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与路说完苏明仁被放出来的消息之后。
韩与路有些意外的抱住了苏十一,挑眉。
这是激动地,还是……不想苏明仁回来呢?
有意思啊。
“大人,我送我们东家去看大夫吧,她本来就生病了。”
花娘大着胆子对韩与路说道。
好人撑下来这一晚,也容易生病啊。
更何况苏十一本来就生病呢,能撑到如今,是真的不容易。
同样这一幕,也在官府门口上演。
当张氏看见被砸了一身臭鸡蛋烂菜叶的安宁郡主被带进官府的时候,整个人欢喜疯了。
又哭又笑的。
“哈哈哈,恶有恶报,杀人偿命啊。”
“我的儿啊!你看见了吗?杀害你的人,就快死了啊。”
“哈哈哈哈!”
跪了一晚上,张氏浑身滚烫,但这一刻,她只觉得无比畅快。
可笑着笑着,她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在那哭嚎了起来。
“哈哈哈,她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的二丫,回不来了啊!”
“闺女,娘的闺女啊!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张氏趴在地上,眼神迷蒙的时候,似乎看见二丫着急的朝着她走来。
嘴里还在喊着:
“娘,你不要总误会奶奶了。你很好,奶奶也很好,你们都很好。”
“娘,你和奶奶不要总吵架了,我好害怕。”
想起自己之前是如何对待劝架的二丫,张氏悔不当初。
眼角猩红的喃喃说着:
“二丫,娘……错了啊。”
你回来。
娘宁肯跪着伺候你奶奶,再也不和她争吵一句了。
求求你,回来吧。
“娘,你能想明白,我很开心。以后咱们一家人又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啦。”
二丫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想着,张氏却是头疼欲裂。
她浑身滚烫,似乎置身火山之上。
耳边嗡嗡的不知道是谁一直在说什么,扰的她难以清净。
她想让那人不要说话了,可却用尽所有力气都张不开嘴。
好累啊。
眼皮像是糊了浆糊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嗓子更是如刀割裂一般疼,又干涩。
好难受。
水。
她好想喝水。
“水。”
“快,大丫拿水来。”
有人激动地喊着。
很快,暖暖的水流一点点湿润了嗓子,缓解了干涩。
喝了水,也逐渐有了力气。
张氏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
当眼前朦胧的出现苏明仁的身影的时候,张氏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
但即便在梦里,依旧也改变不了张氏的悲伤。
“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啊。二丫,咱们的二丫,没了……呜呜。”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要你有什么用!你根本就保护不了我们母女,你个废物。”
“明仁哥,呜呜,二丫没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
张氏扑到苏明仁的怀里,痛哭出声。
对她来说,这个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呀。
可,可……
“都是我的错,怎么死的不是我呢?我可怜的二丫,呜呜,明仁哥……”
张氏痛快的哭着。
她好难受,好无助,可却没有人能成为她的依靠。
所以当苏明仁回来的时候,她终于能痛哭一场了。
“乖,没事的,我在呢。”
“不怪你,是我回来的晚了。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萍萍,萍萍没事了,我和大丫都在呢。如果二丫知道你这么痛苦,那孩子怎么能死的安心?”
苏明仁大手抚摸着妻子的后背,一遍遍的安抚着痛哭的人儿。
他也恨自己啊。
好恨!
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听娘的话,去了方家,招惹了一身是非不说,还连累了全家。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入狱,那二丫又怎么会在去见他的路上,被那个安宁郡主打死呢?
悔恨如同虫子一般,不停地啃食着苏明仁的五脏六腑。
夫妻两个抱在一起,互相埋怨自己,然后又安慰对方。
一直到张氏哭的几乎晕厥过去,大丫立刻送水过去,张氏刚要说话,却发现一直坐在一旁的苏十一,才怔愣了一下。
“苏十一娘,你竟然是连做梦都不肯放过我吗?”
她好好的一个梦,居然出现了苏十一娘!
太晦气了。
张氏越想越憋屈,想着在梦里,就要说一些话。
可才刚一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就被不明所以的苏明仁打断了:“萍萍,你怎么能直呼娘的名字啊?”
苏明仁皱眉看着一向柔顺的妻子,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上次妻子去大牢里看望自己说的那些话,他本以为只是一时气愤之言,可现在看来……
未必啊。
苏明仁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娘闹得不愉快。
张氏闻言心中委屈更甚:“在我的梦里,你都这样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你娘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如此“不懂事”的言语,可从未从张氏的嘴里吐出过的。
苏十一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苏明仁来。
这千古难题啊,她也想看看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会怎么选择。
“你说什么呢!什么梦里?这不是做梦!还有,你和娘对我来说都重要,这怎么能选一个一二出来?”
苏明仁眉头都快皱成一个疙瘩了。
如果不是顾忌着二丫才刚刚去世,张氏伤心难耐,苏明仁早就开骂斥责了。
当儿媳妇的,怎么能如此对婆婆?
什么态度!
张氏眨眼:“不是做梦?”
大丫也忙着急的,哑着嗓子说道:“娘,这不是做梦啊。你发烧不退,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爹也出来了,奶奶也来看你了。”
妹妹生前就一直想让奶奶和娘能和平相处,她什么都为妹妹做不了,但这件事,她会努力的。
因而大丫很急切的为苏十一表功:“娘,奶奶都守着你大半天了,还请来了沈叔叔给你看病。”
竟然不是做梦?
张氏怔愣的靠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心口,神色复杂的望着苏十一。
她还是怨恨苏十一的。
如果不是因为苏十一怀孕,她又怎么会那么生气,二丫又怎么会跑出去找她爹呢?
退一万步说,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苏十一,明仁哥也不会去方家,更不会坐牢的。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因为苏十一!
可偏偏她却和没事人一样,觉得她高高在上,清白无比!
“萍萍,你这是怎么了?”
苏明仁看着妻子看着娘的眼神,觉得心惊不已。
自己不过在大牢里待了一个多月,怎么看着妻子觉得陌生了好多好多……
张氏对着苏十一,嘲讽开口:“您老不好好在家里养胎,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到时候过了病气给你,连累了我这个未出世的小叔子,我可担待不起啊。”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叫苏明仁傻眼了。
苏明仁急的都站起来了。
可不等苏明仁问出口,苏十一便开口解释道:“谁告诉你我怀孕了?”
虽说当天她真的存了试探的心思。hΤTpS://WWω.sndswx.com/
但是也没有想到张氏会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便如此猜测。
而且深信不疑。
“难道你没有怀孕吗?”
“没有。我是被人下了毒,脉象会呈现出怀孕的假象。沈南风已经给我开了药,在解毒了。”
苏十一果断的说出真相。
张氏有些怀疑,她抓紧了被子,咬着牙说:“谁知道真的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二丫的死……岂不就是因为她胡乱猜疑?!
不!
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
巨大的负罪感之下,张氏疯癫一般的嘶吼出来,伸手指着苏十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苏十一冷漠的看着发狂的张氏,心中的最后那一丝的怜悯,也消失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中清楚。当时谁给你说一句,我真的怀孕了吗?”
苏十一问道。
张氏:“当时,当时……”
是啊,当时只是因为苏十一呕吐恶心,还有沈南风说的脉象问题。
对!
是沈南风说的脉象!
“当时沈南风说摸着你的脉象是什么,被胡青山打断了!然后你们就把我赶出去了!这般情况,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张氏将一切都推到了别人头上。
苏十一冷漠:“你对我有意见,而我当时并不知道是谁给我下毒的,因此我担心告诉你之后,你告诉别人,那我就被动了。因此才没有说的。”
“而之后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想。但凡你明确问我一句,我也不会瞒着你。”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说道:“这是王府补偿的二百两银子,我给你拿回来了。这应该是你拿着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只不过是想亲自把这银子送回来而已。
“娘!”
苏明仁大声地喊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娘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
可苏十一转头,说出的话,却让苏明仁懵了。
“苏明仁,你媳妇已经替你和我签下了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你我,早就没有关系了。日后也不要来打扰我,就当时还我生养你的那份恩情了吧。”
这一次,无论苏明仁怎么喊,苏十一也没有回头。
而想要追出来的苏明仁,也被虚弱又惶恐不安的张氏,轻轻地拉住了衣角,便再也不能挪动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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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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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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