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炳犹豫了一会,又躬身行礼道。
随着刘文炳的话音响起,巩永固脸露忧色,而申、黄二人则感激中带着几分赞许。
朱元璋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文炳,缓缓地道:“哦,你且说说,李牟的行为有何反常之处?”
刘文炳看到朱元璋摄人的目光,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按李牟的讲述,他已经完成了李贼的任务。”
“这时,他只需要藏在暗处,等待叛军攻城时打开城门即可,可他为什么突然转移到福德楼,而这一点他并未说明。”
“这里面应还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若能理清这里的关键,或许我们能对李贼的判断更加准确。”
朱元璋追问道:“那依你之见,这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刘文炳此刻发言,既是想将黄尼麓的责任揽过来,也是想尽臣子的本分。
此刻他见朱元璋并未发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据微臣分析,在李牟转移到福德楼的时间,应是在活剐曹德思父子之后。”
“而曹德思父子是太监一党,所以微臣大胆猜测,李牟可能与城中的太监有所勾结。”
“当他得知此事后,担心陛下会对太监动手,发现他的行踪,所以才急忙转移地点。”
刘文炳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后,又一脸紧张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刘文炳的讲述,心中对他更为欣赏。
因为在李牟的供述中,确实曾提及李万、张奎二人与城内一些太监有所勾结。
只是李牟一向不喜太监,加之为了避嫌,所以对其中的事情并不太清楚。
而朱元璋为免引起党争,影响了守城,故意将此事隐去,没想到仍被刘文炳说了出来。
不过他心中虽喜,却仍佯怒喝道:“所以,你觉得是咱身旁的太监与李牟有所勾结,而咱放李牟,派遣吴孟明等人出城劝降之事做的不妥当?”
刘文炳闻言,身体颤了颤,跪地奏道:“微臣并非有意诋毁陛下近臣,只是此刻叛军围城,城中人心惶惶,陛下不可不防心怀二心之人。”
“特别是传闻东林五虎将之一的惠世扬投靠李贼后,曾在京城中引起不小的轰动,现今京城被困,不少人异常活跃。”
“像翰林院庶吉士周钟、兵科给事中时敏、龚鼎孳等人,平素并无甚交情,近日却时常聚会,臣觉得就不可不防。”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瞥朱元璋的神情。
见朱元璋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又继续道:“至于释放李牟一事,微臣并未觉得不妥,毕竟李牟讲述的应是实情,而劝降一事也势在必行。”
“只是对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尚需谋划,以免有所遗漏,中了李贼的奸计。”
朱元璋冷哼一声后,又看向巩永固、黄尼麓二人,道:“你们也是这样认为吗?”
二人闻言,立刻跪下道:“微臣以为新乐侯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三思!”
“你呢?以为如何?”
朱元璋又看向申湛然道。
申湛然闻言,并未有巩、黄二人的惊慌,反而笑道:“陛下深谋远虑,微臣是万万不及。”
“只是臣觉得太监在叛军中的名声并不好,李贼未必会将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朱元璋见到申湛然的笑容,突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又看向刘文炳三人,笑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刘文炳等人闻言,这才缓缓起身,一脸诧异地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见到众人诧异的目光,脸上闪过一缕犹豫之色。
随后又沉声道:“你们以后谋事,尽管大胆直言,不管对错,只要尽心谋划,咱绝不会怪罪你们!”
“但若是言事不秉公心,一味揣摩咱的心意,纵使说的再对,咱也不会奖励,你们可明白?”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朱元璋微微点头后,又看向刘文炳,道:“刘卿,你觉得申卿说的可在理?”
刘文炳闻言,沉默了一会,道:“自神宗派遣宦官外出征收矿税后,百姓对宦官的不满就超过了一般的贪官。”
“李贼虽然狡诈,想来也摆脱不了这种情绪。因此微臣也觉得李贼绝不会信任太监,他这样做,应该是想用李牟这个弃子来遮掩我们的耳目。”
“微臣大胆猜测,李贼应还有心腹之人潜伏在京城,而他的目标应是朝中的某些实权大员。”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那你给咱说说,他的目标应是哪些人?”
刘文炳知崇祯惯会委过于人,此刻见他询问,本想搪塞过去,以免被秋后算账。
不过当他见到朱元璋的目光时,立时想起刚才的“尽心谋划”等语。
于是他理了理思绪,沉声道:“臣虽不知具体何人,不过李贼的目标应该是手握实权,并且镇守城门之人。”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在吉时进入皇城,不至影响了他的大计。”
朱元璋笑道:“方才你们不是怀疑李牟的供词是李贼故意为之,为何刘卿你此刻还相信李贼会在吉时入城呢?”
刘文炳闻言,这才知道朱元璋先前并非动怒,竟是在试探他们,心中又是一惊。
他定了定心神,缓缓地道:“臣虽未见到李岩、李牟等人,但是对其也有所耳闻,知他们之前是李贼的心腹之人。”
“因此李贼若想骗他们,就必然不能全是谎话,特别是有关日常习惯等事,更不能作假。”
“所以臣认为,李贼应还是有吉时的,只不过这个时间,并非李牟知道的那个时间罢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笑着追问道:“那你觉得他们真正的吉日是什么时候呢?”
刘文炳摇了摇头,道:“微臣并不懂此道,不过以前曾听张真人谈论此事,好似十分繁琐。”
“据说推吉之人不仅要精通阴阳五行,还要知道被推算人的生辰八字,再配合地理方位等才行。”
说罢,他又偷偷瞥了申湛然一眼,见对方面有笑容,便又继续说道:“陛下若有兴趣,不妨问问申大人。”
朱元璋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申湛然,道:“申卿,你也懂择吉之术?”
申湛然通过今日的观察,知朱元璋心思缜密,才智高绝,一般的术数根本骗不了他。
于是笑着摇头道:“微臣也是闲暇之时,看过几本占卜之书,这些书大多是经验总结,借助阴阳之术故弄玄虚而已,实不敢奏对御前。”
朱元璋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天道深远,等闲人如何能够窥测。不过咱君臣今日权当闲聊,你不妨说来给咱听听。”
申湛然笑道:“既然陛下有兴趣,那微臣分析一下宋献策的推演之术,就当是替陛下解闷。”
说罢,他沉思了一会,道:“臣虽不知李贼生辰,不过从今日他申时到京来看,应取的是火克金之意。”
“故臣大胆推测,其命火王,喜土金水而忌木火,因此他会破居庸关,从北方而来。”
“李牟说的二十五日是癸丑,本是李贼喜神,不过李贼既有野心,自不喜被克,况且若是二十五日攻城,他们也不用今日就赶到。”
“因为今日乙巳,明日丙午,皆是木火两旺之日,并不利于李贼,只有后日丁未,以火生土,可算李贼的吉日。”
“不过燥土难泻火,若是臣所料不差,李贼恐还盼望一场小雨,这样才算完美......”
朱元璋听完申湛然的讲述,心中也是一惊。
因为他给申湛然看的供述里,并未提及小雨等事,没想到申湛然竟都说了出来。
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了精通风水术数的刘伯温,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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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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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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