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玉树还忍不住暗戳戳地埋怨起楚元胤来。
明知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何必又要再生波折?
始终未发一言的玉瑾言神情怔怔。
看玉树就要开门出去了,又急急道:“等等,我去见他一面。”
一味避着,也不是个办法。
除夕那晚,楚元胤便频频偷窥,隔着好几个坐位,一直在看她。
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玉瑾言虽然不在宫中长大,却也明白,她跟楚元胤之间的禁忌之恋,若是传扬出去,会引来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没人会体谅他们的身不由己,不明就里。
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也只会是皇家见不得人的秘辛。
玉瑾言不愿意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地步,也不愿意害了楚元胤,最终还是打算,将事情说清楚。
横竖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想肖想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宫殿外的台阶上,楚元胤负手而立。
他肆意逍遥了快二十年,好不容易得遇心上人,却被造化弄人。
这些天,疯也疯过闹也闹过,醉过酒醒之后,一切还在那里,并不只是他的一场梦。
所以,才被楚元戟言辞犀利的谴责过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过来见玉瑾言一面。
跟玉瑾言想的一样,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短短几日不见,玉瑾言眼瞧着憔悴了些。
脸上的神情,也不复往日那边肆意洒脱,反而染上了淡淡的愁容。
让楚元胤一见之下,心口便忍不住地泛着疼痛。
面上还努力扬起一抹笑,关切地问道:“脸色怎么不好?可是心中不虞,恰好我近来得空,不如陪着你一道出去走走吧?
京郊有个马场,里头养了不少好马,我们可以去玩。
或者是,西山的梅花已经开了,据说美不胜收,可以去看一看。
还是,你想离京,去游历山川美景?
没关系,只要你想去,不论是哪里,我都陪着你。”
玉瑾言:“……”
这样的话,楚元胤不是第一次说。
只是以前听,跟现在听,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了。
陪着她?
依着如今两人之间的姐弟身份,单冲着楚元胤这话,便十分不应该。
若他再真的那样做了,那还了得?
所以她也不当真,故意奚落道:“你真想跟着我到处乱跑,情愿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
以前楚元烨得势,楚元胤这个皇子身份,或许无足轻重。
现在可不一样,他亲哥哥做了皇帝,楚元胤坦途的未来,一眼可见。
他很快就会被册封为亲王,然后被委以重任,或建功立业,或在朝中大有一番作为。
这样的人,又岂能跟着她一道,去虚度人生?
因为这句话,楚元胤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这样的决心一早就有了,如果不是……早已经付诸行动。
他究竟舍不舍得荣华富贵,难道她不知道?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明白,玉瑾言这话,纯粹就是在故意激他。
想要迫使他主动放手离开。
遂也不放在心上,仍然故作轻松道:“反正我已决定此生不再娶妻,这荣华富贵守着也是无益。
还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增加点儿见识。”
玉瑾言:“……呵。”
心底骤然刺痛,嘴角却溢出一抹薄凉的笑来。
男人们,就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据说那位先皇楚道行,也是一样痴恋着她素未蒙面的母妃。
虽说最后是认错了人,可情是真的,动心也是真的。
然即便是这样,她的母妃最后,还不是被楚道行亲手所杀?
她相信楚元胤曾经对她是真心,也愿意相信,若是两人之间不是如今这样的身份,他会善待自己。
可若是说到此生不再娶妻的话,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
一辈子那么长,人生更是充满了变数。
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我很快就要走了,离开皇宫,离开京城。
楚元胤,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各自安好,什么所谓的姐弟情,也还是不要有了。”
早就动了别样的心思,再说什么姐弟情,太过残忍了一些。
与其这样,还不如再无瓜葛。
说着,玉瑾言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我的金锁,你也还我罢。横竖留在你那里,已经没用了。”
怎么就没用了呢?
楚元胤心下难受,有心想要拒绝。
不过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一句:“我,我没带着,迟点让人送过来。”
“好。”
楚元胤没有食言,下午的时候,果然派了人来。
金锁被装在一只精致的木匣子里头,玉瑾言拿在手上,许久都没有打开。
毕竟也是一段伤心伤情的往事,她准备收起来,从此再不见这东西示人。
不过最终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一眼所及之处,那金锁,根本就不是她原本的那一枚。hτTΡδ://WωW.sndswx.com/
同样的质地,同样的装饰花纹,只是上头的凤凰图案,却变成了麒麟。
楚元胤曾说过,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金锁。
其他一致,唯独图案不同。
很明显,这一枚,是他的那个。
一时间玉瑾言目光凝住,继而溢出一抹苦笑。
当真是,像。
是啊,如今想来,这样的设计,这样的做工,岂是寻常人家会拥有的?
她一早就该想到,事情不简单了。
可当时,她只有满心欢喜,想着跟对方互通心意,从此携手。
如今……只余心伤。
初五这日,早就递了请辞请求的东周使团,正式离京。
楚元戟派遣重朝臣相送,自己却没有露面。
楚元胤被任命为欢送使,领着诸位大臣围在了宫门口。
主宾皆宜。
东周寻回了失散在外多年的皇子,还接回了和离的公主,西晋则是得到了两国和平交往,互通有无的契约。
两国约定缔结百年之好,如此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值得举国欢庆。
东周使团的宇文将军洋溢着一脸满意,诚恳地谢过西晋新帝的善意。
反观楚元胤这个欢送使,不仅全程心不在焉,面色更是异常。
好几次靠近东周使团的车队,想要做些什么的样子。
宇文将军生怕他再生出什么幺蛾子,阻了好不容易才能摆脱孽缘,重回故土的公主的路,急急下令起程。
京城百姓,夹道欢送。
一直行到城外十里亭时,外头下人来报,说是厅中正有人等着。
车队中最大的马车帘子掀开,沐云歌一眼就看到,已经被封为御前侍卫的杜随一身常服,正静静地等在不远处。
看见她露了面,当即目光一亮急急行来。
先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才又道:“得知小姐离京,属下特来相送。
只是小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德仁堂到底属于您的产业,若是京中没个关心亲近的人留着照应,始终不妥。
属下觉着,天竺伶俐办事认真,不如您叫她来打理?”
一开口就是留人,没有半点遮掩。
只是,究竟是想留人照应德仁堂,还是另有别的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沐云歌嘴角抿着一抹笑,扫了眼自家突然愣住的丫鬟,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理,就这么走了,我始终也不太放心。不如天竺你就留下,提我照应着一切吧。”
天竺惊呆:“小姐?”
小姐要离京,要跟着永宁公主去东周玩儿,她怎么能不陪在身边?
若是她不在,谁来照顾小姐饮食起居,一应生活?
玉树虽然还在,可打架她行,到底不如自己心细。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抗议,就被沐云歌示意,直接让玉树将她给扔下去了:“你啊,别担心了,你家小姐我这么大一个人,还照顾不好自己吗?
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做人,得学会为自己而活。
难得有人对你倾心以待,可别错过了。”
天竺:“……”
玉树出手有点儿狠,说是扔,真就像个物件一样,直接把她给抛出马车了。
幸亏杜随反应快,及时伸手接住了她。
无奈天竺不仅不感恩,还心有戚戚然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抱怨道:“都怪你!”
如果不是他突然跑出来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姐也不会就这么抛下她不管!
看得出来,天竺是真的在怨他。
眉宇之间满满都是怒色。
杜随见状,非但不介意,反而顺着她的话头乖乖作揖:“是是是,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一心想要让你留下。
只是天竺,人生苦短,主子跟小姐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我们都是看在眼里。
他们之间情比金坚,经受得起任何考验,可我……我们之间,却并非如此。
你此番若是真的走了,从此山高水长,若是再遇上个什么心仪之人,我独自留在京中,又该如何?”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她会不高兴,他也还是开口,将人给留了下来。
至于不高兴……大不了他拿这一辈子来赔,一直哄着她,将她重新哄高兴了,也便是。
杜随不是个油嘴滑舌的人,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天竺原本还恼他恼得不行,很快脸上又飞起红霞,不好意思起来。
东周使团晃晃悠悠,渐行渐远。
城楼上,楚元戟举目远送,神情忌讳莫深。
一转眼,三年过。
这三年的时间,沐云歌带着玉瑾言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
看过了不少山山水水。
起初是在东周,她们一行人到了之后,受到了东周帝后的热情款待。
中途得知自己女儿在西晋的遭遇,东周皇后悲从心来,心疼得当场掉下了眼泪。
在得知沐云歌提供的帮助之后,更是对她感激不尽。
离开时,还赠送了不少好东西。
乔枫回归,也颇受看重,东周皇帝心疼他在外流浪多年,亲自教导,有意扶持。
而张天师也被接到了东周,以皇子师的身份,成为了东周国师。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独离开的时候,冷永宁非要跟着一起。
东周皇后舍不得女儿,但得知永宁遭遇大起大落,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女孩,最后还是答应了。
跟玉瑾言和沐云歌在一起,冷永宁重新找回了自我。
不仅整个人慢慢重新开朗了起来,还在各地筹建了善堂,专门收留那些游离失所的孤儿们。
为他们提供衣食住行,还聘请先生,教授他们知识。
连她自己,也是其中有名的女先生。
三人甚至还在游玩的途中,遇着了最终还是逃出生天的李幼薇。
她幼时遭遇变故,先是被薄待,后又被父亲李卫利用,像个物件一样打算将她送出去讨好别人。
选择暂时投靠楚元烨,也不过是为了能够活着。
后来彻底认清形势,出手帮了沐云歌。
虽说这人自私了一些,为了能让自己好好活着,什么委屈都能受,什么头都能低。
但说到底,她其实本也没错。
尤其是沐云歌得知,楚元戟登基,李幼薇的外祖家寇氏一族又重新得到重用,母亲更是回归了家族,自己却没有上赶着投靠。
而是选择了自力更生,在偏僻的小镇开了一家小小的茶馆之后,更是佩服不已。
懂得自力更生,学会依靠自己的人,从来都值得尊重。
是以,沐云歌也就不计前嫌,跟冷永宁推荐了她。
果然,李幼薇在跟了冷永宁之后,帮着她一块儿打理善堂,很快便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给冷永宁省了不少力气。
至于沐云歌,自然是发挥所长,每到一处,都进行义诊。
渐渐地,神医姑娘的名号,不仅响彻京城,也在民间慢慢传开。
东周西晋的百姓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医术高超的人,有不少身患绝症的人,不远万里求医。
无奈神医姑娘居无定所,想要找到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就是玉瑾言了。
她一身好功夫,一手伪装术出神入化,常常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众人之前。
起初只是为了伪装自己,后来慢慢地,竟也从其中找出一点儿乐趣来。
至少善堂那些孩子们,就最喜欢她,最喜欢看瑾言姑姑给他们变戏法。
山高水阔,身边有这样一群人,再加上时不时发生的一些新鲜事儿,玉瑾言很快抛却往昔,重新站了起来。
又变回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她。
相比之下,楚元胤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隶属献州城的一个相对偏僻一点儿的小镇子上,冷永宁的第十八家善堂,正式开业。
沐云歌跟着忙碌了好几日,带着玉树一起,给孩子们逐一检查身体。
玉瑾言也没跑脱,被抓着帮忙。
除此之外,还有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热情侠义之人伸出援手。
起初这位神秘的侠义之人出现时,冷永宁唯恐对方有图而来,还不肯接受帮助。
直到后来,她们调查到对方的身份。
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对于对方的帮助接受的理所当然,基本上属于来者不拒。
善堂院子里,难得终于忙完,众人得空歇了口气。
沐云歌跟玉瑾言一道坐在新架好的秋千上,一抬头就瞅见了隔壁邻居家。
善堂隔壁,是一座酒楼。
建了两层,一楼大厅,二楼上设有雅间。
这么偏僻的小镇子上,搞了个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背后老板怎么想的,也不怕赔钱。
恰好沐云歌望过去时,发现酒楼二楼处,对着善堂这面的窗户开着。
有道人影一闪而过。
她眼神闪了闪,伸手推了身边的玉瑾言一把:“都三年时间了,你就不准备找他,去说点儿什么?”
隔壁酒楼背后的老板,是楚元胤。
这些年,以匿名的方式,一直在暗中如影随形,照料着她们的人,也是他。
郁贵妃心疼儿子,三年前在沐云歌跟玉瑾言离开京城后没有多久,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替楚元胤物色皇子妃。
想着只要替他成了家,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很快便能过去。
哪知得了消息的楚元胤不仅压根不配合,甚至还选择了一走了之,留下一份书信,消失的一干二净。
给郁贵妃气的不轻。
无奈儿子性子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起初还派人到处找寻,抓了几次,又被跑了几次之后,最终也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彻底撒手不管了。
至此,楚元胤便彻底放飞了自我,开始偷偷跟在她们身后,开始天南海北的跑。
当然,准确来说,是跟着玉瑾言。
起初众人也是十分不自在,等到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听着沐云歌的调侃,玉瑾言面色稍稍一顿,人倒是平静得很。
摇了摇头,回道:“不找,也没什么要跟他说的。”
有些事情,光靠别人劝,是没有用的。
还是得靠自己想开才行。
就比如说她自己。
从一开始的难以面对,到现在坦然处之,她已然能够正视和楚元胤之间曾经的那段美好回忆了。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当时他们心悦彼此这是事实,不能因为后来的变故,就全然否认。
人不可能一生无错,至少当时,她是真的开心。
至于后来如何,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至少没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还能跟身边这几个好姐妹一起做点儿喜欢做的事情,已经是此生之大幸了。
奢求太多,未免贪心。
对面二楼的楚元胤,知道她们两个这是在说自己。
这几年,他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来逐渐刻意留下踪迹,就是为了引起对方几人的注意。
总想着自家七嫂能够可怜可怜他,喊他一道,光明正大地跟她们一起游历。
结果她们倒好。
一开始还会在意自己的存在,结果越到了后面,越是坦然。
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明里暗里的帮忙,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简直没天理!
太伤人心了。
但是怎么办呢?纵然言儿能放下,他却是始终放不下。
未来如何不去想,至少像现在这样,跟着她们天南地北地跑,一起做做善事,照顾照顾孤儿们,也没什么不好。
将来怎么样不好说,至少享受当下,没毛病。
想通了,人也就淡定许多,再没那么别扭了。
时隔三年,他终于肯主动现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善堂门外,沐云歌等人面前。
岂料他淡定,玉瑾言比他还要淡定。
甚至还主动开口,给他打了个招呼。
楚元胤:“……”
扎心。
到底还是没有完全释然呢,为了避免自己再被拖回到曾经那种可怕的情绪深渊,他干脆不予理会。
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喏,若不是有任务,我才不出现呢。”
信是给沐云歌的,她不用拆开,瞧见信封的第一眼,便知道是谁写的。
信的内容更是寥寥数语,连个落款都没有。
“歌儿,夏又至,百花已开。”
可归矣。
其实这三年的时间,不只是曾经的郁贵妃,如今的太后愁白了头,西晋满朝文武大臣们,同样过的不是个滋味儿。
鉴于当初楚元戟这个新帝不肯放弃沐云歌,跟胶着的楚元烨,如今的西北王达成和解,以至于她这个沐家嫡长女,被朝臣们视作洪水猛兽,红颜祸水。
是以,心有算计的朝臣们前所未有的团结,不仅联合给楚元戟施压,更是通过沐睿,直接将人给逼走了。
沐云歌离京那日,可谓是满朝欢庆。
朝臣们就差奔走相告,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更是摩拳擦掌做好一应准备,就想着在新帝后宫中分一杯羹。
岂料,楚元戟妥协了放手让沐云歌一事,对于有朝臣奏请大选,却直接将奏章砸在了对方脸上。
然后接下来的几年,别说是
新帝后宫空置,一空就是三年整。
起初朝臣们还不以为意,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明白谁了?
新帝人还年轻,血气方刚的,心上人离开,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也是有的。
三年的僵持,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而且看楚元戟那个样子,分明是做好了再熬三年,下一个三年,下下个三年的准备。
而且经过修养身息巩固政权,他彻底将皇权收为己用,再也没人能够利用一些不可反驳的大道理,来胁迫他做些什么。
曾有个老臣不信邪,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站在殿前以死谏的方式,逼迫楚元戟充盈后宫。
楚元戟也不理会,冷眼看着对方撞住。
完了还将半死不活的老大人直接拖到了宫门口,以藐视君上的罪名,晾了一整天。
宫门口人来人往,那一日,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尽了老大人的狼狈姿态。
也很好地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完了楚元戟打一巴掌给颗枣,又派遣太医前往,给老大人诊治。
因为逾越之举,老大人里子面子丢了个精光,刚刚能从床上爬起来,便一书辞呈,回归故里了。
有了这个例子,心心念念惦记着楚元戟后宫的朝臣们,总算有所收敛。
不仅如此,楚元戟的手段也越发果决,颇有雷霆之势。
至此,朝臣们才后知后觉,叫苦不迭起来。
身在庙堂之上,每日全国大小事务那么多,难免有一二疏漏之处。
不小心惹到新帝,那就是一个提心吊胆,指不定合族遭殃。
无奈的是,边上还没有人劝着!
太后深居简出,既然两个儿子哪个都管不了,干脆就谁都不管了。
爱咋咋的,横竖她已经心想事成,干脆安安稳稳地过起了颐养天年的好生活。
这可就苦了朝臣们,犯了错,想要找人帮忙求个情,都不知道该去找谁!
终于,有人开始忍不住,在触犯了楚元戟的逆鳞,面临着抄家灭族之祸时,突然记忆复苏,想起了曾有过那么一个人。
原本乃是新帝的结发妻子,后来两人即便是和离,感情也从未断过。
新帝更是为了她,差点连江山都不要。
若是帮忙求情,还能有谁比沐云歌更加合适?
为君治国,需要恩威并施,才是驭人之道。
一味处事严厉,它费朝臣啊。
新朝新气象,沐睿这个曾经威风一时的宰相,也遭到了清算,被降职做了礼部尚书。
加上他儿子选择效忠西北王楚元傲,这些年以来,沐府几乎是门可罗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但是突然有一日,沐府的大门前又开始重新停了车马,有同僚拜访。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慢慢地,来找沐睿的同僚,开始多了起来。
闲话家常不用多说,各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女儿家要娇养,他家嫡长女游历在外已经三年了,是不是……也该要回来了?
沐睿不傻,很快便认清了这个形势。
自然也不肯放过家族起复的机会,连夜给沐云歌写了封信。
信的内容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是殷殷期盼之情。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道他真就是个慈父,一心牵挂着在外头的女儿呢。
楚元戟身在宫中,对于外头这些事情,掌握得一清二楚。
看着暗卫送上来的信息,三年的时间,他脸上总算第一次展开了真正会心的笑意。
“时间,终于到了。”
沐家嫡长女,回京了。
看的自然不是沐睿那封虚情假意的信,而是楚元戟的寥寥数语。
确实,也该归了。
沐云歌进京那日,恰逢黄昏,大部分朝臣们已经下值。
经过的那处城门口,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景。
几乎沿途两侧的酒肆茶楼,不仅包间被人全部定完,就连大厅里头,也多了许多贵人们。
平日里头见一面都难的大人们,全都跟不要钱似的候着,就怕自己消息有误,回来的人不是沐云歌。
明里暗里藏着那么多双眼睛,害得沐云歌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还有人等着驱赶她呢。
好在,糟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入目所及之处全都是笑脸,个个都是好人。
孔雀长街,有一人卸了龙袍,身着一身普通长衫,如同寻常男子那般,静静地等着。
沐云歌下了马车,一眼便看见了他。
时值夏至花开,残阳如血,一抹余晖落在了对方眉眼之间。
柔情似水,情难自己。
楚元戟等着沐云歌向她走来,又嫌弃她步伐太慢,干脆自己几步上前,主动迎了上去。
所有千言万语的问候,最终也只化为了一句:
“回来了?”
沐云歌莞尔:“回来了。”
回来,就好。
那颗牵挂了真正三年的心,也总算可以重新回归原处了。
楚元戟伸手,将沐云歌一双柔夷揉在大掌中,也没跟她一道再坐马车,而是牵着一块儿慢慢走。
十里长街,执子之手,缓步慢行。
曾经那些以为难捱的时光,在这一刻,也被沾染上了无边的温情。
晚风徐徐过,暖人心脾。
楚元戟侧眸,贪恋一般地望着身边人,只恨不得将那张艳丽的侧颜,直接刻进自己的骨子里。
其实,也差不多了。
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有了此时此刻,也算圆满了。
“以后,再也不走了吧?”
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岂料身边人笑颜如花,眉眼之间却挑出一抹狡黠来:“这可不一定。”
永宁做善事做上了瘾,善堂在各地的规模还在不断地扩张。
她作为姐妹,可不能落后,需要帮忙的地方,肯定是义不容辞。
听了这番解释,楚元戟颇感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怎么办,堂堂西晋一国之后不想被困后宫,想要悬壶救世,兼济天下。
想责备,都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
最终妥协:“也不是不行,但是提前说好,一年顶多只可以出去一次。”
还能怎么办?
只好宠着呗。
会让被对方入了眼,入了心,此生非她不可呢?
世间佳丽千千万,却唯独身边这一个,才能完完全全牵动他的全部心神。
楚元戟说完,看沐云歌竟然有想要反驳的意思,忙做可怜状:“你已经抛下我,整整三年了。
歌儿,好歹心疼心疼为夫,可好?”
沐云歌见状,啼笑皆非。
真是,这人撒起娇来,怎么越来越熟练了?
好歹也已经是一国之君了,简直没眼看。
看似嫌弃的不行,实际上满眼笑意,点头应允:“好啊。”
一年出去一次,好像,也够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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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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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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