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烨明白他的意思,破有深意地盯着珈蓝法师的脸看了半响,才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注意好好表现,别被赶出来了。”
知道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李幼薇赶紧逃也似的出了殿。
门刚被重新关上,珈蓝法师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王爷当真相信,楚元戟脑子糊涂了?”
颇有点儿质问的意思。
这就容易让人不开心了。
闻言,楚元胤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笑意不达眼底:
“此事,难道不是上师告知于本宫才对么?
是你说沐云歌才是唯一的解药,人,本宫也关起来了。
现在人却醒了,难道上师不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珈蓝法师被噎了一下。
几步之外,明明上首的人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可他却愣是感觉到了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这人,到底跟太后是不一样的。
突然有些后悔来东宫了。
只是这会儿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圆其说:“按理说,只要沐云歌不在身边帮忙,七皇子确实没有会醒过来的机会才是……”
楚元烨:“按理说?”
不过一声冷哼,珈蓝法师额头见了汗。
硬着头皮继续:“是,此事或许的确是本座的疏忽,或许忽略了什么也说不定。”
狡辩没有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不如老老实实认错来的好。
果然这态度让楚元烨满意,面色微有缓和:“那关于他脑子不清楚一事……”
“此事……此事也未必没有可能。”
按照珈蓝法师心底真实的意思,其实是想要趁机咬死楚元戟假装,借楚元烨的手直接除掉对方的。
可这会儿,他却不敢了。
眼前这人端的一张和善假面具,实际上心思深不可测。
连他都有些吃不太准,要真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只能一五一十道,“便是那七皇子再是铜皮铁骨,领教了本座那些手段,还想全须全尾,必不可能。”
先是中了禁咒之术,随后又被他用七星命数算计。
虽说侥幸留下一条性命,终归身体还是留下了损伤。
若说楚元戟醒来之后一下子就康复如初,珈蓝法师或许还会心生疑虑,可若是脑子不清楚……
不得不说,尽管他自己也非常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反而显得更加真实了。
无奈终究是不甘心,犹犹豫豫给出了确定,最后还是话锋一转加了一句道:“不过,本座还是觉着应该斩草除根的好。这七皇子着实命大的很,都落到那种地步了还能醒过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脑子就好了,万一……要是不慎坏了王爷的好事儿……那可就得不偿失!”
楚元烨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下首的人表演。
好像自从有了那个重大的计划开始,他的心境也跟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对于很多事情往往不着急发表意见,而是只看旁人什么表现。
往往一字一句中,便能看出对方真正的意图来。
倒是有了点儿那种,帝王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就比如此时此刻。
他分明窥得见珈蓝法师蠢蠢欲动的迫不及待,整个人给出的反应却还是慢条斯理。
最后甚至一锤定音道:“罢了,不急。
他一直在昏迷中,就算醒过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楚元戟根本是在假装,实际上脑子好着呢。
对于所有的事情,全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说,还占据着血咒一体双魂的优势,借着沐云歌的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要真是那样,倒是有趣了。
建章宫的密室就在那里,里头不仅有楚道行,还有沐云歌。
楚元戟那个人啊,假的很。
世人都道他冷血无情狠辣手段,却不知实际上只是看着凶悍,多少还是有点愚孝罢了。
一边是心上人跟父皇的性命,一边是想尽办法揭穿自己即将登上帝位的阴谋。
他也实属是想知道,如今身处未央宫,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这位好七弟,究竟会怎么选。
越想,楚元烨便越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遥想当年玉灏找到他,初知自己身份时,楚元烨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也曾在罗刹谷的秘密基地中待过一段时间。
在那个地方,他不仅手上第一次沾了血,学到了很多东西,更是彻底永堕黑暗。
后来为了伪装,也为了不吓到永宁,他刻意将那些阴暗的东西全部都隐藏起来了。
现在嘛……隐隐苏醒不说,甚至还勾勒出了嗜血的笑:
“游戏,就要有对手,才有意思。
成王败寇,本宫也很想知道,我们两个,最终到底睡谁输谁赢?”
是一直被寄予厚望的楚元戟,还是一张假面戴到现在的他?
这无疑不是太后的意思,而内心早已扭曲的楚元烨,跟素未蒙面的亲生父亲楚道先的感情,其实也没深到哪里去。
不过是被玉灏耳提面命着要报仇罢了。
现在嘛,谁也奈何不了他了,反而流露出了本性。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珈蓝法师接连碰壁,没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很快灰溜溜地走了。
伴随着一阵风,灰衣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恰好书桌上的信件被吹落到了地上,他帮着捡了起来。
不慎看到上头的内容,稍稍僵了僵:“怎么走的这么快?”
总算是知道,楚元烨突然之间的反常,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取笑楚元戟愚孝,实际上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因为将感情二字看得太重,内心实际脆弱的不得了。
当然这是雷区,灰衣中年人聪明着呢,可不想随便去踩,变成对方的出气筒。
只沉吟着开口:“王爷……为何不答应珈蓝法师的提议?”
说着,还玩笑一般道,“说起来这珈蓝法师也算是听话的很,就因为太后一句令下,便心心念念要置七皇子为死地。
没看出来,竟还有这样一颗忠心呢。”
“忠心?”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楚元烨怪异地笑了笑。
到底是他身边的谋士,灰衣中年男子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再结合刚才的事情前后一联想,登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珈蓝法师一心想要楚元戟的命,这事儿不假。
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跑来挑拨王爷,也是事实。
可若他这么做不是因为太后的命令,那……”
“不过是想要借着本王的手,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罢了。”
淡声接过对方没有说完的话,楚元烨眉眼之间皆是阴沉,“老七的命,本宫自然不会留,若他不肯安分臣服,杀他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这,必须得建立在,本宫自己想动手,而不是成为谁人手中的那把刀!
不管,他是谁……”蜀南文学
珈蓝法师,还能是谁?
跟在楚元烨身边也算时日不短了,灰衣中年男子自然听得出这话里头的深意。
当下也严肃起来:“这……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他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种可能,灰衣中年男子登时有些待不下去了,“不行,我还是得派人仔细去查查才好。”
珈蓝法师是太后请进宫里头来的,终究不是他们的人。
而太后久居深宫,难免也会有被人蒙蔽的时候。
万一有人想要趁虚而入利用他们,来达成些什么目的……西晋只有是西晋,楚元烨这帝位夺的,才会有意义。
不然,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听到对方的话,楚元烨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摆手将人打发出去了。
原本还欣慰自己身边到底有可用之人,能秒懂他的意思,省了不少力气。
哪知下一秒,等目光重新落在被对方捡回来的信纸上时,整个人又重新阴沉了起来。
十王府。
整个十王府的人都知道,从宫里头回来的八皇子心情不佳,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头足足有一个时辰了。
不仅打砸了许多东西,更是搬进去不少酒坛子。
冲天的酒气,就算隔着房门都闻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气,多大的委屈。
一扇紧闭的房门,隔绝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殊不知此时的书房内,在众人臆想中,本该正在借酒浇愁的楚元胤,实际上却是满面苍白。
手中薄薄一点布帛,不过寥寥数语,却宛若有千斤之重。
尤其是看完上头的内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逍遥惯了的八皇子,此刻都有些手抖了。
“挟持加害父皇,擅自撰写禅位诏书,胁迫太傅,以皇子之身直接称帝,他……他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楚元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然而再怎么匪夷所思让人震惊到难以置信,只要是自家七哥给的消息,他便都信!
况且,对方还是以及其隐秘的手法,迅速塞给自己的。
不仅生怕旁人看见,还拉着他一道演戏。
从被楚元戟钳住手腕,继而掌中多出东西来的那一刻起,楚元胤就猜到,事情不简单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不简单法。
西晋的天,就要变了。
跟他被吓到呆若木鸡的样子完全不同,侍卫惜尘也看到了布帛上头的内容。
同样的震惊,他却最先反应过来。
八皇子楚元胤时常不靠谱,身边的侍卫惜尘,便时常替他事事留意上心。
这会儿也是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满眼慎重。
压低嗓音道:“殿下,如此大事……我们总得想个处置的法子才好。”
这么要紧的消息,既然七皇子递到了自家主子手上,就肯定有交代,让他们暗中去行动。
总不能一直这么吃惊下去。
被他这么一说,楚元胤也算是后知后觉回过了神。
忙不迭地应:“对,处置的法子,本皇子知道该怎么做!”
七哥如今深陷宫中,既然已经醒了,想必老六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出来。
身边安排着不少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七嫂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如今所有的重担,竟只落到了他一人身上来。
以前的纨绔跟放荡不羁成了最好的保护色,没人认为他能办成什么事儿,也没人会特意把他放在眼里。
以前意识到这一点时,楚元胤还挺悲凉。
现在嘛……满满的使命感之余,心底也生出几分庆幸来。
还好还好,正是因为不起眼,才能给他行动的空间,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寻求援兵了。
其实他心里头一直都很清楚,自家七哥始终有所保留,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毕竟少年时候便入了军营上过战场历练的人,岂会真的把自己的底牌随随便便亮出来?
或许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不知道楚元戟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可有人知道。
不管是杜随还是莫言,找到一个,就好。
除此之外……另外喊了几个人保护自己,楚元胤打发了惜尘去德仁堂。
当然不是问诊求药,而是去找人的。
他身边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手下,自然是要委以重任。
眼下乔枫的身份还没有被真正公开,派惜尘去,真好。
让他找那个孩子,带好玉佩一起,赶紧出城,应着东周的方向,去找东周前来西晋的使团!
只要跟东周使团接上头,凭借着玉佩,乔枫便彻底安全了。
而东周使团,也将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当然,具体是个怎么助力法,其实楚元胤自己也算不上太明白。
这事儿,还是之前跟沐云歌见面的时候,对方提前安排好的呢。
说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眼下这种情况,恰好符合万不得已!
安排好这一切,两人便分头行动。
德仁堂还好,算不上太远,惜尘轻功不错,跑着就去了。
楚元胤亲手写了一封信,让他转交给乔枫。
至于他自己,因为城内查的实在是严,不论是杜随还是莫言,都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出现。
更多的时候,是宿在城外。
恰好楚元胤知道他们一个落脚点,没有过多犹豫,便领着人骑马,直直朝着自己知道的那个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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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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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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