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衣男子,其心可诛!
沐云歌寒了眼,敏捷避开他。
还没等她开口讥讽锦衣男子,自家丫鬟倒先是忍不住了。
天竺半点没惯着他,当众啐了一口:“呸,哪来的脸?家里没镜子的话尿总是有的吧?出门之前也没好好照一照?想纳我们家小姐为妾?你有那么大的福分吗?白日做梦,以为你家祖坟让人点着冒了青烟吧?”
小丫鬟惯来口齿留音,骂的更是半点忌讳都没有。
那个锦衣男子气得脸色更青了,伸着手差点没气晕过去:“你……你……”
天竺半点也不含糊:“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打小没家教,连圣贤书都没读过吗?坐井观天不懂,至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话听说过吧?人癞蛤蟆至少还有身蛤蟆皮,你有啥?”
锦衣男子被激得气急败坏:“来人,把这丫头拖出去,打死!”
跟天竺突然爆发出来的泼辣相比,玉树的反应就直接多了。
一记扫堂腿过去,直冲对方门面。
胆敢轻辱小姐,还想打死天竺?他怕是想要自己死!
不过关键时刻被锦衣男子身后的打手给挡下了。
玉树冷哼一声,一拳砸向打手胸膛,继续朝着锦衣男子攻击。
更多的打手冲过来保护,她一时占不了上风,却也让那些打手们不敢大意。
围观的其他患者们老早就远远躲开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看神医姑娘这边半点亏都没吃,两个平日里看着和颜悦色的姑娘居然这么厉害,慢慢也就放下了心。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劲儿帮玉树加油打气——
“玉树姑娘小心,你后面那个想偷袭!”
“玉树姑娘打他,助纣为虐的都不是好东西!”
“玉树姑娘……”
当然,也有个别清醒的,忍不住替沐云歌主仆三个担忧。
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对方已经自报了家门,想必出身不低,生怕神医姑娘惹上麻烦。
正用这个由头劝说德仁堂息事宁人,就被锦衣男子截住了话头。
“呵,还算是有长了脑子的,你们可知我舅舅是谁?!你个贱人,要不是见你长得可人,你真当本公子看得上你们这种贱民不成?!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没过门就敢这么嚣张,看我以后怎么调教!”
他说话间神色一沉,嚣张挥手:“来人,把她给我抓回去!”
竟是求娶不成就要明抢。
一时间除了拦住玉树的那些之外,剩下的打手全都朝着沐云歌扑了过去。
她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而已!
知道她压根不会武功的常大夫首先急了,大叫一声捂着胸口,赶紧让伙计们去护着她。
天竺也死死挡在前头。
连围观的患者们都担忧又同情。
唯独沐云歌自己,眉眼清浅地推开了自家丫头。
然后在场所有人,看到了特别惊奇的一幕。
凶神恶煞般的打手扑过去,刚要碰到神医姑娘,神医姑娘自己倒先动了。
手指快速在那些人,或手臂或身上点了点。
然后……身手不错却全无防备的打手们,一个个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臂。
紧接着,一个个僵着身体,接二连三的扑通扑通相继栽倒在了地上,除了一双眼睛还在不停地眨巴着之外,再也动弹不得。
沐云歌嘴角噙着冷笑,朝着对面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最新提纯过的麻药,果然好使。
那位锦衣男子,吓得不断后退:“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沐云歌轻皱着眉头,没理会他的惊恐,忍不住有点儿困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锦衣男子颤抖如筛:“本公子说……要……要纳你为……为……”
这么彪悍又诡异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怎么好看,也真的适合带回家去做妾吗?
怎么感觉不是太安全呢?
他,有些后悔了。
沐云歌神情不耐地打断了他:“不是这一句。”
锦衣男子眼珠子一转,“那……那……”
难道是从此以后不用抛头露面,可以享福那句?
他就说嘛,混迹在市井间讨生活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想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心下刚刚一松,又听沐云歌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本小姐自轻自贱了?”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自尊心还挺强。
锦衣男子舒了口气:“是在下口不择言……说错话了!小姐莫怪。不过……在下的承诺依然有效,若是小姐介意的话,做个贵妾也不是不可以,就是……”
就是不安全!
可是小美人的这张脸,是真的勾人心魂呐。
至于做贵妾嘛,她的身份确实不太够,不过只要能讨他欢心,也都不是问题。
这一刻,锦衣男子还当真认认真真考虑起怎么安置沐云歌的事情来,以至于他那些还躺在地上的手下们,他是半点也没在意。
就在锦衣男子自认为考虑好一切,要跟沐云歌表功时,身后一股大力突至。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陡然“飞”了出去。
万籁,俱静。
在场所有人齐齐揉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个锦衣男子,的的确确是飞出去的!
德仁堂内,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名身着褚红色暗纹锦袍的男子。
楚元戟面如冠玉,凌厉傲然,周身气势如虹。
他黑沉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王抢女人?”
楚元戟的突然出现,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沐云歌都结结实实愣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
前一秒,眼神还凌厉骇人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气势立马萎靡了下去。
楚元戟微皱着眉头,眼神竟闪过一丝可怜巴巴的委屈讨好:“本王若是再不来,你还不得被人抢跑了?”
表情语气都到位了!
然而,当鹰眸扫向深处却寒光一片。
清河陈氏是吧?很好,他记住了。
本王……本王……
听到这个自称,在场的人有些傻眼。
能在京城中生活的百姓们,最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
这位爷,肯定没人惹得起!
也有个别人已经认出了定王殿下的身份,吓得连脑袋都不敢抬的太高。
偶有外地来不懂的,也自有人暗中提醒。很快,围观的患者们很自觉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重新回去排队了。
一个一个看着恭顺又谦卑,乖得不得了。
笑话,这可是位王爷,那什么清河陈氏,算老几?
百姓不知内幕,堂堂定王的威名,还是如雷贯耳。
常大夫见状也知有他在,这场危机定然再不会掀起什么浪花,远远冲着这边拱了拱手就让伙计搀扶着坐了回去,重新开始收号问诊。
明明刚才还喧闹的场地,短短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变得安静起来。
诡异得让人心底发毛。
沐云歌视线转了一圈,硬拽着楚元戟去了后院:“你跟我走!”
“好嘞。”
楚元戟被女人香软的小手拽住了手腕,顿时神清气爽,消气了些。
他也顾不得医馆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暗戳戳地盯着,也全然没有半点王爷架子,就这样屁颠地乖乖跟着沐云歌,扬长而去。
距离德仁堂不远处的一条破旧巷子里,刚刚还嚣张至极的锦衣男子正躺在这里。
他刚被楚元戟一脚踹出内伤,差点没喘过气,结果在德仁堂门外刚落地,就被两道黑影拖出来扔在了这里。
这些人的动作太快了,他甚至都没看清他们的脸!
简直过分,这群人居然半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锦衣男子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气得咬牙切齿,刚想挣扎着起来,就看到有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位少年。
对方尚带着几分稚嫩的眉眼皆是冷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好像自己欠了钱似的。
锦衣男子强忍住要打骂人的冲动,朝着对方伸出手:“识相的,还不赶紧扶小爷起来。”
他被楚元戟那一脚踹出了内伤,胸腔处疼得厉害,肋骨肯定是断了的。
好个德仁堂,简直狗胆包天,回头他就带人去把它给拆了。
还有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娘子,也一并……
即便是受着伤,也阻挡不了锦衣男子淫虫上脑的本性,他在脑海中将沐云歌意淫了一番,等再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位少年居然纹丝未动,就像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似的,半点要扶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回,锦衣男子怒了:“小子,你聋了?”
如果他不是实在疼得厉害动弹不了,这会儿就爬起来打死他!
出现在巷子里头的小少年,就是小追风。
在所有人都只顾着看热闹的时候,只有他的注意力,全程在这个登徒子身上。
他是随着楚元戟的两个暗卫找到这里来的,正好看见亵渎了小姐的登徒子,这会儿起不来!
追风很快估量清楚情况,慢慢上前,蹲下:“我没聋。”
他跟往日在德仁堂那个听话懂事的小少年完全不同,这会儿,小追风小脸上全是阴鸷,出口的嗓音,更像是明晃晃的冰刀:“敢亵渎我家小姐?那你这双狗眼,还是别要了!”
一声惨呼将将响起,又被半路生生截断,锦衣男子的嘴里多了一块又脏又臭的破抹布。
小追风一双小手满是血污,抖得握都握不住,两只血淋淋的眼珠子相继落地。
他死死咬着嘴唇,小脸苍白一片,表情紧张又惧怕国,眼神却异常坚定,掷地有声:“这是给你的教训!你以后若是还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失去的就不止是一对眼珠子了……”
这厢,沐云歌可不知道小追风竟为她出了这样的头。
她定睛望着眼前的楚元戟,说不出来心头是个什么感觉,心思辗转半晌,最终开口先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楚元戟立马就给她当场表演了个一秒钟垮脸:“这么长时间没见,歌儿你就只关心这个?”
沐云歌:“……”
也不知道是谁,在一个月前发疯,把自己身体都给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药是她给的,伤口是她料理的,现在关心一下,反倒还关心处毛病来了?
沐云歌懒的跟他多说,故意板着脸,沉声道:“你转过身去,脱衣!”
既然他不肯说,那她就自己看!
不过,今日楚元戟突然出现,着实在沐云歌意料之外。
一个月前的定王府之行,该打探的心意打探清楚,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她还以为他们两人之间,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事情既然明知道没有结果,及时止损也是一场功德。
所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头,她一直守在德仁堂忙忙碌碌,用一个又一个疑难杂症的患者来占据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说是逃避也好疗伤也好,总归还是做到了的。
这段时间里头,她真就没怎么想起过楚元戟。
好像过往两人之间的种种相处,都彻底化成了云烟。
想要保持理智很容易,不过既然已经动了心,就没那么容易骗过自己。楚元戟这个人,大概注定了会成为她心底一道不敢触碰的伤。
好在只要不想不念,总有一天会痊愈。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然后在觉着初显成效的时候,他就来了。
沐云歌觉着自己有些生气。
生气之余,心底还有异常明显,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开心。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救了!
沐云歌内心五味杂陈,怀着复杂的心情去拿了外伤药。
再回头,就对视上某人晶亮的眼神。
楚元戟沙哑的嗓音,流露出罕有的无赖:“歌儿……我身上疼,好像动不了,不然……还是你帮我脱吧?”
这算盘打的,估计前院那些忙碌的伙计们都听到了。
沐云歌清咳两声:“那我让天竺进来帮你。”
“别——”
楚元戟慌忙出声阻止,麻溜解腰带,这会儿既不疼,人也能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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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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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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