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在一阵熟悉的酒味醒来,明明是睁着眼睛的,眼前的一切还是朦胧。这回遮了眼睛的不是药用的纱布,倒像是缓解光线的薄纱。
屋内的东西都能看个大概,柜子点着几个小灯笼有光,桌子面凳子腿还是有轮廓的。
就是后颈一处酥麻略有疼痛,顾念没伸手去摸。他先拍拍自己的胸口往里衣找--还好,琉璃和锦囊都在。
“..宋锦年,你是不是喜欢蒙我眼睛的很?”
没得到回应,他打算上手去解开系在后脑勺的结,坐起身抬眼看--那床梁极为陌生。“别装哑巴,说,是不是偷偷把我换了间房?”
怎么回事?宋锦年竟然没吭声。他沉下心去听,房间里确实是没旁人和他一同呼吸,除了闻见些蜜饯混酒味儿,还有些木头的味道。
后颈还是有些怪异,顾念抬手,手掌蹭到皮肤,他这才留心到手上也缠上了纱布。
心里一沉,结也才解到一半。
门外有了动静---应该是个腿脚利索的急性子,他听见对方裤腿磨蹭的声音,最终停在门前伸手拍门。
“师兄?师兄!你可是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顾念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多年交情,自然是认得出来的---是陈然。他为何喊我师兄?一直都是喊阿念来着。顾念放下手,没继续解结,他心存疑虑。
现在他该做的,应该是顺着说些什么试探片刻。照陈然说的,他此刻应该是身体不怎么好的病患,便是咳了几声,闷着声音回:“好些了,不用着急,这么晚了,可还有事?”
陈然在门外将早些时候收拾好的包袱背紧了些:“师兄,我要回乡一趟,你看,还在咳嗽,前些日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掉水里了!但是,我今夜得回去接阿爹阿娘还有柳杏,上镇里来。”
柳杏?沈庄的叶柳杏?
他的师弟停顿片刻,接着又说:“看师傅那偶尔混混样,他一个人照顾你我不放心,你自己得小心些,我过几日就回来了,不过那时我也就搬出去了。”
顾念摸摸脖颈,莫非在偏房里,叶姑娘另有打算,原本让我一个人去,是要说什么?我现在在哪个时间点?
那这个时候陈然去接叶柳杏,可为什么最后叶姑娘进的是沈府的门?想到宋锦年遮住他的手推他离去的动作。
“呵。”顾念低声冷笑:“果然有事瞒我。”
听见陈然步伐响动,怕是要转身就走,顾念立即出声:“阿..师弟。”差点喊阿然。
“怎么了师兄?我没走呢!”陈然手里握了只沉木盒子。
顾念翻身下床,手停在那带结上愣愣,还是没解开,保险起见,这带子既然本身就系着,估计有意义。眼前的纱大概是真的就用来遮光的,瞧见屋内摆设果真和沈府不一样。
他看见铜镜面前自己穿着完整,长得也还是原样。
嗯..怎么还是红色外衫的?太骚了,他可是男儿身。不是每个男子都和宋锦年喜好相同。
他打开房门,使语气尽量平静:“你一个人,我做师兄的,也不放心。同你一道去,可好?”他打量陈然。
面前的果真是陈然,样貌没变,碧衫衣衫,就是比他高了些,顾念得微微抬头看他。
看来那沈府碧色糊成一团的影子是陈然没错。
陈然是怎么了,一个人类,却变成了只有一人一妖看见的模糊影子。
“啊?”陈然自然惊起:“师兄..我来这半年多了,你可从未主动说要出去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去了,赶紧走吧。”顾念盘算着,此刻它们便去接着叶柳杏,兴许能赶在她嫁到沈府之前。
顾念说着转身要开始跑,可一看见屋子外边院子里的路就停了---眼前的便是以桥作路,竹木制桥?他皱着眉走到桥上。
曲折的木桥架在湖上,每隔一段距离,每隔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红团点上个红灯笼举着亮光旋转。夜里路是看清了,红火光也格外显眼。
这作风,怎么看怎么像宋锦年。
湖为水的地方便是藕荷花叶,应是在夏季。今夜无风,湖里该是有鱼,鱼尾拍水连连窜起,那荷叶便摇。
“师兄,你怎么了?”陈然跟在他后头,见顾念停滞不前,抬头远远瞧见,接近门口的屋顶上站着个红色身影,陈然喊顾念:“师兄!师傅是不是在房顶上?”
顾念隔着层挡光的纱都能瞧见房顶站着的大红影子。
听见熟悉铃铛响,妖铃---照旧脆生生的响完一声留有音韵,听那阵沉闷的渐消减嗡鸣声。好像多了些别的,比妖铃声音更亮。
他留心那影子腰间别的铃铛,借着灯笼光看清了。
那色泽,琉璃。
顾念心中更加不悦,径直往桥尽头走,陈然跟着他。
两人到了门口。
“师傅!”陈然这声叫的乖,看来是真的诚心诚意拜来的师。
房顶上站的就是宋锦年,脖子上那圈咒文不会认错。宋锦年,那位帮忙掌管妖界的年大人,此时在房顶上点灯笼。んτΤΡS://Www.sndswx.com/
顾念看着面无表情,内心炸了锅:“混蛋,琉璃只有我和他有,挂个妖铃出来,是年又不说。”他现在想着,若是那狐狸卖的灯笼还在他手里,他非掰断灯笼杆子砸他不可。
“阿念,我听见你说要和你师弟一起回他乡里?”宋锦年出声。
顾念腹诽:“你听见?过来的距离那么久,年的耳朵那么灵?”他隔着纱和宋锦年对视作答:“师弟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哦。”宋锦年跃下房顶站稳在地面,那铃铛响得顾念头疼,宋锦年看着顾念对陈然说话:“陈然,你需要师兄陪同你回去?”
突然被师傅点到名字,陈然背后一凉,他手指扣下到痕迹在怀里的木盒里:“啊?不,不用啊...不过有师兄和我一起也挺...”
他师父很理所当然的往大门转身:“那就是不用同行,阿念留下,近日繁忙,为师一人忙不过来。”
顾念没出声说话,不让去?
那宋锦年像是要等他到身旁才接着走。
现在理清了倒是明白多了,宋锦年是年,他俩不止这一世,上一世也有牵扯,凭什么?如今他顾念所在的时间点,估计就是这上一世。
宋锦年是师傅,教什么的?全身蜜饯酒味,酿酒坊?还是灯笼?想起房内的木屑,其实草草一看,房内倒是有些木头的玩意,所以宋锦年是个木工艺品制作商家?
那也得是个奸商。
“为师让祁给你弄了马车,你应该很快能归家。路上没什么可赶的,你也别急。”宋锦年开了大门,话该是对陈然说的。
大门外热闹得很,夜市正繁忙,来往的商贩也多。话说回来,这是哪个朝代?都没有宵禁。
门口停着的马车样式精巧,挂着那灯笼大概是也算个年的象征。车夫是位穿着湖蓝水色衫的男子,这男子除了耳朵尖锐以外长得真的很像人,鸟类的妖。
妖铃挂在他胸前,那长发髻如厮羽,黑色,乌鸦?
一开始他刚到沈府还穿着喜服的时候,枯木上停着的乌鸦催着队伍送他入沈府去娶亲,原来是一伙的。
“她(卜兔)好像偶尔也帮大人做事。”顾念脑海里记起,那时还在现代牛肉面馆,自家小猫来福这句话意义非凡。
当时还没注意。
顾念见陈然上了马车,自己看了宋锦年几眼,内心早有波澜:“宋锦年啊宋锦年,从卜兔到祁,你让我进去沈府什么意图。”
可是,如今顾念直接来了上一世的身体里,谁送他来的?他后颈还有些麻,肯定不是魔族,应该没那个闲心。
叶柳杏?如果是她,那她背后应该有人让她这么做,谁?
“呿!”车夫祁撩动马绳,那马眼睛灵气,估计不是魔族却也不是妖,好歹是师傅,应该不会为难
陈然,起码保他这路平安。
连人都有不可信的,更何况是妖魔者。
“师兄!”陈然从马车里探头:“谢谢你帮我挑的簪钗!杏儿应该很喜欢!我走啦,放心,过几天我
就带她回来!”
宋锦年出声说正事:“阿然,银子揣好,记得带回给你爹娘,处理一下乡中该处理的事。”
顾念听出来,宋锦年好像对陈然和叶柳杏的儿女私情此时不怎么想听。
“嗯!我明白的!师傅放心。那,师傅师兄,我走啦!”陈然放下帘子,桃花眼依旧。两人站在门口看马车远了,拐弯那处,祁回头给宋锦年点了个头。
好歹来镇上也有半年,估计陈然也是挣到了钱的,现代也是,记忆里陈然一向都是有孝心的少年。
他没变,上辈子就是朋友,下辈子就是好朋友,想到这顾念心生喜悦。
可宋锦年下一句让他笑不出来。
“阿念,走吧,去沈府看看,叶柳杏送亲的轿子也该把她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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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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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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