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起了一簇簇火光,一下子捅破了这沉闷浓郁夜幕。
惨叫声,哀嚎声,胡人得意的大笑,交织在一起。
“是谁开城门放的胡人进城,是你么孙忠良。”孟棠实在不忍,微微垂目,苍白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沉痛。
孙忠良说:“自打陛下御驾亲征后,老臣便谋划多时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没错,是我开城门放的人,那又如何呢?”
孟棠忽的转过头,与他对视,他漆黑的眸里盛着惊心动魄的冷意,她说:“孙忠良,你信不信人在做天在看、善恶有报?”
孙忠良咧嘴,他道:“倘若真有报应,也该先报应到褚奕那个暴君身上!”
“咳、咳咳咳……”孟棠脸色不好看,因为失血,便连唇色都苍白无比,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在沉闷的夜色中,倒像是穿了一件红褐色的华裳。
“皇后娘娘,恕老臣直言,你就是个蠢货!倘若你孟家先反,又怎会让我抓到机会呢?你们汉人心里就惦记着那点家国大义,虚伪!你们是忠义两全了,可褚奕呢?褚奕本就是一个小人,这皇位也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抢来的,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有什么错呢?”
孟棠看向下方,烟火中,一个孩子仓惶的从屋中跑了出来,那孩子才四五岁的样子,他手上的球掉到了地上,滚到了街中心,小孩跑过去正要捡,一个手持弯刀的胡兵,顷刻间一刀砍掉了他的头颅。
小孩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不解之色。
妇女的哭嚎声传来。
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胡兵,将街上能看到的男人女人们,杀的杀,拖走的拖走。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百姓沦为家畜,生命变的不再珍贵,胡人们大笑着,弯月刀上的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刀刃滴落到地上。
好恶心,这就是战争吗?
胡人攻城已是如此,真正的乱世又该是何种模样?
孟棠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孙忠良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去看城门外,他虎视眈眈的说道:“瞧啊,英明神武的陛下赶回来了,你看到了吗?”
远处有个小黑点,逐渐往这方接近。
孟棠看不清,可孟棠知道,是褚奕。
孙忠良舔了舔唇,许是褚奕的归来让他有点紧张,孙忠良说:“听说皇后娘娘还怀了孩子,等褚奕回来,你说他是会选你和孩子呢?还是会选这皇位?”
孟棠不答,孙忠良呼哧呼哧的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呢?”
孟棠不屑与这等人多费口舌,她知道一位清醒的帝王,该做什么。
就让她最后利用褚奕一次吧,江山归他,送她回家。
褚奕带着人一路杀了过来,铁血无情的少年帝王脸上出现了焦急之色,他目光频频往城墙上看去。
那一瞬间,褚奕所做过的噩梦,好似成了真。
梦里她也是站在城楼上,说不爱他,最后纵身一跃。
那好不容易让他遗忘的噩梦,此刻又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眼前。
褚奕目眦欲裂,张口叫了声:“棠儿。”
孟棠离他太远,她听不清。
但她知道,他在叫她的名字,孟棠朝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可孟棠从不是牡丹,她素雅面容像水塘里荡漾出的不规则圆月,遥不可及,一触即散。
孙忠良再不掩饰自己胡人的身份,他将弯刀抵在孟棠的脖子上,朗声道:“陛下,停手,让你的人放下兵器,否则……”
他在孟棠素白的脖颈上划了一下。
孙忠良笑的猖狂,“你最爱的皇后,就要香消玉殒了。”
褚奕搭着弓,锋利的箭头直指孙忠良。
然他的手在抖,他箭术极好,此刻却对准不了孙忠良。
太害怕了。
孙忠良没有犹豫,他眼神狠辣,在孟棠脖子上,划下第二刀,“听不见吗?我说,放下兵器!”
他这话落,孟棠开口了,她道:“褚奕,作为一国之君,该怎么做,你知道的,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我的郎君他从不会向人示弱。”
“我的郎君是这天底下最英明神武之人。”
她眼底抵着绵延的情意,缓缓开口:“我的郎君也绝不会弃天下子民于不顾。”
孙忠良听到这话,蓦的笑了,他说:“听到没有?陛下,您该怎么做呢?”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江山。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只怕孙忠良不会放过他,而皇后也会不保。
褚奕眸子一沉。
他声音凛冽:“孙忠良,你真是太可笑了,你以为一个女人,就能够威胁到我吗?”
他忽的便箭指孟棠,褚奕勾唇,脸上的血更添了几分煞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给我杀!”褚奕低吼道。
“是!”
“杀啊!”
士兵们没有停,反而越战越勇!
见这情况,孙忠良心里彻底慌了,难道对褚奕来说,孟棠当真是可有可无的吗?可这段时间,褚奕对孟棠的宠爱朝臣们都看在眼里……
“住手!住手!”孙忠良吼道,“褚奕,你不要孟氏女的命了是吗?”
褚奕冷酷的声音传来:“与其死在你这等人手里,不如让我亲手送她上路!”
“好,好,好。”孙忠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一把将孟棠推到城墙边缘,说:“既然陛下当真那般冷血无情,那就来啊!杀了她!”
他双眸死死盯着褚奕。
褚奕稳住手上的箭。
孟棠说:“陛下只需做个好皇帝即可,不负江山,不负天下人,杀了我吧……”
她闭上眼。
褚奕知晓,倘若一个合格的帝王,就不该被孙忠良威胁到。
孟棠唇瓣微动,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决绝,他说:“不要让臣妾阻拦了您的前路,倘若能以我之身,换这满城百姓性命,那么臣妾赴死又如何?”
这一句句话,不止传到了褚奕的耳中,更是传到了褚奕带来的士兵耳中!
她眸光微动,里面隐隐含着水光。
拨云见月,清冷的月辉落在她身上,一身高不可折的傲骨,她唇微动。
她没发出声音,但褚奕已然读懂了她。
她在说:杀了我。
杀了我……
她只是一介女子,在国家大义面前却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褚奕手再次抖了起来,方才装出来的镇定,一下子泄了气。
褚奕年至二十二,头一回面临这样让他痛不欲生的生死抉择。
孙忠良好似也看出了什么,他越发将孟棠往前边推,挡在他身前,说:“陛下,射啊!您倒是射啊!您不是说,要亲手送她上路的吗?”
褚奕做不了选择。
他真的做不了选择,也许在爱上她的时候,他就注定拥有了软肋。
孙忠良手上的刀,一下子刺入孟棠的肩头。
孟棠发出一声闷哼。
褚奕身子一僵。
孙忠良用力在那伤口里搅动着刀刃,鲜血汩汩流了下来。
孙忠良一字一句说道:“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见此,褚奕那双眼里,好似沁了血!他再也拿不动手上的弓箭。
“咚”的一声,手上的弓落了地。
褚奕寒着一张脸,说:“住手!”
孙忠良大笑一声:“哈!还有你带来的兵,让他们放下武器,停手!否则……”
他又用力在她伤口里搅动了一下。
孟棠痛的直喘气,额头上冷汗连连。
她摇着头,此刻无关于好感值,也无关于算计,单纯不希望褚奕真如孙忠良设想中的那般束手就擒。
城里那么多百姓,那么多无辜者的血,倘若失了褚奕,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这样的人间惨剧……
她摇着头,唇哆嗦着。
她说:“褚奕,你在犹豫什么?”
“你是皇帝。”
“你知道身为皇帝,该做什么吗?”
“你做不了决定是吧?没关系,我替你做。”
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孙忠良始料未及,伸手去抓她。
孟棠脚下一蹬。
整个人都翻了出去。
褚奕眸子缓缓瞪大。
城墙那么高,摔下来,她可还能留个全尸?
褚奕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孟棠看到那进度条满了,满了……
她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唇,唇瓣微动,冲着褚奕说了三个字:“再见了。”也是再也不见。
她借此世孟棠的身体活了七年,如今终于得以解脱。
她双手张开,长发随风铺散开,看着天上的月亮。
长长叹了口气。
七年时光,她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一无所有。
“棠儿!”
褚奕冲破黑暗,冲破叛军的围剿,飞身而起。
他一向自傲,身负绝顶轻功,可此刻他只嫌自己太慢了,太慢了!
为何不能更快一点?
孟棠从城墙坠落,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小,“咚”的一声,沉入黑夜。
一方带着茉莉清香的帕子被风吹了下来,褚奕下意识伸手接住。
上面绣着清秀的小楷:
郎君啊,妾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一无所有。
郎君啊,此一别,乃是永别,黄泉路上,不愿相见,一碗孟婆汤,来生各安好。
郎君啊,成为这世上最好的皇帝吧,祝郎君江山永固,享无边孤独……
褚奕拿着帕子,来到孟棠身边,她安静的躺在地上,那样恬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褚奕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
刹那间,褚奕周身真气流窜,发冠坠落在地,披头散发,他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吼。
孟棠?孟棠?
这是他的孟棠?
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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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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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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