接触到过量的迷药,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迷药就是司志才所给的,一时间,众人看向司志才的眼神都不对了。

  没想到之前司右侍郎就做出这种事情,难怪靖王妃想杀了他。

  司志才脸色一黑,正准备解释这件事,忽然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司夜云给带偏了。

  现在说的是她弑父的事情,跟先前的迷药没有任何关联,他冷静了一下,语重心长说道,“你先前神智不清楚,记忆混乱了,为父不会介意你的胡乱之语,但是今日你是当着众人的面弑父,这件事就算为父想要替你隐瞒也无济于事,希望你日后能好好反省,万不可再做这种事情。”

  他说着长叹一声,佝偻的背影里写满了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殷切希望。

  真真假假的话,让百姓都迷茫了。

  到底哪个是真的。

  司夜云看着司志才反应极快的将事情圆过去,眯了眯眼睛。

  难怪司志才靠着祝莺上尚书位置后,才能坐稳位置。

  这演技,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尹程见靖王妃落于下风,顿时出声说道,“司志才,现在是你状告公堂,不准再提其他无关此案的事情。”

  对啊,是司右侍郎状告王妃,怎么现在又说训诫了?

  百姓们跟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着。

  司志才顿时一噎,他知道尹程在偏帮司夜云,却没想到这么明晃晃的,他假意咳嗽了一下,嘴角溢出一抹殷红的血迹,声音虚弱道,“大人,下官伤势严重,怕来不及说出心里话,还请大人见谅。”

  尹程像是才发现了司志才受了重伤一样,吩咐人去请个大夫过来,为他治疗。

  至于靖王妃也会医术这件事,则被他故意忽略过去,省的司志才又以这件事嫁祸给王妃。

  一刻钟后,大夫匆匆赶来,看着司志才胸口上的伤,嘟嘟囔囔了很久,司志才也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就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意识模糊起来。

  四周发生什么,他居然全然不知。

  等再神智恢复清楚的时候,就听到司夜云那个孽女跟尹程说,“尚书大人可请仵作过来,验一下伤。”

  仵作?

  什么仵作?

  那不是给死人验尸的吗?他还没有死为什么要仵作过来验伤?

  这孽女又在咒他是吗?

  司志才猛地清醒过来,眼底憎恶不已,“孽女,你又想害为父!”

  司夜云见状抿紧了唇,一双明媚的眼底蓄满了泪花。

  她的委屈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司志才还想再说些话,就感觉四周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妙,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等他询问,尹程就解释道,“司右侍郎误会了,靖王妃只是想请仵作过来,为刚刚发生的案件死者验伤罢了,与司右侍郎无关。”

  司志才不相信尹程的话,直觉得司夜云肯定是故意诅咒他。

  但是其他人都被骗了!

  他按了按胸口的伤势,道,“大人,现在是在查下官的案子,为何要让仵作去查验别人伤势。”

  这次他可以下了狠心,想要彻底将司夜云拉下来,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司夜云肯定会有警惕,他可能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尹程沉吟了片刻,仿佛很震惊司志才的坚持,半晌才道,“既然司右侍郎坚持要继续审案,那就依照你的话,请证人吧。”

  证人?

  什么证人?

  此刻的司志才跟莫霜一样,一脸迷茫,哪里来的证人?

  正想着围观百姓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从后面走出来的人,正是他曾经的政敌,例如一直想尽办法参他的汤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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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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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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