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吭个声呀,哑了?”言崇飞抬起胳膊肘朝他的肩臂发起攻击,华景昂保持悠闲看戏的模样,从怀里的纸质刊物底下支出一只手精准拦截。
“又早退?”华景昂稍显玩味。
言崇飞一口气险些呼了个空:“什么叫又?我是为了谁心里没点数么?而且你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还出门吹冷风?”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并肩往电梯厅走去,熟练得像是这样的场景曾经上演过无数次。
“……再说了,本人今天可是带着使命来的好吧,绝对不是早退,顶多算是出差!”
到家开了门,言崇飞还在执着地叽叽喳喳,誓要捍卫铁面无私的个人形象。
华景昂随手将厚厚一摞刊物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回身接住言崇飞手里的塑料袋。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摩挲过手背,就像触到某个敏感的神经,言崇飞终于闭嘴了,突然间手足无措,任由拎着的重物都被挪走。
华景昂倾身回去关门,见言崇飞神情不自然地堵在门口,故意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哑了?”
言崇飞:“……”
妈的,就知道这家伙记仇。
华景昂刻意低头掩饰笑意,无意中发现塑料袋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吃食,包括牛奶和面包,还有一些出乎意料的生活用品,比如一管家用体温计。
“这些东西,不会都是买给我的吧?”华景昂礼貌性确认了一下。
言崇飞被他明知故问气得够呛,面子一时挂不住,嘟嘟囔囔去到客厅坐下,懒得理他:“你还是哑了算了……”
敢情今天自己在公司独自为他义愤填膺,当事人在家倒是过得悠哉,一点都不体谅他的小心思,说话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只不过,看到华景昂这么闲逸的状态,言崇飞心里的怨气又不争气地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欣慰,但迫于某种不清不楚的别扭情绪,他死活不肯坦白出来,宁愿把自己憋得气鼓鼓的。
华景昂将塑料袋小心翼翼搁在餐桌上,不慌不忙脱去外套,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像是须臾间就做好了什么心理准备,然后去到言崇飞身边坐下:“说吧,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言崇飞酝酿片刻,将今天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个遍,甚至一度详细到连邹闯放狠话的神韵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林经理没多说什么,但傻子都看得出来,集团现在显然是指望着你出马呢!”ΗtτPS://Www.sndswx.com/
华景昂看上去毫不意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集团做事的风格,反而是林莉“只说明、不解释”的举动,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来,更加严谨地考量此事。
他淡定地拿出了手机——今天他故意关机,与外面的水深火热隔绝开来,眼下重新打开,不难想象自己会在瞬息之间收到无数蜂拥而至的消息,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华景昂直接忽略了所有新消息,打开公共账号翻了翻,有关阵营赛的舆论果然已经发酵。联盟一方在公布战事之后瞬间变得意气风发,只待无领导集团作出回应,这种等待甚至逐渐演变成所有人的强迫和威胁。
言崇飞努力探出视线注视他的手机屏幕,两人的头几乎要抵在一起。华景昂很快找到公告入口,点进去看见UG联盟出战阵容的亲笔签名,喃喃道:“联盟那边看来已经AllIN了……”
言崇飞不以为意:“你管他all不all呢,现在的问题是,集团要把这脏活儿甩给你,看你愿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华景昂顺势抬起头,稍显无奈地向言崇飞举起手机屏幕。言崇飞顾不得两人的脸只剩咫尺之距,定睛一看,发现有一条热门消息在公共平台上蹿升极快,现在已经在华景昂的个人账号关联消息里置顶了。
“@有领导投稿:散了吧,集团现在不吭声是因为不想搭理某些不讲诚信的小团体罢了,咱们早就码好人了,就是你们想的那一位。”
短短一句小道消息,语焉不详,评论却激增上万条,不约而同将“那一位”默认为华景昂,并以迅猛之势扩散了出去。
言崇飞赶紧抢过手机仔细翻看,消息发布时间正是动员大会结束后两个小时,他大概正在超市闲逛,没能及时知晓。
“这谁啊?张口就来?”
“一个比较有名的民间小号,平时靠发布一些集团的内幕八卦维系热度,爆料都很准,积累了一定权威性,之前邹闯带人查过后面的运营者,但再没有过下文,估计是被集团默许的存在。”
“那这条消息岂不是……”言崇飞沿着这个逻辑往下捋,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想。
华景昂对此不置可否,言崇飞不由得烦躁地“啧”了一声:“这都暗戳戳逼你到这份儿上了,他们还让我来给你带话?耍我呢?”
“我想,林经理大概事先并不知情,”华景昂说,“就像她跟你解释的那样,她要点人就会直接点,不会大费周章搞动员大会。她应该很清楚,这场比赛我们现在已经失了先发优势,如果派出去的战士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上场,后果可能很难估量。类似这种偷偷放消息出去试探行情的小手段,倒像是市场部的老手操作的。”
“易丞?”言崇飞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他对市场部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唉呀,是谁也不重要了,你在这里分析半天,到底想好你自己要怎么办了没?”
华景昂拿他没辙:“你倒是比我还着急……”
言崇飞经历一天水深火热,自然着急,而且急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只是他解释不清,喉咙微微一哽,干脆低头不理,偏就和同时低头的华景昂撞了个正着。
言崇飞:“……”
华景昂:“……”
言崇飞捂着额头,惹不起躲得起地往后挪了半寸:“今天我俩是不是八字不合?”
华景昂淡淡扫了言崇飞一眼,方才落日余晖的一幕犹在眼前,他出奇地压低了声音:“结婚的人才合八字……”
世界陷入两秒寂静。
虽然言崇飞已经习惯了华景昂偶尔的语出惊人,但现在看来还是小瞧了这家伙一本正经离谱的功力。换作往常,言崇飞肯定当场咳嗽连天,浮夸地转移话题,可今天他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瞬间僵住了。
华景昂继续正色道:“按照现在的形势,如果我拒绝出战,再从新人营里挑人组建队伍,顶住这么强的舆论压力,去对抗UG联盟的全明星阵容,大概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性被董事会驳回方案,但是鉴于这场比赛又必须要打,所以最后很可能变成高层施压精英基地,然后罗规再施压我们几个,跟我答应出战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精英基地又不是只有你们五个……”言崇飞好不容易回神,脖子莫名红了大片,急急忙忙接过话来,生怕焦点转移。
“我太了解罗规了,他绝对不允许旁人从他那里占到一丁点便宜,就拿‘领战计划’来说,除了我是被董事会点名之外,其余四名战士在精英基地的当季成绩都排在最末,对他来说就是价值垫底,这才舍得给出去。”
华景昂说完,言崇飞的视线还有些飘忽,他意识到刚才确实言语不当,只好飞快结束分析:“所以,比起被动行事,我宁愿主动占个先机。”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浮躁的心气在难言的情绪里逐渐沉淀下来。言崇飞不觉想起了昨晚——不算空荡的房间,暖色调却毫无温度的灯光,还有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悲哀,而此时此刻听到华景昂不长记性的答案,竟又觉得意料之中,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但哪里又截然不同了。
华景昂今天话很多,神态里淡化了往日的疲惫,眸中显现出某种连自己不熟悉的亢奋,始终在积极接受一切外界发送给他的信息。
可当“宁愿”二字从他嘴里说出,言崇飞听得并不爽快。或许是他太敏感了,这个词只会让他想到身不由己,好像一切都没得选了才不得不这样做,而在他的心目中,华景昂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权的人。
永远游刃有余,永远强得令人心服口服。
“你知道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发烧么?”言崇飞用一种埋怨的目光将他笼住。
华景昂识相地没有吭声。
“说明你的身体已经严重超负荷了,发烧就是身体求救的信号,你就不能……不能重视一下么!”言崇飞越说越想直接开骂,幸好最后忍住了。
华景昂平静听完,态度依然坚定:“那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那么说吗?”
言崇飞每次被他反问的时候都显得措手不及,同样没敢轻易应声,然而下一秒,他感到措手不及都已经多余了。
“——因为你。”
刹那间,仿佛身畔落下无数道荡漾的光丝,恣意游走着,勾勒出熟悉的玻璃长廊,将一切夜晚的喧嚣隔绝在外。他们与外面的城市夜景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那时,长廊里的人说的是挺喜欢你,现在,面前的人说的是因为你,都是华景昂,也都是同样的笃定。
“我今天整理屋子,扔了很多老旧的东西,也特地出去逛了逛,尤其是滨海路这一带,可以想起各种各样的童年回忆。可当我真正做了这些事,我才意识到,这些事本来就曾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一种额外的奖赏。”
“要是昨天之前,我也许会自然而然觉得是因为成长的代价,甚至还能列举出无数的借口,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安排罢了。很多人一直都在给自己不停制造选择的困境,然后在虚妄的考量中逼着自己做选择,反而忽略了现实其实还没有真的沦落到那么艰难的地步。”
从一开始,选择就不该存在。
“就像昨晚有你在,我才发现示弱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华景昂的语气渐渐沉了下去,直到看见言崇飞眼底泛起的点滴晶莹,他才得以没有负担地完成确认,“你说得对,我们真正需要的不是做出对的选择,而是做选择的权力。”
言崇飞听着一字一句,头一次感到那场荒谬的梦正在和现实融为一体,而他无比清醒,清醒到可以辨认出自己此刻疯狂想要靠近的冲动,越近越好。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未体验过的痛苦。
一种源自时间的痛苦,残忍地分出了人生的先来后到。
二十八年,一万多天,假设每天相遇和相错都是二分之一的分岔口,自己竟然可以连续选择一万多次错误的路。
“再不济,还有我呢……”
“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真的……”
“不管你是不是听烦了,我都还是要谢谢你……”
“你这个人真是……”
“我不会同情你的,所以,今后再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深海掀起狂风巨浪,吞噬了自以为的平静,无数相伴的朝与夕在乱流中被拉扯放大。
不过短短一瞬间,所有晦涩不明和莫名其妙都有了答案。
“华景昂……”
“嗯?”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
时间之外依稀听见舞池里耳鬓厮磨的低吟,他突然不再恐惧梦寐的失控。
这一次,言崇飞终于知道了这句没说完的话完整的样子,他已经非常确定。
甚至确定到脑子一热,不管不顾拽过华景昂就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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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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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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