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次骑车上学,所以她们出发得也比平时早十分钟。
在楼下小吃店吃过早餐,江仲秋和柳知许去取车。
江仲秋推着自己的自行车,看柳知许背着书包绷紧了身子跨上去。
还行,慢了点,晃了点,但到底还是在走直线。
江仲秋慢悠悠地骑在她后面,看柳知许不时颤动一下的背影,又跟紧了点距离。
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每天机械性地上课、做题、考试,日复一日,像流水线上的工人,情愿或不情愿地重复着手上的任务,而回报则是试卷上不可预知的红色分数。
偶尔陈思恬会从二楼跑上来找江仲秋聊天,有时也会和她及柳知许一同吃饭,同柳知许也逐渐熟络起来。
尽管已经不坐在一起了,但柳知许还总是等着江仲秋,同她一起行动,姚涵则自觉拉起薛安安,勾肩搭背地到处跑。
这天跑操的课间,下楼时江仲秋看见柳知许脸色有些发白,嘴唇紧抿,总是挺直的脊背稍微有些弯曲。
“怎么了?”江仲秋放慢脚步,问她,“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一阵刺痛从肚子里传来,柳知许皱了下眉头,直起身子,又极快地恢复成平静的神色。
江仲秋问这句话时没看她,只专心盯着脚下的楼梯,听见对方用与平常无异的声音回复,转头扫了一眼柳知许的脸,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大概是自己想多,她可能只是和自己呆久了被同化,一遇上跑操就像自己一样感到难受。
江仲秋于是没再看她。
做操的时候江仲秋还是觉得柳知许不太对劲,和以前标准又有力的姿势不同,今天的柳知许动作有些绵软,好几个跳跃的动作都只是轻轻一蹬。
发尾甩出的弧度都小了一圈。
怎么和她一样开始划水了呢?
江仲秋觉得诧异,她没想到柳知许也会偷懒。
她一直觉得柳知许是那种非常标准的好学生,无论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的。
直到正式跑操柳知许站在她前面,离得近了,看见她额头上沁出几颗汗珠,眉头皱得有些深,整个人弓得更厉害了。
这再瞧不出她身体不舒服可就是傻子了。
音乐已经响起,口哨声自四面八方涌来,眼看就要开始跑了,江仲秋拉着柳知许从队伍中出来,走到操场的角落。
大概真是疼厉害了,在江仲秋攥住她手腕向外走时,柳知许也没有反抗,轻飘飘的,仍由江仲秋带她走。
“肚子疼?”这个角落暂时还没有系鞋带的人,江仲秋松开攥着柳知许手腕的手,看着柳知许一手捂着肚子,明明很痛苦却强忍的模样,也跟着皱起眉。
疼痛像潮水一样冲刷着柳知许,腹部如刀搅般难受,柳知许握紧了双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内蜷缩着,她强忍着这股似要把她五脏六腑都捏碎的痛楚,用了很大力气才使得声音不至于变调:“痛经。”
说出来却还是虚弱得不像话。
那怎么还来跑操?
江仲秋生理期的时候不会痛经,却也是明白那会非常疼,许多女生甚至要吃布洛芬等止痛药才能捱过去。
痛经的时候别说跑,哪怕是躺床上动都不动,腹部也是疼痛不已。
可看柳知许难受的模样,明明是阴天,且临近十月,气温算不上高,平日里鲜少出汗的人,额头上已经浮了一层汗意,一颗水珠顺着太阳穴缓慢下滑,又随着柳知许仰头的动作浸进鬓角,耳边细软的发丝便被打湿了好几根。
江仲秋一句质问或带有责怪意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去医务室看看吗?你还可以走吗?”她放低了声音。
柳知许现在正是最疼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幅度极小地摇了下头,兀自闭紧了嘴。
这个角落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也没有可以靠的着力点,江仲秋只能看着她靠毅力对抗巨大的生理性疼痛,半点忙也帮不上。
柳知许双手捂着肚子,慢慢蹲在地上,整个人像小虾米般弓着身,脸也埋在了膝盖中。
待那股汹涌的浪潮终于平复些许,柳知许才稍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抬起头,缓缓站起来。
然而此时身体正是无力的状态,柳知许刚刚又花费了不少精神和力量抵御疼痛的侵袭,此时站起来的途中竟一时脚软,眼前也发黑,眼看就要摔个踉跄。
一直紧盯着她的江仲秋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
面对面的姿势,江仲秋本能伸出的双手近乎将柳知许圈在怀里。
脖颈间有温热的呼吸拂过,腰被一双清瘦微凉的手虚虚环住。
江仲秋和柳知许皆是身体一僵,又不约而同地各自后退一步。
“我现在好些了。”跑到第二圈,已经有过来系鞋带的人了,眼看越来越多,柳知许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难受的一面,低着头,小声问她,“我们回去好吗?”
“教室还是医务室?”
“教室。”柳知许用纸巾将额头上残存的水渍擦拭掉,又将其握在手心,边说边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我每次都会痛,所以备的有药。
“不过都没有今天这么疼。”柳知许说着,一小股痛意再度袭来,她将手心的纸巾攥紧。
向在操场边守着的同学说明缘由,江仲秋放慢脚步,和柳知许回到教室。
翻出很久才吃一次的止痛药,柳知许抬起头时发现水杯已经被江仲秋接了热水。
水杯里原本的水已经变凉,装进热水后匀成了不冷不烫的温水,正好适合吃药。
“谢谢。”柳知许喝下药,对立在她旁边一直看着她的江仲秋道谢。
“以后生理期的时候,不管疼痛是什么程度,都别去跑操了。”江仲秋觉得自己又开始老妈子,“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再说,跑操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事,哪有身体重要,以后一定要提早请假,难受要早点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完蛋,逐渐江宇啰嗦化。
可是回想着柳知许今天那虚弱痛苦的模样,江仲秋觉得自己也感同身受般地有些难受,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柳知许捧着水杯,小口小块啜着温水,抬起头看江仲秋,认真听她的叮嘱。
班上现在只有她和江仲秋两个人,操场离得远,震耳欲聋的音乐传到她们耳边时,也只剩轻微的一层。
“我知道了。”待江仲秋说完,柳知许睁着喝过水后愈发润泽的双眸,眼神轻而柔软,重新有了血色的嘴唇开合,声音清亮。
她真的很好。
柳知许不知道第多少次冒出这个念头。
看见柳知许喝水的模样,江仲秋在说了一通话过后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在听到她的答复后,便不再说什么,回到座位上也喝了几口。
放下杯子时看见前面的柳知许趴在桌子上,好像又难受起来。
“还疼吗?”江仲秋不太清楚止疼药的起效时间,只当柳知许刚吃完药,效果还没发挥。
“有点。”柳知许趴在臂弯里,看见江仲秋又来到她身边,微伏低了腰,表情专注,正垂眼看她,慵懒的眼神难得带了点关切。
“趴着会好受一点。”
她的语气又开始虚弱起来。
明明自己也不是爱示弱的人,相反,柳知许骨子里还很要强,很不愿对别人露出脆弱的一面。
可不知为何,在江仲秋面前,柳知许就会不由自主地展示出内心真实的情绪,难受、愉快、委屈,偶尔甚至会有只在妈妈面前才出现的撒娇心理,但又被她很快止住。hτTΡδ://WωW.sndswx.com/
和江仲秋不过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且都是慢热内向的人,平时里的交流也谈不上多,可柳知许在江仲秋身上却是能找到一丝让她心安的意味,让她忍不住放松了身体,依赖对方。
就像在学校,尽管她和江仲秋没坐在一起,但柳知许每次回头时,不经意地扫到江仲秋,不论对方在做什么,只单单看见那个人,就会觉得心安。
这大概就是家人,纵使没有血缘关系,但仍然像是自己的港湾一样,漂泊无依的心便安定下来。
“还要喝水吗?”听到柳知许的解释,江仲秋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了,对方只是为了好受点才趴在桌子上,而自己心里却是被不容忽视的担忧占据,唯恐对方是疼晕了过去。
“我趴一会儿就好。”柳知许伏在双手臂上,露出半张白净秀气的脸庞,“其实一般也就第一天会严重点,后面几天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今天是9月28日。
江仲秋看了下黑板上方挂着的电子钟,上学时常常只记得周几,而不记得日期,放假时又正好反过来,只记得日期,不知道周几。
“那你休息一会儿,难受了就给我说。”江仲秋直起身,跑操结束,大部队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嗯。”
最后听到的,是柳知许呢喃般的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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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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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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