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沐如雪脸色更白,下意识地抖着身体往后退,很快又察觉到不对,一脸惊恐地抬头。
果然,正恰好对上了楚元德狠厉阴鸷的眼神。
沐如雪差点哭出声:“殿,殿下,妾身不是……”
楚元德胸腔剧烈起伏,手指紧捏又松开。
再伸出去时,倒是没继续打人,而是直直搂住沐如雪的细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头带。
然后压住对方恐惧的微颤,继续慢慢哄:“本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雪儿你受累了。等以后……”
一幅肆意畅想未来的美好画卷自他口中缓缓展开,沐如雪僵硬地低头听着,全程不敢多说一个字。
也不敢有多余的反应。
到底是在储君位子上磨炼过的人,楚元德很快就看出她的不对劲。
以前怎么没发现,哄个女人还这么麻烦?如果不是她还有用处……强压下眼底的不耐烦跟厌恶。
楚元德突然出手钳住沐如雪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雪儿怎么不看本王?”
说着话的同时,他的眼底突然亮起一抹异样的光亮。
到底是京城四绝之一,沐如雪的容貌那是没的说。
尤其此时,她额头上的血迹还没干,一路蜿蜒到脸颊,殷红跟苍白形成了异常鲜明的对比。
她的眼神惶恐不安,跟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整个一副楚楚动人的姿态,让人忍不住……
楚元德心头的不耐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某处蠢蠢欲动,嗓音瞬间变得温柔似水:“雪儿别怕,都是本王不好,吓着你了。”
他安抚得很有耐心,甚至比以前更似款款深情。
然而落在沐如雪眼里,非但没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反而更加害怕了。
“殿……殿下……”
楚元德被废之后,人就一直在被幽禁中。
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母后还有舅舅身上。
然而现实是何等残酷?
等一个个噩耗传来,他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心态崩了,人都成了半疯癫状态。
直到后来某一天,他因为失控殴打了宫女,然后将满腔的憋屈全都发泄在对方身上之后,突然发现似乎能好受一些?
所以自那之后,总有宫女的尸体在半夜,被偷偷从囚禁着他的宫殿后门抬出去。
后来人是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可惜条件有限再也宫女供他霍霍,楚元德压不住心底的燥气,怒火才会越来越盛。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明媒正娶的沐如雪倒也不是不能凑合。
从重新见到楚元德到现在,两人已经相处了好几天,他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沐如雪再清楚不过了。
心态秒崩。
眼前的人,是她当初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以为从此平步青云,结果一朝美梦破碎。
为了他,她甚至豁出去,连整个沐家都给差点搭上。
现在楚元德好不容易被人暗中安排着逃了出来,沐如雪还以为,自己悲惨的生活终于过到了头。
一向看不惯她的婆婆被废了,再也磋磨不了她。
从此她便能扬眉吐气,继续过回以前备受宠爱的好日子!
虽然一个区区王妃之位的确有些憋屈,可她坚定地认为,楚元德不会让她等太久!
结果哪知道……哪知道……
惨烈的一幕在眼前浮现,她不顾一切地挣扎了起来:“殿下,不要,不要,求你……”
可惜那点儿小猫一样的力气,压根没起到半分作用。
反倒是那副万分抵触的样子,一下就触怒了楚元德。
他当即黑脸,瞳孔里都是危险的暗芒:“怎么?事到如今,连你也要嫌弃本王不成?贱人,你怎么敢!”
一巴掌甩过去,沐如雪是被拖进房间的。
布帛碎裂的动静传来,紧接着简陋的房屋里头就响起了沐如雪的惨叫声。
听着极为凄凉。
守在外头的人却个个面无表情,就跟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等楚元德再从屋子里头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一脸餍足情绪稳定,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
侍卫备好了简单的饭菜,一边帮他布筷,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您真的决定好……要跟那人合作吗?”
闻言,楚元德刚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少顷,长叹一口气:“本王何尝不知道,他不过只是想要利用本王而已。可事到如今,能供本王选择的余地,不多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言语间想到什么,一声冷笑。
“一时的春风得意又有什么用?不过只是父皇手里头的棋子,为了钳制楚元戟罢了。
他多年在外游荡不参与朝政,手里头能有什么实力?
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等回头本王一旦起复,呵,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一番话说得笃定,明显半点没把口中的那个“他”当回事儿。
侍卫闻言眉头皱了皱,刚准备说点儿什么。
不过随即见着自家主子难得的好心情,又咽下去,换成了恭维:“殿下说的是,殿下圣明!那……沐相呢?”
单凭一个沐如雪,就想让对方去触及陛下的龙鳞,提及让楚元德去西北,这事儿怎么看都不靠谱吧?
说到这个,楚元德笑得更为阴沉:“沐睿那个老狐狸,当初那般巴结着本王,现在还想撇清关系?做梦呢。本王不过利用他而已。他能不能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元戟倒了,本王得让父皇知道,他还有本王这个皇子在!”
帝王之术,重在制衡。
如今的京城只剩下一个皇子独大,以他对自己父皇多年的了解,怕对方也快睡不安稳了吧?
露出一抹自认为高深的狡诈笑意,楚元德加快了手上吃饭的动作。
“通知下去,让他们抓紧准备一下,我们今晚起程,回京!”
简陋的房间里头,沐如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身上只被随便扔了一条薄被,露出来的肌肤上全都是青紫伤痕,触目惊心。
她双眼无声地盯着天花板,将外头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差点咬碎一口贝齿:“楚……元……德!”
他明明有别的计划,却完全瞒着自己,半点真实意图都不露,分明是压根没把她当成自己人!
那他说将来要跟自己共享荣华的话,还能信吗?
还有沐云歌,现在自己所有这些遭遇,本该是她受的!
她那个丑八怪,才该被这么虐待!
仇恨在心头扎了根,悲怆是风,稍微刮一刮,肆意疯长。
沐睿一行回来的速度,明显比来时快了不少。
同样的路程,居然整整缩短了半日。
谁都能感觉沐睿归心似箭!
沐云歌全程兴趣缺缺,一路窝在马车里头闭目养神。
浑浑噩噩间,好像听到外头有人说,到城门了。
没过一会儿天竺就掀开车辆进来,小心地凑到她跟前:“小姐?”
沐云歌睁眼:“怎么了?”
好像睡得有点儿多,意识有些模糊,连视线也不太清楚。
等她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状态好一些,再看过去时,小丫头正在挤眉弄眼。
“有人要见你。”
随便找了个理由不跟其他人同行,沐云歌这辆马车单独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大概心底有所猜测,她竟莫名有点儿说不出来的紧张。
直到车帘掀开,看清要见她的人时,沐云歌所有的情绪戛然而止:“是你?”
来人是杜随。
眼前的他,神情憔悴精神不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落魄感。
见着沐云歌露面,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沐大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杜随是楚元戟身边的近卫,威风凛凛,从来见这人,都是精神抖擞,敏锐机警的模样。
何曾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沐云歌心脏一揪,急急出口的声音都快变了调:“楚元戟他怎么了?
是伤口又恶化了?还是楚道行又对他做了什么?难道是楚元烨……”
问得太快,完全来不及过脑子。稀里糊涂间,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急得天竺一个劲儿都摆手:“小姐,慎言,慎言!”
她这么一提醒,沐云歌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路的浑浑噩噩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不知道某人的情况,没有收到半点儿关于他的消息,心底里一直在担忧着又不能表现出来。
竟牵挂一个人至此。
她看了眼自己揪住车帘的手,力道大得都快要把那块薄薄的布片给撕扯下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杜随则表情复杂。
“既然小姐这么记挂我家王爷,又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回什么乡,祭什么祖?
在对方最需要她的时候,难道都没想着去看人一眼的吗?
这就带了怨气了。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天竺给狠狠瞪了一眼,以眼神反驳。
回乡祭祖这事儿是老爷定的,小姐又反抗不了!
杜随被她这一瞪,乖乖闭上了嘴,没敢再继续质问沐云歌,吱唔回答:“小姐不用太担心,王爷他没事……嗯,也不算是全然没事,就……”
大概实际情况着实有些复杂,他明显一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好的样子。
纠结了半天,杜随拱手,“还是请小姐亲自去看上一眼吧!”
能把他为难成这样,看来楚元戟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当初在天牢对方离去时候的情形再现,那一眼里铺天盖地的悲凉压得沐云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后来的他,又是怎么出宫回府的?
也没第一时间来找她……
万千念头纷杂,就在沐云歌出神的这么短短一瞬间,杜随表情已经变了几变。
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去定王府,杜随眼神一沉,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您与王爷曾结两姓之好,后来更是情意相投。便是如今没了夫妻之名,此前种种生死相依的过往不是假的。
纵然……纵然主子或许有对不住您的地方,可他对您情深义重日月可鉴,您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管他!”
说的悲怆,到情绪激动处,他嗓音都哽咽了。
“现下您若是不去这一趟,他极有可能就……就撑不过来了!”
撑不过来了……
沐云歌心头一震,脑海嗡嗡作响。
都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玉树,驾车!”
楚元戟喜静,定王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
是他此前一贯的风格,也是沐云歌熟悉的样子。
一路走来,入眼处的人和物跟记忆中完全吻合。
除了少了那些府兵之外,再没什么不同。
下人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看到她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好像一切都没变。
可或许是心境不同,沐云歌却总觉得好像空气当中都有一股子悲凉的气息,在无声蔓延。
下人们脸上的表情也很勉强。
都是住惯了的地方,不用人特意引路,她径直到了辰光阁。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酒味儿。
某人该不会是把自己泡在酒池子里头了吧?
一眼望过去,杜随表情颓败。
“王爷让人把酒窖里头所有的酒全都给搬过来了,属下们劝不住……”
沐云歌原本还想责问,难道他不知道楚元戟身上还有伤吗?
不能饮酒!
可看杜随这样,只能作罢。
外头都闻得见,辰光阁就更加严重了。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沐云歌差点直接被熏得背过气去。站在门口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继续往里进。
一只脚刚刚踏进入,沙哑的低吼边迎面而来:“出去!”
夹杂在其中的戾气犹如化成了实质一般,带着利刃般的锋锐直直往她脸上扑。
沐云歌表情一僵。
跟在后头的杜随急了:“王爷,是……”
“没事。”
沐云歌摇摇头,阻止了他的解释。
同时递给一脸担忧的自家丫鬟们一记安抚的眼神,再度深吸一口气。
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将外头三人的目光彻底隔绝之后,她才惊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昏暗之中。
楚元戟竟让人把窗户给钉住了?
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瞅见个大概轮廓。
正当她摸索着向前时,阴鸷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
“怎么?听不懂本王的话?!”
伴随着这声厉喝,还有呼风突至。
沐云歌是经历过西北危局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依着她的能力压根不可能躲开,幸好脑子宕机的的同时嘴巴异常利落。
“楚元戟,是我!”
风声至,拳头距离她鼻尖只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处稳稳停住。
随即沙哑嗓音里头的戾气散的一干二净。
“歌儿……”
站在外头的玉树自然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不只是楚元戟的那声厉喝,还有随之而来酒坛的破裂声。
人立马就急了。
万一定王喝醉了酒压根不认人了怎么办?万一他不知好歹要打自家小姐怎么办?
就小姐那身体,压根挨不住对方一顿揍啊!
想的可怕,不顾一切就想往里冲。
杜随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
人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过来的,可不能被这个鲁莽的丫头坏事儿。
此时的玉树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连句回应都懒得给,直接往对方脸上招呼。
杜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在两人将要缠斗在一起时,房间门被打开了。
沐云歌皱着眉头站在门内,表情还算平静。
“杜随,带人去把木板撤了,开窗,通气!”
门内静悄悄。
杜随很小心地朝里头望了一眼,并没听到自家主子的阻止。
随即神情动容,好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眼眶却一下子就湿了。
“是!”
应得快,动手更是很快。
心底的那个庆幸,全都挂在了嘴角,不住地往上翘。
找对人了,还得是王妃啊!
这些天,他们几个可是没少费心,该想的办法都想了。
无奈就是劝不动主子。
果然她一来,一切都不同了。
主子的病,只有王妃可以治,药到病除!
等回头开了窗户,阳光照进去,他家王爷,又是一条汉子!
至于沐家小姐不做王妃的事儿?不存在的,这定王府的女主人,必须得是她!
沐云歌可不知道自己一句吩咐还能惹来杜随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
吩咐完他之后,又交代玉树和天竺,让她们去拿药。
都在马车上备着,很方便。
辰光阁书房很快重新恢复了亮堂,里头的狼藉也一览无遗。
沐云歌皱着眉头让人把所有的酒坛全部给搬了出去,又叫下人进来打扫。
全程动静不小。
而重新坐回去的楚元戟则是完全不理会,就跟没有知觉一般。
他身上绣了暗纹的锦料常服皱了,犹如斗败的困兽,高大的身躯卷缩在房间一角,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
勾着脑袋,让人完全看不清脸。
房内下人们进进出出,却没人胆敢朝他那边多看一眼。
终于等房间彻底清理干净了,挥退了除杜随跟玉树天竺之外的人,沐云歌才抬脚往楚元戟那边走去。
颓废也就算了,这人整个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那股子冲人的味儿,别提了。
惹得沐云歌直皱眉头:“楚元戟,你抬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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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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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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